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发信人:费疑舟(英俊多金大帅比)

殷酥酥脑门上升起?一个问号,莹白纤细的指条件反射移动,将信息点开。

英俊多金大帅比:你今天的领口有些低,仔细走光。

“……”

接收到这个提醒,殷酥酥脸唰的绯红一片,窘迫交织中,下意识捂住领口,与此同时,慌乱的眸望向主位。

费疑舟竟然也在看她,那双清冷深邃的眼像蒙了一层暮霭,眼神不似平日的克制冷静,而是沉沉的,灼灼的,透出某种失控露骨的直白。

她愣住了。

就在这时,一阵敲门声从会议厅外传来——砰砰。

钱董说了句“请进”。法务部的部长带着下属走进来,面上挂着一丝歉意的笑?,说:“实在不好意思,费先生,费总,让二位久等了。合同我们这边已经?看完,没有任何问题。”

话音落地,意味着签约仪式可以正式开始,众人立即各司其职忙活开。

合约一式两份,被整整齐齐放置在会议桌上。

不多时,签约完成。

会议厅内欢声笑?语,响起?掌声,众人纷纷预祝《凡渡》摄制与上映工作圆满顺利,票房大卖。

殷酥酥站在人群的最末端,看见?何助理走到那个人身旁,低声汇报着些什么。男人垂眸安静地听着,右手从西裤口袋里?摸出烟盒,敲出一根白色香烟,也不点,只是捏在指尖随意地把玩。

侧颜矜贵而冷冽,遥遥不可攀。

殷酥酥困顿地皱起?眉。

刚才那短暂的一眼,目光交错只零点几秒,她看见?,费疑舟落在她身上的目光是那样炽烫灼.热。

像鲨捕住了鱼,像鹰擒住了兔,像荒原上的野兽锁定误闯领地的猎物,理所应当据为己有。

难道又是错觉?

殷酥酥若有所思地低下脸,心?想应该是。毕竟,这个男人看起?来是如?此端方持重冷静自若,那种充满渴求与欲.念的眼神,不可能出现在他身上。

*

合同签完,当然不可能让费家的两位公子就这样走人。钱董抬手招来秘书,吩咐秘书立刻在隔壁的“菁华”定个雅间。

菁华是京城数一数二的餐厅,只供应高档私房菜。

殷酥酥以前去菁华陪投资人吃过饭,知?道那地方消费极高,随随便便一顿饭,就能吃掉普通人大半年的薪水。

“钱董平时这么抠门,连公关?经?费都舍不得拨给酥酥姐,这时候倒大方了。”茶水间里?,许小?芙往嘴里?塞了块蛋糕,压着嗓子跟梁静吐槽。

梁静冷哼,阴阳怪气地轻讽:“咱们这个圈子,本来就是个看人下菜碟的地儿,如?果你是老板,你是愿意把钱花在金主大佬身上,还是花在小?员工身上?”

许小?芙左右看了眼,直接凑到梁静耳边:“我刚才听说,这次请费家两个公子吃饭,钱董不仅喊了酥酥姐,还专门给向雨琳打了电话,让她从片场赶去酒店。”

梁静对顶头老板的“老鸨行?径”毫不奇怪,耸耸肩:“光费闻梵一个人就够老钱巴结了,现在还多了一个费氏大公子,我看呐,老钱恨不得把自己都打个蝴蝶结送出去。”

许小?芙被梁静的说法逗笑?,噗嗤了声,做了个“呕”的表情:“就老钱那地中海和啤酒肚,少吓人了。”

这时,一阵交谈声从门外慢悠悠飘入。

梁静清了清嗓子,用手肘撞了许小?芙一下,沉声:“有人来了。”

两个姑娘立刻噤声,待同事们走远,才又小?小?声继续。

“嗯。”许小?芙老太太似的叹气,小?声:“其实我就是挺替酥酥姐抱不平的。她入行?几年,也没少给公司赚钱,片酬什么的都是公司拿大头,钱董他们太偏心?了。”

“那是以前。”

梁静悠悠然喝了口咖啡,半是玩笑?半是认真道:“等着吧,有那位爷保驾护航,酥酥和咱们姐俩的福气都在后头呢。”

两人聊完,端着点心?回?转身,正好遇见?殷酥酥过来接水。

女艺人身材管理是重中之重,殷酥酥平时几乎不沾任何高热量饮品食品。她将随身携带的大水桶放到饮水机下方,边接纯净水,边随口打趣儿:“一进来就听见?我的名字,又在背后说我什么坏话?”

“说你苟富贵,勿相忘。”

梁静过来勾住她的肩,仰身往门外张望一番,狐疑:“钱董杨总不是要?带你去陪金主爸爸吃饭吗。怎么还没走?”

殷酥酥喝了口清水:“不去了。”

“啊?”梁静皱紧眉头,“拜托,这部电影的女一号签的你!你不去,让向雨琳去?”

“不是我不去。”殷酥酥补充说明,“是都不去了。”

梁静懵了:“什么意思?”

殷酥酥耸了下肩,满脸不在意:“费疑舟和费闻梵都说有事,钱董和杨总已经?把人送下楼了。”

梁静瞪大眼,催促:“那你还不赶紧跟着送送?顺便找个机会,把我给你的协议拿给他,快点!”

