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王大力给一群人弄到了大队部,这时候胡家跟陈家的其余人也终于得到消息赶来了。

两波儿人到了之后一瞅,心里头直呼好家伙!

这胡老五跟陈大刚的脸上,都已经肿得跟个大猪头似的了,陈大刚还佝偻着腰,捂住男人的重要部位靠着墙根儿瞎哼唧,跟发那啥了的猪崽子似的痛苦蠕动…

而胡婆子跟陈婆子那脸上更狠,全都是指甲尖子给挠出来的血溜子,俩老婆子不知道多久没洗过了的满头灰白头发,还在冷风中尽情的胡乱飞舞,但好像是陈婆子更惨一些,右脑勺儿都快叫胡婆子给薅得斑秃了…

胡家跟陈家的人,瞅见自己家里人都给打成这样式儿的了,那是分外的眼红啊,看对方的小目光,就跟见了刚刨完自家祖坟的仇人一个模样!

俩家人都开始呜呼哀哉,尤以陈大刚的爹陈老头子,跟胡老五的媳妇儿最为激动。

陈老头子捶胸顿足的仰天长啸:“啊…大刚啊…我的儿啊…是谁给你打成了这个模样?是谁?是谁这么狠的心!我老陈家可就你这么一个命根子了呀,他们这是要让我们老陈家绝了后哇…”

胡老五的媳妇儿怀里抱着娃悲愤高呼:“天啊老五!你咋啦?老五你没事吧!咱家孩子还不满一岁呐!孩子不能就这么没了爹哇…”

陈婆子激愤不已的跟自家老头子告状:“老头子!你快来看看呐!都是胡老五跟胡婆子那俩不要脸的!他们竟然敢合起伙儿来欺负咱家儿子!”

胡婆子的反应也不遑多让,但她可是生了好几个儿子呢,底气比陈婆子足多了:“都给我回家抄家伙去,咱老胡家这么多爷们儿,还能让个绝户头给欺负了去?”

陈婆子虽然只有陈大刚一个儿子,但听完胡婆子的嚷嚷却是豪不胆怯,她用力的一挺老腰:“你说谁绝户头?谁绝户头?你他娘的给我说清楚!”

胡婆子一甩自己干枯灰白的炸毛窝头发,老飒了:“说你呢,瞅你儿子那个德行,马上就要不行了吧?你家不是绝户头是个啥?”

这眼瞅着刚才的事儿还没掰扯清楚呢,就马上又要打上了,大队长王大力赶紧招呼几个青壮小伙子给两拨儿人拉开。

大队长王大力已经愤怒到放弃形象开始咆哮了:“都干什么呢?干什么呢!这里是大队部!在这儿还敢打架?都给我退回去!两家人各自往两边儿站着,不许往一块儿的瞎嚯嚯!”

但其实在这些个人中,就数陈老头子是最崩溃,也是最难以保持理智的,谁让他都已经这么大的岁数了,眼见着是不大可能再生了呢…

陈老头子扒拉开拦着自己的村人,冲到墙根儿处,抱住了独子陈大刚就哭嚎上了:“呜呜大刚我的儿啊,你咋就这么倒霉呢?咋就让这些个断子绝孙的玩意儿给害了呢!苍天呐…大地啊…你睁开眼睛好好的看看啊…快降下道雷劈死那些个天杀的狗东西啊呜呜…”

陈婆子一听这话,也顾不上冲锋陷阵了,抓紧了的也扑到了儿子陈大刚身上,甚至还想当场脱裤子,检查下儿子到底还能不能行。

陈婆子:“我的儿!大刚啊!你没事儿吧?你可是我们老陈家的根儿啊!天呐你不能有事儿呀!这不是挖我这当娘的心窝子吗?你快叫娘瞅瞅!”

但陈大刚忍着剧痛拼死抵抗,最终是没叫老娘得了逞。

大队长王大力:“…”

大队长王大力:“陈老头儿你胡说什么呢?这都破了四旧了,你他妈的少胡咧咧!”

王大力皱着眉回身,想让人把卫生所的老张头儿给叫来。

但王大力刚一扭头,就瞅见大队部的窗户外头,站着乌央乌央的一大群看热闹的村民,就好像现在外头的气温不是低于零度似的,就好像这大队部的正屋里,正唱着什么文工团表演的精彩大戏似的。

大队长王大力:“…”

都他妈的看热闹不嫌事儿大!

这块儿说是大队部,但其实就是一座南北通透的大平房,建在昨天众人领粮食的晒谷场隔壁,不过与普通民房的区别是,大队部的屋子里,有一溜儿的透明大玻璃窗,不管是屋里屋外的发生了点儿啥事儿,那里里外外的人是全都能给看得清楚极了,嗯,不过得是在大队部没有被吃瓜群众们给围堵得水泄不通的时候。

刚才苏颖姐弟几个跟孙大妈和孙园园母女瞬间就结成了吃瓜联盟,两家人连成一片的往前挤,坚决不让最前排的好位置被别人给抢了!

现在最靠近现场的窗户根儿底下,冒出来的一排毛茸茸的小脑袋瓜子,就是苏家四姐弟和陈圆圆几个。

其余人也是一层挤一层的扒在窗户后头看,那小眼神儿,一个个的都火热火热的,再往后要是实在看不见的人,还有当爹的脖颈子上头托着儿子的,反正众人的热情是那相当的激昂。

大队长王大力的脑瓜子又开始嗡嗡:“都不用回家睡觉了是吧?都闲的没活儿干了是吧?看什么看,赶紧的,都回家去!”

