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崔五娘走进三楼的眼科诊室, 看到已经在诊室等待的眼科医生,也是位女医仙,戴着和金老一样的琉璃镜, 只是架在鼻梁上, 没有挂在胸前, 眼神真挚又明亮。

为女军体检,郑院长考虑到大郢的男女之防,各种室都尽量让女医生出门诊,所以眼科主任听了安主任的描述, 派出了女主治医生孟娟。

崔五娘匆匆行礼,转身离开。

“哎……”眼科孟娟医生楞住了,听说过煮熟的鸭子飞走了,怎么进诊室的大郢病人还能转身走了呢?自己仪态不行吗?刚才的眼神太凶了?还是其他原因?

崔五娘出了门诊大楼, 直奔停车场的医院围墙,拿出短哨吹了好几声, 接着请保安开门。

大门打开后,留守营地的女军搬进来大小不等的食盒,一共四撂,每一撂都有大半人高, 崔五娘与婢女一起搬进门诊大楼。

不得不说,崔五娘坐扶梯只是觉得方便,搬东西时才觉得扶梯和升降梯都太省事省力了。

崔五娘给妇科每个诊室的女医仙都送了一个食盒。

今天, 妇科女医生们的心情起伏得厉害。

先是因为终于有病人可以吃“特供盒饭”而开心,然后又因为学了大郢语终于能试手而雀跃,紧接着就被大郢隆重的礼节吓到。

不论什么女军, 进门先进礼,吓得她们也有点想跪, 好说歹说没用,只能不动声色地避开。

好不容易过了女军这关,迎面就进来了衣饰华丽、妆容完美的崔五娘,领着婢女又是一通礼,还送来了看起来就很贵的食盒。

医生们在崔五娘殷切地注视下,迅速用消毒液擦了手,打开食盒,发现第一层是精美的小点心;第二层像可以当干粮吃的芝麻饼,第三层好像是糖。

吃了好多天普通餐的妇科医生们既开心又为难,收受病人礼物是违反医院规定的。

妇科医生问主任,主任用对讲机找郑院长。

郑院长听了,沉默三秒:“收着吧,反正我们也是义诊,就当诊费。”

医生们收下食盒用大郢语说了谢谢,崔五娘和婢女们笑容满面地离开了。

女军们的眼中泛着水光,知道这是崔五娘替她们感谢女医仙们。

……

眼科女医罗娟坐在诊室里,百思不得其解。

没错,自己长了一张可爱的娃娃脸,还光吃不胖,明明快四十的人,看起来也才二十八九,还总是被老年病追着问有没有男朋友。

可是,这些都不是崔五娘看见自己就转身离开的原因吧?

正在这时,安主任的声音从对讲机里面传出来:“罗医生,崔五娘到了吗?眼睛怎么样?”

“安主任,崔五娘进来了又出去了,”罗娟干笑,望着空空的走廊,觉得特供盒饭在和自己说再见,“我也不知道为什么?”

罗娟话还没说完,崔五娘已经站在自己面前,带着明亮的笑意,楞了一秒,立刻回答,“安主任,崔五娘又进来了。”

然后,崔五娘又行礼,被罗娟一把拉住:“先让我看你的眼睛,不要怕,不疼。”

崔五娘对医仙非常信任,尤其是经过手外伤缝合以后,更加深信不疑,微笑着表示不怕。

医患间的信任就这样建立起来。

半小时后,罗娟拿起对讲机回答:“安主任,崔五娘是青光眼,眼压高,眼酸眼胀,偶尔头疼,视力下降,视物模糊,视野未变小,视神经没有损伤。”

应该说就诊还算及时,再晚几天就很难说了。

“崔五娘是你们眼科的病人。”安主任说完就摁掉对讲机。

罗娟拿起纸笔,画出眼球的剖面图,边说边比画,本以为这种专业讲解沟通起来会很费力,没想到崔五娘一讲就通。

崔五娘听完讲解,任凭罗娟治疗,结束以后,双手送上食盒:“谢谢医生。”

罗娟有些惊讶:“你会说普通话?”

崔五娘打心里喜欢女医仙们,很有耐心又好说话:“只会一点,还在学。”

考虑再三,罗娟打算先用物药治疗,如果效果不行再选择手术,崔五娘听完解释表示同意。

因为只有一个病人,罗娟带着崔五娘去一楼药房领了药和眼药水,回到三楼,给崔五娘滴了眼药水,还教了她滴眼药水的方法和注意事项。

崔五娘很快就熟练掌握,拿着小药袋再次表示感谢,才离开眼科诊室。

罗娟坐在诊室,愉快地转了个圈。

……

骨科需要手术的大郢病人都安排在留观三室,所以急诊二楼像周一大查房现场,挤挤挨挨全是医生护士。

“猴孩子”少年趴在留观床上,望着一个个戴着口罩或戴着琉璃镜的医仙们,尤其是医仙们手里拿的X光片,既紧张又好奇。

这种大查房和病例讨论,骨科主任请来金老全程翻译。

少年听金老说这个尾巴可以切掉,既高兴又惊慌,切掉?像切菜那样切掉吗?

