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萧南生和周时亦踏进病房的时候,阮荨荨正吃力地坐在床上挪动,脚上打着石膏,硕大无比,手上还绑着纱布,样子笨拙又滑稽。
萧南生走过去扶住她,口气公式化:“现在感觉怎么样?有没有什么不舒服的?”
阮荨荨笑笑,看上去心情很好,“刚刚还有点儿呢,看到你我就舒服了,不知道是不是心理作用啊。”
其实这话她真没有别的意思,就好像小时候肚子疼,只要到医院看到医生好像就没那么痛了,一个道理。
萧南生低笑。
她转过头,余光忽然扫过门口一道熟悉的影子,虽然被萧南生高大的身躯遮住了半个人,不过并不影响她认出他,阮荨荨往旁边挪了挪,一览无余,那人倚着门框,姿态悠闲。
阮荨荨淡定地冲他挥挥手,“嗨~”
周时亦盯了她一会儿,下一秒,直接面无表情别开眼,当做没看见。
阮荨荨知道他不待见自己,但是这么明目张胆的不待见还是让她心里有丝不爽,于是她冲萧南生摆摆手,“萧医生,你让一下。”
萧南生看看门口的周时亦,又看看病床上的阮荨荨,来回打量了一会儿,总觉得哪里怪怪的,听话地往后退了一步。
“周时亦,你过来。”
那人站在门口,拢着夕阳的余晖,仿佛镀上了一层金边,发着淡淡的光。他的黑色短发削剪极短,看上去干净利落,刚好衬托他的脸型,轮廓硬朗俊气,身体线条流畅,双手插兜倚在门边,视线落在窗外,听见她叫他名字,这才淡淡回头看她,没什么情绪:
“就这样说。”
萧南生不知何时走了出去,他是一个很敏感的男人,这病房里“噼里啪啦”冒起的火花,他想当做看不见也难。
病房内,阮荨荨也不说话,就靠在床沿双手抱胸,目光直勾勾地盯着他。
一副不想理我啊,那我就烦死你的架势。
最后还是周时亦走到病床边,身形高大站定,居高临下地看着她,语气不善:“说吧。”
阮荨荨不说,就是一直看着他,如果眼神是冰碴子的话,周时亦现在身上大概已经有几百个窟窿眼儿了。
“不说我走了。”他转身要离开。
袖子忽然被人拉住,“周时亦,你还记得我么?”
那人高高在上地睨着她,微挑着眉,不言不语。
阮荨荨眨眨眼:“你真的不记得我是谁?”
周时亦表情如旧,眉宇之间有股淡漠疏离,跟那晚在小黑屋里挑逗她的样子,判若两人。
“我以前也是一中的,不过我升高一的时候你已经毕业了,我还看过你洗澡,你还记得么?”
“……”
她还真有脸提啊!
脸多大啊!
而且,那是看吗?偷看和看,虽然只差了一个字,意思可大相径庭。
……
阮荨荨其实也没想提这个,但是他们俩之间的交集只有这个印象略显深刻,足以让他想起她。
周时亦高三最后一个学期,学习氛围比较紧张。班主任每天早上在讲台上脸红脖子粗、唾沫横飞地做训话。时间确实紧迫,周时亦也从原先的每天打一次球,变成了一个星期打一次球。
这天,晴空如洗,阳光照旧。
周时亦刚跟队友打完球,一边挎着书包,一边拎着球走回家。
他从小跟着外公和姐姐一起长大。高一,外公脑溢血去世,他跟姐姐卖了祖宅,在学校附近租了一套房子。租的小区是旧式的学区房,多年油烟熏闷,墙面上都是一条条黑色污垢,墙皮剥落,掉落着一块块粉白色。
周时亦租的房子在一楼,带着一个小庭院。庭院的另一边是一个废弃的老旧公园,早几年因为开发的问题被封了,浴室就面朝着公园。老式的小区浴室都很窄,只有一人半的宽度,长型。窗户是用那种磨砂玻璃做的,关上就看不见里面的风景了,所以他们也一直没按窗帘。
那天窗户敞着一道缝,他习惯性背对着窗户洗澡。转头擦后背的时候,余光在那道缝里瞥见一双澄澈的眼睛。
扑闪扑闪的。
然后是一张漂亮的脸蛋,目光大胆、裸露地盯着他,他认得她,阮荨荨。
一中初中部初三的学生。
北洵一中是省有名重点高中,招得基本都是全市前几百名的佼佼者,后来,创办了初中部,北洵外国语初中,初中部的学生不需要参加中考,直升一中,就是学费比较贵,一年抵普通初中三年。
阮荨荨、徐盛都是从初中部直升的。
那批学生也绝对是老师的“心头恨”,后来教育部考虑到教学质量,取缔了这种“花钱就买重点”的升学方式,这才保住了一中的名声。
周时亦伸手够不到毛巾,遮不了,可也动弹不得,转不了身也不能转。
只能任由她炙热的视线盯着他光裸的后背,笔直的长腿,肌理明显的线条肌肉,肩宽腰窄……才十八九岁的年纪,他的身材就已经非常不错。
额前碎发湿漉漉贴着,他扭着头看她,眼神闪着火苗,隐忍着怒气:“看够了没?”
阮荨荨不知是看呆了,还是故意的,就一直盯着他看,不走开也不转头,目光直勾勾地盯着他。不可否认,正值青春萌动叛逆的时期。她被那副身材吸引住了,看得理直气壮,大概更多的是荷尔蒙趋势的好奇心?
周时亦肺要气炸了,已顾不得许多,猛然俯下身捡起丢在地上的脏衣服,抬起长腿,快速套上刚换下来的脏内裤,又套上篮球裤。
每一个动作,身上紧绷的线条更为赫然。
他大步走到窗前,冷冰冰看她一眼,骂了句:“有病?”
“啪——”窗子被人大力关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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