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西装保镖看着她,手掌慢握拢,片刻,他轻垂眸道:

“小姐的嫁妆已经安排人去准备了,稍后会安排人送上门来。”

“不需要。”

陆娇冷冷一声,她抬眸看向边丽兰:“既然嫁人了,成了夫人,过上了你想要的生活,就各自安好。”

“我不需要你的什么嫁妆弥补,只希望你别再来打扰我的生活,各不相干。”

陆娇说完,转眸和顾遇说一声,我们先回去,便快步走到门口,拿钥匙开了铁大门。

铁大门打开半扇,两人进去,再听砰的一声响,铁大门阖上,从外面雕花的围墙只看到两人进屋,很快大门也被阖上,再也看不见。

“她竟然这么恨我,连门都不让我进了?这曾经也是我的家啊,我生她养她......”

边丽兰看着眼前曾经她的家,如今她却连进都进不去的小洋楼,再看看紧闭的黑色铁大门,她难受又不敢相信一声,她忍不住看向王阿奶:

“阿婆,娇娇她怎么这么无情呢?”

“不管怎么说,我是她妈啊,她真的不想认我了。”

王阿奶沉默了好一会儿,最后她看向边丽兰:“丽兰,你说娇娇无情,我是不赞同的。”

“你还记得你和陆正海闹离婚那段吗?你们动手,把娇娇头砸破的事。”

边丽兰陆正海感情没有好的时候,小吵不断,原来陆正海妈在的时候,还能压着,陆正海妈去世后,两个人没人管束,小吵变成大吵。

到闹离婚争财产,两人从吵变成了打,演变严重的一回,边丽兰朝陆正海砸了个烟灰缸,陆正海拽过边上边丽兰刚买回来的那个水晶花瓶反手砸了过去。

陆娇当时在边上,怕边丽兰受伤,她想也没想冲上去护在了边丽兰身前。

陆正海泄愤的一砸,完全没收力道,水晶花瓶从陆娇脑门滑下落在地上的时候四分五裂的时候,血直接从她脑门涌了出来。

“当时娇娇流了好多血,你还记得吧?”

“可当时你们谁都没注意到,你只顾着去还陆正海对你出手那一下了,都没看娇娇一眼,一直到孩子倒在你们面前了,才反应过来把孩砸着了。”

这事对陆娇来说太过久远了,她不太记得了,但对边丽兰来说却只是两三年前的记忆,她手下意识紧了紧捏着的包带,不自然的撇开脸支吾道:“我当时太气了。”

“是。”王阿奶点了点头,“你当时太气了。”

“但你们后来呢?”

“娇娇受伤了,你们把孩子送到医院包扎,后来呢?你还记得吗?”

王阿奶说到这儿的时候,看了眼边上的西装保镖:

“后来陆正海有事情匆匆忙走了,你把孩子带回来,骂骂咧咧,也没管孩子难不难受,只顾发泄自己的不满。”

“再后面你接到一个电话,也走了,我不知道你当时什么事情那么重要,快傍晚了还出去,还一整夜没回来。”

“但孩子生病了,你知道吧?”

“不知道是白天吓着了,还是伤口发炎,她大晚上发高烧。”

“烧到三十九度多,实在熬不住了,她来敲了我们家门,我让你们吴哥给送医院的,到快天亮了才吊完水回来。”

“我不知道这事。”边丽兰下意识道。

王阿奶在这时笑了笑:“你当然不知道了,因为那会儿你也和陆正海一样,不怎么回来了,一回来就吵。”

“我们想告诉你都没法告诉,那时候娇娇快高考了,你们却闹成那样。”

“她高考为什么会晕倒缺考啊,生病了啊。

为什么生病啊,因为被你们那么一砸,她就没好过,压力大,还得听你们每天吵吵,铁人也生病,更何况本来就身体不好的孩子。”

“孩子高考落榜,你只知道指责,但你都不知道那会儿孩子有多难过,你知不知道你们家钟点工阿姨还和我们周围邻居聊天过一个事啊?”

“她说,娇娇啊,自从高考落榜,人都不正常了,她有一次上楼搞卫生,娇娇房门没关死,她透过门缝看到她拿着手工刀在手腕上比划着,简直吓死个人,她当场就冲进去了。”

“她想问的,但娇娇很快把刀子藏起来了,她只是个做活的,不想摊事情,没敢问啊。”

“你知道我们当时听到这个事情都吓死了啊?”

“那段时间,我,还有隔壁段嫂,前面退休的吴老师啊,天天去敲你家门,就怕孩子有个意外。”

“我们还想和你还有陆正海说这个事的,但你们回来就打,我们劝架都来不及。”

“你不知道,听到你和陆正海终于把离婚事体确定下来,娇娇也同意的时候,我们大伙都松口气的,至少不用再折腾孩子了.......”

王阿奶回忆着前两年的事,老人家,眼睛水早该干了,这会儿却控住不住眼里的泪花儿。

边丽兰头回听到这些,陆娇是她女儿,她多少有感情和触动,她捂住嘴痛哭起来,像是想起什么,她下意识看了眼边上保镖,见他立在原地没动,没什么反应,她紧着包带,愧疚的哭道:

“阿婆,我真的不知道这些,真的不知道,陆正海做事情太过了,他那女人也狠的,我当时怕他们对我动手的,我根本不敢在家里多待......”

“那你就敢放娇娇一个人待家里啊?”