金老又翻译:“有不疼的药,切完以后可以缝好,不会出很多血……但手术前需要备皮、肠道准备等等。”

听金老转述骨科医生根据X光片决定采用的治疗方法,当听说这个可以割掉,少年激动得从床上跳起来,活脱脱一个大马猴。

其他三位需要截肢的病人,与活力满满的少年呈现出完全不同的状态,满眼都是惊恐与焦虑。

大郢的医工一见他们就要赶走,越快越好;飞来医馆的医仙们没有嫌弃,他们还很高兴,没想到等来的治疗却是截肢,再截掉一段他们还怎么生活?

万万没想到,医仙们说可以装“义肢”代替一部分功能,不影响基本的生活。

三名病人将信将疑,直到有位骨科医生取出手机,给他们看了一段“义肢”视频,他们先惊讶于这个小盒子里能装人!不只有人还有声音?

看完视频以后,他们两眼放光,想都不敢想的一切飞来医馆都有!

三个人放心了,但面对金老递来的大郢手术同意书又懵了,一屋子四个人都不识字,没法签。

一名干瘦的汉子向金老比划,他们都是光杆儿,贱命一条,付不起诊费和药费,在国都城被武侯驱来赶去的,能进飞来医馆比做梦还美。

医仙们给吃的喝的,还给治病,他们的命都可以交给医馆,不论治成什么样儿,他们都心怀感激,绝对不是反咬一口的忘恩负义之辈。

问题来了,双方沟通到这种地步,为难的却是骨科主任。

因为人性最经不起考验。

所有的手术,哪怕再小的手术都有风险,虽然已经尽可能给他们讲述可能面对的风险,但他们有没有理解?理解到什么程度?没人知道。

如果手术后出现并发症,病人心生怨恨,又该怎么办?

骨科主任找郑院长时,刚好被四处溜哒的魏璋听到。

魏璋溜哒到留观三室,向各位医仙们行了礼,然后拿起笔替他们四个人签了字:“没事,手术做好了,他们自谋生路;如果做不好,他们只要不死,我们魏家养着。”

四个大郢人惊喜交加,国都城魏家,连滚带爬地下床向魏璋行大礼。

魏璋只是淡淡地回了句:“你们得了这莫大的福气,好自为之。”

一切问题迎刃而解。

所以骨科护士们给他们做术前准备,不管做什么,难受不难受,照单全收,没有半点怨言。

……

妇科门诊人多力量大,平时一个诊室就要挂七八十个号,六个诊室给四十二名女军体检、治疗和给药,如果没有沟通问题,一小时内全搞定。

体检得很快,结果却不尽如人意,卫生和生活条件都很差的大郢,妇女身体有不少问题。

这四十二名女病人,痛经的就有十五个,几乎都有感染的问题……而引发这些的除了卫生条件差,最大的原因是配偶不洁。

大郢男子去烟花柳巷是传统习俗,下到平民百姓,上到达官显贵们都乐此不疲……直接导致被礼教束缚在家的妇女们得了本可避免的妇科病。

得病以后,家里有条件的还能找医工,但也没有行之有效的治疗方法,只有喝不完的药;因为病根一直都在,所以病情反反复复,迁延不愈。

妇女们痛苦不堪,还要忍受夫家长辈的奚落和冷眼,心理压力越来越大,长期处于负面情绪里,由此引发身体的其他疾病。

崔五娘听到消息,赶到妇科门诊,与妇科女医们交流得磕磕巴巴,了解疾病原因非常惊讶,原来这些都是男子花前柳下惹来的病事。

而妇科医生们早就从妇科教材上知道,从古至今都是如此,对此只能表示同情和理解。

饱受妇科病困扰的女军们,得知这些前因后果都湿了眼睛。

崔五娘安抚好女军们,重新进行了巡防分工,让病得严重的先休息;同时给崔家家仆们好好上了一课,禁止他们再去烟花柳巷,并勒令他们去男科门诊体检。

崔家是军令如山的地方,崔五娘的嘱咐就是命令,崔家家仆不得不执行。

于是,非常意外的,泌尿外科门诊来了一波眼神闪烁、神情扭捏的崔家军士,既要接受身体检查,还要按受卫生常识普及教育。

妇科门诊结束以后,妇科女医生们闲聊:

“以后看古装电视剧,再也没法代入了。”

“大郢男子都这样,太坑了。”

“想来段穿越时空爱恋的可以试试,大郢专治恋爱脑。”

“崔五娘算是贵女了吧?她的夫君也日常出入烟花之地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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