殷酥酥被嘴里?的水呛住,汗颜:“也不用这么着急吧……”

正东拉西扯着,殷酥酥兜里?的手机嗡嗡响起?来,震个不停。

梁静好奇:“谁呀?”

“是我妈,估计又是问我吃午饭没。”殷酥酥看了眼来电显示,展眉牵唇,喜滋滋将电话接起?来,用方言喊道:“喂妈。”

听筒那头的背景音嘈杂喧嚷,张秀清的嗓音好片刻才从各种声浪中突围,传入殷酥酥的耳。

母亲喉头强压着哭腔,尽管竭力镇定了,依旧难掩慌乱:“蛋蛋……你现在忙不忙?”

“不忙。”殷酥酥心?头升起?不祥的预感,蹙眉去了洗手间的最后一间,关?上房门。

殷酥酥:“妈你别着急,慢慢说。告诉我发生什么事了?”

张秀清哽咽,迟疑好半晌才终于出声:“本来我和你爸都说好了,不让你知?道。你五爸那个不争气的,欠了一屁.股赌债。他又没媳妇没儿女,高利贷公司的人就找到了咱们家,说三天之内必须帮你五爸把钱还清,不然他们就住到你爸办公室去,拿不到钱就不走,直到把你爸的工作搅黄为止。”

殷酥酥:“报警了吗?”

“报了,刚才警察已经?来过了,给双方做了协商。”张秀清偷偷抹眼泪,“他们放高利贷本身就违法,那边理亏,同意免除利息部分的百分之三十。”

殷酥酥:“最后算下来要?还多少?”

张秀清:“三百七十万。”

“我的天。”殷酥酥勃然震怒,以方言回?道:“五爸欠的钱,凭什么要?我们家帮他还?我不管,你和爸也不许管。”

张秀清长叹一口气:“妈也不想管,可是你五爸到处跟人说他有个二哥是公务员,在兰夏文旅局当科长。你也知?道,你爸的工作性质特殊,禁不起?丁点儿折腾,我不怕别的,就怕你爸无辜受牵连。”

殷酥酥揉了揉太阳穴。

短暂的愤怒之后,她这会儿已慢慢冷静。父亲有抱负有理想,一辈子都在为兰夏的脱贫致富奋斗,矜矜业业,清廉正直,是最合格的人民?公仆。

她不能眼睁睁看着父亲被一个不成器的兄弟毁掉。

为今之计,必须把殷自才惹来的麻烦解决掉。

殷酥酥:“妈,你听我说,这个钱和我们家一点关?系都没有,无论如?何我们都不能掏。这是原则。”

张秀清潸然泪下,无奈道:“那高利贷公司的人要?是真的耍无赖,跑到你爸单位去闹怎么办?”

“现在是法制社会,哪儿容得下地痞流氓撒野?”

“我的傻女儿,他们一不伤人二不打人,警察来了最多把他们赶走,又不能抓进监狱。自古以来光脚不怕穿鞋的,人言可畏啊。到时候次数一多,风言风语在单位里?传开,你爸肯定会受影响。”

殷酥酥抿唇。须臾,她像是下定某种决心?,深吸一口气吐出来,道:“妈,你给我一点时间,天黑之前我回?你电话。我答应你,一定帮爸爸解决掉这件事。”

张秀清苦笑?:“你一个小?女娃娃,能有什么办法?”

“这你不用管。”殷酥酥神色平静,只是倔强地复述:“总之,我一定帮爸解决这件事。”

*

昨夜下过雨,今天的阳光便尤其好。

正午刚过,灿灿日光从天际洒落,穿过京城上空灰白色的云层,笔直照射向一座造型奇特的巨型建筑物,玻璃墙身反射出道道华光,夺目璀璨,教人不敢逼视。

此地是京城最大的私人高尔夫球场,占地面积广袤,如?果拿无人机从高处俯拍,收入镜头便绝大多是茵茵绿草地,辽阔无垠,只为极少数的SVIP客户提供服务。

一只球杆高高挥起?,挥杆者动作标准,力道拿捏也恰到好处,瞬间将球击出。

高尔夫球在草地上方画出一道漂亮的弧线,咚,准确入洞。

费善清吐出口气,顿都没顿地再?挥第二杆,打偏。

“唉,人啊,还真是不能不服老。”费善清摇头失笑?,略显富态的高大身躯套在浅灰色毛衣之内。他毕竟不再?年轻,曾经?的高夫尔球高手,现在也不过是个身材走样的中年人。

管家慎叔从费善清手中接过球杆,递去一杯清茶,口中道:“您走在路上,谁能看得出来您的年龄?最多就说您四十出头而已。”

“哈哈哈。”费善清哈哈大笑?,抬手虚点慎叔几下,“你这老东西,年轻那会儿谨言慎行?,老了老了,嘴巴倒还变贫了。”

慎叔但笑?不语。

费善清回?身坐到遮阳蓬下,喝了口茶,目光望向不远处的一道挺拔身影。他面上的笑?意褪去几分,淡淡地问:“听说昨天半夜,老大把孙医生叫过去了?”

慎叔垂眸,恭谨回?道:“说是没睡安稳,发梦魇。”

费善清蹙眉:“什么梦魇?不会又是那个小?女孩儿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