凤鸣书屋mfshuwu.com

田间的豆苗已经长到了腰间。

豆荚已经鼓起。

正是一年中最热的时候。

往年这时候大家都喜欢围在乡间大树下纳凉。

今天却不同,很多扛着大捆芦苇的健壮汉子来到乡里,将男女老少全都聚集在打谷场上。

他们有一个艰巨的任务,就是在七日内编制上万张苇席。

价格九钱一张。

任耳终究还是没有让成交的日子压到五日之内,而是宽松了两天。

但苇席的价格来到了十钱一张。

本来他还能拿到十一钱的,可是那批搅屎棍直接说五日便能交货,让他不得不再让出了一钱的利润,顺利拿下了三百万的大单。

除去本钱,只这一单就够他干两年的收益。

三十万张席子,除去他与几个商贾仓库里的存货外,仍需要赶制近二十万张。

这是个庞大的数字,需要的很多人的力量。

所以他的那些因伤退伍的同袍们成了让他完成这项交易的底气。

消息传开后,咸阳周边的芦苇被清扫一空,那些往年被拿来当柴烧的芦苇成了一时疯抢的事物。

城郊乡里织席的手艺人从来没有受到这样的关注,听说是为了上林学宫提供苇席,他们都拿出了看家的本领。

当然,得钱也多。

一张席子九钱,这可比其他活计给的还多。

加上现在是农闲时节,除了去田里除除草之外,乡里的人确实也没有其他事情了。

每日一结,傍晚的打谷场上排着队等案前瘸了一条腿的男人结钱。

“拿好,这是你家的一百二十一钱,明天继续啊,就数你这老匹夫领的最多!”

那只剩几颗门牙的老人收好钱,便用手中的芦苇杆敲了这发钱人一下。

“你小子这次得了同袍好处,这都敢在老夫面前耍威风了!你们那主事的可是我老伙计的儿子,小心我一封信拿了你这职权!”

那发钱的男人连忙赔罪,“哎呀!老叔,是小子不敬,您莫怪,您莫怪!”

“别听他瞎说,他那些同袍恐都死净了,哪能有你们主事这么有能耐的儿子!”

那老人听这人言语,并没有反驳,“天下秦卒都是一家,管他是谁家儿子,反正在我这老卒面前都得当儿子!”

场中顿时一阵大笑。

却听不远处一个健壮的中年人咳嗽了几声。

各乡的产能很给力,导致货物运输有些跟不上,他这个商铺主事都亲自下场了。

同时也是为了查看各处编制的品质,给官府供货,质量必须有所保障,他还想拿下秋末的草席订单呢。

看着这热闹场景,他觉得自己的努力都值得了。

他们这些退伍兵卒,断胳膊短腿的是正常,得了军功还好,能有几亩田地养活家人。而那些没有得功的,除了能够免除劳役之外,回乡之后往往会受到鄙夷,一家口粮都需亲人接济。

这些人的生活算是苦熬了。

秦人不惧战争不假,但统一的进程中,奴隶都上了战场,国家的兵源其实已经枯竭。

这可能也是当今陛下选择与民休息的主要原因吧。

任耳如此想着,心中暗暗感慨,老秦人苦战多年,终于有了这样一片安宁的景象,谁都不能夺去!

律法日渐宽松,开商业之后,他们这些退伍老卒最先得到优待。

陛下在月报中鼓励这些残疾士卒去在另外一处战场上开疆拓土。

任耳是第一批有动作的人。

席子是大秦日常所需。

就算是穷苦的黔首之家,也有一席之地,招待来访的客人。

同时这也是件消耗品,往往一两年就得更换。

一些勋贵富户更换的更是频繁,往往一场宴会都是新席铺地。

不然显示不出自己对来宾的尊重来。

-->>(本章未完,请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