王阿奶向来不得罪人的,听到这话,她脸色很不好,本来还想和她说后面的,但这会儿她突然没了心情,她道:

“既然当初决定不要孩子了,孩子靠着自己,如今也把日子过好了,你现在也不差,又何不遂了孩子的意呢。”

“她受父母的伤害太多了,经不住了也承受不起,她想安生度日,你真爱她,便可怜可怜她了。”

边丽兰没回,她哭得更大声,王奶奶看她这样,摇摇头叹口气,关上门进去了。

小洋楼两边都是房屋,这会儿半下午,该上班的还在外面上班,林荫道上没什么人,但不代表会一直没人,边丽兰大声哭了会儿,到底怕哭声把更多邻居引出来,闹了笑话,她哭声慢慢小了,却没有走的意思,还在捂着嘴呜呜。

边上西装保镖等了会儿,见她没有停的意思,墨镜下的眼眸嘲讽又不耐。

他斜一眼她,上了前,笔直站在微供着背抽泣的边丽兰身边,没什么感情起伏的出声道:

“夫人别哭了,先生还在家里等你。”

边丽兰听到这话抽泣声微微顿,很快又抽泣两下,她从包里摸出手绢擦了把泪,微微难堪的看向西装保镖。

“阿元,刚才阿婆说的话,”边丽兰顿了顿,她手帕捂着鼻子和嘴,只露出通红的眼眸,像是难过,又像是做出解释:

“我当初婚姻不顺,确实忽略了我女儿很多,但她心里是有我这个妈妈的,这些年,陆正海不管她,都是我在管,她不会真不认我......”

西装保镖墨镜下眼里讥讽一闪,唇角微掠起细微弧度,在边丽兰期待的目光里,他道:

“阿元只是陪夫人走了一趟,先生会先问过夫人,阿元不清楚实情,不会乱说。”

边丽兰等的就是这声保证,她心头微松,拿帕捂着鼻嘴的手慢慢放下,看天色不早,她看一眼紧闭着的两边铁大门道:“今天不早了,娇娇气性大,我们先回去。”

“刚才谢谢你替我解围。”

“先前我日子过得艰难,没有能力给娇娇置办嫁妆,嫁给先生了,我不想让先生误会我是为钱嫁她,羞耻和他提起这事,导致今天过来,什么也没给娇娇带......”

边丽兰说完,就去了车边等西装保镖给她开门。

西装保镖看她一眼,视线余光瞥着小洋楼微顿,上前给她开了车门。

虎头奔很快平稳使出这条林荫小道。

到车身消失在林荫小道拐角再看不到,隔壁王阿奶家的院门再次被打开。

“走了吗?”

小洋楼客厅里,电视开着,声音放到最大。

陆娇身上的黑色大衣脱掉,只穿里面的西装套裙,脚上的浅跟小牛皮鞋蹬掉,她斜跪坐在沙发上,手拿着一把瓜子,也没磕,左手右手倒腾着玩,看一眼站在窗帘拉开一角窗边的顾遇,她随口问了声。

“嗯。”顾遇应一声,几步回到陆娇边,屁股还没坐稳,他先把她捞进了怀里,大手给她顺了顺散在耳边碎发,也没说话,只手一直抚着她的脸,耳,纤细的脖颈,下颌紧挨着她头顶。

陆娇由他抱着,眼睛盯着手上的瓜子,继续慢慢倒腾。

其实从接到边丽兰电话的时候,她已经做好再见面准备,今天见到,她意外又不意外,只是边丽兰今天那副和上辈子想从她这儿拿到钱的姿态表现,多少有让她膈应到。

她不禁想,边丽兰这次又想从她这儿索取走什么?

和陆正海那样,眼馋她的厂子?还是眼馋顾遇的钱?

只是她都成了什么夫人了,还看得上她这歪瓜裂枣?

哦,不对,她现在的资产不算歪瓜裂枣了,挺大一笔财富。

陆娇眼里划过嘲讽,她张了张嘴想说什么,这时,外面大门门铃响了。

两人视线同时往门口方向看一眼,门关着,窗帘也拉拢了,看不到什么。

“应该是王阿奶,她应该是想和我说说边丽兰情况,去开门吧。”

陆娇想了想说了一声,把手里的瓜子放回茶几的果盘,人也从顾遇身上起身去穿鞋了。

顾遇看她一眼,起身打房门出去了。

确实是王阿奶,看到顾遇,她先问了陆娇:“娇娇还好吧?”

“我想晚点过来看娇娇的,但想着你们可能还不知道丽兰那边的情况,还是过来一趟。”

陆娇顾遇到海市发展,除了和兴美家具孟前进那边,就和王阿奶家关系走得最近,去年过年还互相送肉菜过,顾遇知道王阿奶曾经照顾过陆娇,对她很尊敬,偶尔陆娇不在,他一个人闲的时候,他还带点新鲜水果上门看望下老人,再听她说一些陆娇小时候的事。

顾遇从王阿奶那里听到了一个小时候小心讨好父母,讨好奶奶乖巧又小可怜的陆娇,那之后,他对边丽兰陆正海更厌恶,也更感激王阿奶曾经的照料。

见老人驼着背,却努力仰头看着他问,他松弛下身体,弯身去扶了王阿奶,笑着回道:“阿奶,娇娇没事,您进屋坐坐吧,我扶您。”

王阿奶年纪打了,最近风湿犯了,腿脚确实不太利索,她由顾遇掺着进去了。

“阿奶。”顾遇掺着王阿奶进客厅,陆娇这会儿也给王阿奶倒好了茶,亲自去门口扶了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