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说到这里,顾楚生骤然发现,或许卫韫比他想象里,做得好得太多。

“夫人这是拿自己名誉在开玩笑。”

他这样嘱咐,对谁都不好,他抿了抿唇,觉得自己仿佛是没有任何插嘴立足的地方。许久后,他沙哑道:“好……如此……我放心了。”

楚瑜听出晚月声音中的气恼来,忍不住笑了,她回头瞧她:“怎么,生气了?”

说完,他摆了摆手,疲惫道:“走吧。”

晚月沉默片刻,终于道:“既然夫人已经做好决定,奴婢也不多说了。”

卫韫点点头,转身离开。他回到楚瑜身前,楚瑜看见马车远远走开,轻笑出声:“他同你说什么了?”

“那又如何呢?”楚瑜抬眼,晚月愣了愣,楚瑜平静道:“知道了,便知道吧,我又怕什么?”

“他说,”卫韫笑起来:“你喜欢吃甜的。”

“嗯。”楚瑜点了点头,倒也没意外。晚月上前来,焦急道:“夫人,若是让老夫人知道了……”

楚瑜红了脸,低着声道:“尽瞎说。”

晚月抿了抿唇,憋了半天,终于道:“王爷天亮才走。”

楚临阳和宋世澜是在早上走的,魏王下午也离开,却留下了魏清平在城中,魏清平一贯行走江湖,大家也没觉得奇怪。等顾楚生走了之后,这场大典终于结束了。

“嗯,”楚瑜平静道:“怎的?”

白岭恢复了之前的日子,赵玥组织了大兵,时刻准备着进宫。卫韫也忙着调兵布防,而楚瑜就照顾着魏清平,每日同魏清平出去义诊,等到午时就去酒楼吃饭,夜里两人就找了小巷,遇上好喝的小酒,两人就在酒坊里喝到半夜,然后互相搀扶着回来。

雨下了一夜,楚瑜醒过来的时候,天已经大亮了。她懒洋洋叫了人进来,晚月长月面无表情收拾了屋里,等长月去端水时,晚月上前来,小声道:“夫人,昨个儿,王爷留宿了?”

楚瑜喝酒向来有数,很少喝醉,魏清平就不是了。

楚瑜听着,她放下手,靠进他怀里,没有言语。

酒量小,酒瘾大,每次都是楚瑜扛回来的。有时候两个人喝晚了,卫韫领着秦时月找来,就让秦时月把魏清平扛回去。

“心疼你走了这么难的路,喜欢你至今还有那份赤子之心,遗憾那一条路,我没能陪你。”

有一日楚瑜和魏清平喝得酒偏甜,结果酒劲儿奇大,楚瑜都不行了,两人窝在小酒馆里窝到半夜,卫韫回来的时候,发现楚瑜不在,就带秦时月直接去了酒馆。秦时月把魏清平扛了回去,卫韫就去劝坐在窗口的楚瑜:“阿瑜,回家了。”

卫韫靠着她,声音温柔:“我不介意,我只是心疼于你,喜欢于你,遗憾于你。”

楚瑜抬起头来,看见卫韫,她一言不发,喝了一口之后,将酒递到卫韫面前:“你也喝。”

楚瑜抿着唇笑:“我老了,我嫁过人。”

卫韫有些无奈,抱了酒坛子喝了一口,随后道:“喝了,回家吧?”

“我该介意什么?”

楚瑜伸出手来:“我要你背。”

“你不介意吗?”

卫韫哭笑不得,他走上前去,半蹲下身子:“好了,我背你回去。”

他抬起手,覆在她心口,他瞧着她,神色间没有半点欲念:“再后来床底之上,你比我熟悉太多,可你明明只同我在一起过。我也想过为什么,可你不同我说,我便不去探究。所以听到的时候,我不觉得荒唐,我只觉得,的确如此。”

楚瑜跳上去,环住卫韫的脖子,高兴道:“重不重?”

说着,他伸出手,环住她:“从你嫁进卫家,预知到卫家祸事,再到后来,你只比我大一岁,可我却总觉得自己在你面前像个孩子。这么多年我一直在追赶你,我就一直希望,在你身前,我能不要永远像个孩子,我很多时候都在想,你到底是经历了什么,才会像今天一样,不过二十一岁的姑娘,心里却那么多伤口。”

“不重,”卫韫摇了摇头:“还没我的剑重。”

卫韫沉默了片刻,终于道:“其实这些事,早就有预兆了,不是吗?”

说着,他背着她走下楼去,月光很亮,他走在青石板上,楚瑜趴在他背上,嘟囔着道:“我有一匹小白马,跑得特别快,特别厉害!”

“一个人居然已经活过一辈子,不荒唐吗?”

“我知道了。”卫韫耐心回着她的话,楚瑜不知道想起什么来,突然直起身子,抓住卫韫领子,双腿一夹,高喊了声:“小白马,驾!”