王大力扯着嗓子吼了两句,没瞧见一个人挪窝儿的,就连村里的小萝卜头儿们都不带动换的。

小萝卜头儿们:嗷嗷!大队长大叔今天好凶呀!

王大力:“…”

这破大队长没法儿干了!

但这会儿他也顾不上管这么许多了,救人要紧。

大队长王大力:“谁去把卫生所的老张头儿叫来!快点儿的!”

这一提救人的事儿,大家就积极得多了,很快就有俩壮小伙子回身儿,“嗖嗖儿”的往卫生所跑去,毕竟大家也都想知道,陈大刚到底是不是真的不行了。

可流言蜚语就是这么产生出来的,大队部是平房,所以只有最前头的人知道屋子里到底发生了啥,等卫生所的老张头儿背着草药匣子很快赶过来的时候,后排吃不到新鲜瓜的群众们之间的流言,已经传播成了:

陈大刚不行了、陈大刚不能那个了、陈大刚的蛋蛋被胡老五给踹碎了、胡老五跟陈大刚互相把蛋蛋给踹碎了、陈大刚对胡老五爱而不得把俩人的命根子都给毁了…

反正就…老邪乎了!

大队部的外头这人挤人的,年过五十的老张头儿,硬是废了九牛二虎之力,才从人群之中挤进了大队部的屋子里。

不过就这一路上,也够他老人家吸收传言的了,所以老张头儿一进门儿就赶紧交代:“蛋碎了我可治不了啊,赶紧的送县医院去!”

他也怕耽误了治疗,自己负不起这个责任不是?

大队长王大力尔康手:“不是碎了,不…”

陈老头子崩溃:“呜哇我的儿啊…大刚哇…咱爷儿俩的命咋就这么惨呢!我们老陈家绝后啦…”

陈婆子猛地起身:“胡老五我跟你拼了啊啊啊!”

外层的围观群众:“完了完了陈大刚真的废了…”

大队长王大力:“…”

累了,毁灭吧!

窗户外头的苏颖趁机教育三个弟弟:“瞅见了吧,以后不管是跟谁打架,遇到踹蛋的,二话甭说就得赶紧跑!留得青蛋在,不怕没柴烧!知道了不?”

苏茂苏诚:“…”

赶紧夹紧了双腿!

俩小萝卜头儿疯狂点头,那小模样儿是害怕极了。

苏谕在心里头琢磨了一下他姐的话,也是认真且郑重的点了下头。

看来这后世的斗殴习俗,跟他们宫里头的不一样,宫里头的除了皇子皇孙,都是没有根儿的太监,不涉及碎蛋这个问题,顶多是骂对方祖宗十八代跟扯头花而已,至于皇子皇孙,那也从来没有亲自上手的,多丢份儿啊,都是让侍从们代劳,它总归是没有这种风险的,但这里可就不是那么回事了,那男女老少都是不能小觑的啊!

旁边儿的老邻居孙大妈:“…”

苏家大丫说得还挺有道理,回去也嘱咐下老头子去!

孙大妈的小闺女孙园园:“…”

苏大丫好彪啊!回去也传达给哥哥们去!

附近的围观群众们:“…”

这话说的…好像是挺那么的有道理哇!大家也回去传达一下!

大队部里,反正是一阵子的惊慌马乱之后,卫生所的老张头儿终于给诊断完毕:“陈大刚的两颗蛋是一点儿事儿没有,但护着蛋的手指头断了一根儿,我这接不了骨,还是得上县医院。哦,不过我给他开了点儿止疼药,要不他叫唤得忒厉害,你们谁给结下药费?”

听到这个结果以后,那最高兴的,除了陈大刚本人以外,就是陈大刚的爹陈老头子了。

陈老头子恨不得举双手欢呼:“我们老陈家有后啦!我老陈头儿不会断子绝孙啦!苍天有眼呐啊啊啊!”

陈婆子也是高兴的不得了,但儿子的命根子没事儿了,就该掰扯掰扯这打架的事儿了。

陈婆子把两手往腰上一插,指着胡婆子就骂道:“妈的胡老婆子!你家胡老五给我儿子手指头都打断了!赔钱,赶紧的,必须赔钱!”

胡婆子哪受得了这个委屈,她可是没理都要搅三分的主儿:“你儿子自己没本事打架打输了,还好意思让别人赔钱,你要不要点儿脸啊你?!”

大队长王大力忍无可忍,一拍桌子吼道:“都给我闭嘴!”

王大力瞅了眼“哎呦”得都快抽抽儿了的陈大刚,决定先问胡老五:“胡老五,你说,今天到底怎么回事?”

胡老五支支吾吾的,闷头儿不说话。

胡婆子一瞅儿子这个样儿,心里头就觉着不妙,她胡搅蛮缠的想要蒙混过关:“这还有啥可说的?还不就是…”

大队长王大力虎着张国字脸凶巴巴:“没问你,你先别说话!”

这个时代,大队长就等同于村长,在村里拥有最高的话语权。青山村原先的老村长是王大力的老爹,再之后本来该是王大力当村长了,但王大力直接成了大队长,所以大家一提起村长,多半指得就是老村长,也就是王大力的爹,要是说大队长,那就是单指王大力。

不过总归,大队长王大力在村里还是有很高的威信在的,所以他一凶起来,比他年纪还大的胡婆子也是不敢再瞎逼逼的。

眼瞅着问当事人是弄不清楚问题了,王大力决定寻找第三方证据,他冲着窗户外头的人群里问:“今天都谁看见了,到底怎么回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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