“有什么荒唐?”

卫韫:“……”

楚瑜听他的话,抿了抿唇,终于道:“听到我和顾楚生的话,你不觉得荒唐吗?”

说半天,小白马是他。

楚瑜没说话,她抬手梳理着他的头发,听他道:“可还好,你留住了我。”

“卫韫,”楚瑜低下头,抱着他:“生不生气!”

“我本来还在想,今晚上回去,我该怎么熬。”

“幼稚。”

“嗯?”

卫韫抿唇轻笑,楚瑜侧过头,认真亲了他一口:“亲了你,不生气了!”

她思索了片刻,卫韫将头轻轻靠在她胸前,温柔出声:“阿瑜。”

“不行,”卫韫认真道:“要再亲一口。”

楚瑜一时接不上话,她半天没想明白,卫家人好像个个都是宁折不弯的铮铮铁汉,怎么就出来一个卫韫,鬼精鬼精的。

于是楚瑜想了想,又亲了一口,眨眼道:“不生气了。”

卫韫笑:“那是夫人教得好。”

卫韫侧过头,瞧着姑娘亮晶晶的眼,抬起头来,将唇贴在她的唇上,将舌头探了过去,勾住她的舌头。

“卫怀瑜,”楚瑜瞧着他,悠悠道:“没看出来,你挺能屈能伸的。”

楚瑜低下头,认真亲吻他,用舌尖认真舔舐着他的唇廓,让背着她这个人呼吸渐渐重了起来。他背着她回家,路上吻了一次又一次,等最后到了床上,卫韫沙哑着声音,低声道:“再亲一次,我就真不生气了。”

“不大不大,”卫韫赶忙握着她的手,低头亲了亲:“大夫人面前,我胆小的很。”

第二天楚瑜醒过来的时候,觉得头疼,身子疼。

听得这话,楚瑜用手推他,不高兴道:“喂,你胆子大了。”

她感觉,昨晚酒劲儿是大了些。

楚瑜用手支撑起自己的头,侧着身子看着他,卫韫迎上她的目光,含笑道:“这辈子你老欺负我,我又不能欺负你,想想原来是上辈子欺负过了,心里也就舒服许多。”

她揉着头,洗漱之后,一面喝茶,一面看着各地线人送上来的新讯。

“什么大仇?”

“宋世澜也称王了啊……”她皱起眉头,随后又看到许多自立为王的信息,她捧着茶,一时心虚纷杂。

“听见说我欺负你,”卫韫叹了口气,翻过身子,平摊着看着床顶,一只手枕在脑后,笑着道:“我感觉,大仇得报,也算欣慰。”

而华京之内,赵玥将折子砸在地上:“一个二个,都反了吗!”

卫韫低低笑起来,楚瑜皱眉:“你笑什么?”

长公主坐在一旁,她喝着安胎药,平淡道:“陛下何必发怒呢?带兵讨了一个,其他就会泄气了。”

“后来我见你的时候,”楚瑜有些不好意思:“你都好凶。”

“你别操心这些。”赵玥摆摆手:“我来处理,你好好照顾孩子。”

“嗯。”楚瑜拥着他,小声开口:“你那时候一定很讨厌我吧。”

长公主没说话,她笑着将安胎药一口喝了下去。赵玥转头看向旁边张辉,冷着声道:“宫里的娘娘都送出去了?”

“所以上辈子,你没嫁给我哥哥。”

“送出去了,”张辉低声道:“姚贵妃哭着不肯走,也送了。”

楚瑜慢慢给他说着上辈子的事,每一件,她所记得的,她都说得很详细。

“王贵妃的事,不能有第二次。”

等做完之后,他们头抵着头靠在一起,听着外面雨声。

赵玥冷着声音,张辉垂下眼眸,低头应是。赵玥踱步来到长公主身前,他半跪下身来,抬手覆在长公主肚子上,满是爱怜道:“我希望这他个太子。”

没有任何技巧,青年最简单的律动,也能让人感觉喜悦欢愉。

“会的,”长公主温柔出声:“他一定会是太子。”

这是人类表达爱情最原始的方式,如果你爱着这个人,你会想要拼命与他交织相容,你会不顾一切试图接纳他,缠绕他。

元和五年秋末,因苛捐重税、战乱不断,民不聊生,镇国候卫韫被逼举事,自立为平王。以“问罪十书”问罪于帝,天下震动,诸侯响应。

楚瑜记忆里,他们好像肆无忌惮做了一次又一次。最极端那一刻来临的时候,他们会死死拥抱在一起,灭顶快感冲刷而来,他们一起喘息,拥吻,感觉气息和身体纠缠,好像要将对方融入自己身体里。

一时间,琼州宋氏、洛州楚氏、华州王氏纷纷自立,举事者近百人,天下始乱。

那一晚很长。

作者有话要说:可以打天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