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所以,魏璋的十万火急一定是大事!

……

急诊大楼外,魏璋开门见山:“崔五娘,崔将军在国都城还有没有后手?”

崔五娘一怔:“魏七郎君,你这样问已经是刺探军情了。”

魏璋亮出玉牌:“崔五娘,这个身份可以问么?”

崔五娘盯着玉牌有些错愕:“你……”

魏璋也有些尴尬:“如果这块不够格,我还有其他玉牌。”

崔五娘哑然失笑:“闲散魏七郎君竟然是位大忙人,这说出去谁信?”

魏璋堆起笑脸:“崔五娘,事关太子殿下的安危,这个问题很重要。”

崔五娘完全不信:“太子殿下有东宫六率,出行时仪仗车撵声势不小,只旅贲军中就高手如云,还有什么可担心的?”

“今日你也见到了,四名旅贲军士重伤,他们是押解般若寺六护法下山时遇袭受伤,这次他们没有扮成魏家家仆,杀手明知他们的身份……下手毫不留情。”

“旅贲军精锐受如此重的伤,说明对手更强;我担心,他们伏击旅贲军只是练手,更狠的招数会留着针对太子殿下。”

“你是说,太子殿下会上飞来峰顶?”崔五娘顿时紧张起来。

“是,上下山的梯索就是为殿下准备的,”魏璋注视着崔五娘,“旅贲军已是东宫六率中最强的,除去守护永乐宫的千牛卫,国都城还能更强的只有崔家军精锐了。”

崔家军精锐是一次次浴血沙场、千锤百练出来的军士,个个有以一当百的毅力与锋利,数量和行踪成谜,是崔家军的机密。

崔五娘格外沉默:“确实有,是阿耶和阿兄留下,为了提防锦王殿下逼宫、国都城混乱不堪时,能护我离开国都城的一支队伍。”

魏璋都没能掩饰脸上的震惊:“崔老将军连这手都预备了?”

崔五娘点头:“兵法有云,知己知彼方能百战不怠,崔家军日夜行走在刀尖之上,必须高瞻远瞩才能保命。也只是为了保命。”

魏璋皱紧眉头,又舒展开:“最后一问,崔老将军强悍刚直,最厌恶软弱无能,他为何不看好锦王殿下?”

崔五娘摇头:“魏七郎君,人人都有眼睛,有眼睛自然能发现一些蛛丝马迹。你为何对太子殿下诸多保护?也是崔家军不防太子殿下的原因。”

魏璋一拍手:“如果我预估得没错,太子殿下明日傍晚时分就会动身。”

正在这时,崔五娘听到了与众不同的哨声,由远及近,仿佛飞鸟送信,仔细倾听许久,忍不住叹息:“魏七郎君,锦王逼宫未遂,与贤妃分别幽禁,不可赦免。”

“陛下将大般若寺张天师押收,并传出口谕,上元节灯会取消,夜禁继续。”

“……”魏璋单手捂脸,希望润和帝后与太子殿下都没事,事情真是一桩接一桩,没完没了。

崔五娘拿出短哨吹了几声,很快就有崔家军士翻墙而入,又领命而去,然后看向魏璋:“已原地待命,会一路护送。”

魏璋握紧双拳兴奋地一跳:“崔五娘,跟我来。”

崔五娘不明所以地跟着魏璋走回急诊大厅,走到了自动贩卖机前面。

魏璋指着两台机器,问:“这些都是好吃的,你想尝哪个?”

崔五娘再次失笑:“魏七郎君,我已为人母多年,口腹之欲早就可有可无了。”

“挑一个看起来最顺眼的,那个粉色的怎么样?或者那个紫色的?”魏璋坚持。

崔五娘看出了魏璋的坚持:“粉色吧。”

魏璋小心翼翼地从衣服里取出一张纸币,选了粉色饮料,塞进投币口,自动贩卖机发出一阵响动,最后在取货口掏出一瓶樱粉色的饮料:

“给你!感谢崔家军。”

崔五娘拿着硬塞的饮料,看了又看:“这怎么吃?”

魏璋也傻眼,抢过饮料瓶跑到抢救大厅,拦住实习医生池敏:“这怎么开?”

池敏赶紧说:“你等下这样一拧,等会啊,不然……哎,魏七郎君你慢慢走,别跑……”

没多久,池敏听到了意料之中的惊呼声,在心里默默念完,冷知识,碳酸饮料不要剧烈晃动,就算晃动以后也不要立刻打开。

魏璋望着拧开的瓶口喷涌而出的泡沫傻眼,手上,衣袖上,襟口上……哪儿哪儿都挂着泡沫,发出细碎的破裂声……就颜面扫地呗。

崔五娘身体反应够快,躲开了泡沫洗礼,颇有些后怕:“这……真是喝的?”

魏璋秉持着只要我不尴尬,尴尬的就不是我,嘿嘿一笑,豁出去用衣袖把所有的泡沫都擦干净,然后递到崔五娘手上:“真的,你尝尝?”

崔五娘选择相信直觉,把饮料瓶还给魏璋:“多谢,我回去了。”

魏璋望着崔五娘远去的背影,一张脸拉得老长,又舍不得扔掉手里的饮料,这可是他编那么多教材的酬劳(金老悄悄给的纸币),叹气,默默喝了一大口:“啊呜……”

百思不得其解,营养科的吃食味道可好了,这医仙们喝的水,怎么还咬人呢?这味道也挺怪,有点甜,怎么还微苦?

即使这样,魏璋也没舍得把小半瓶饮料扔掉,慢慢喝,直到走回留观一室。

梧桐和魏勤看到魏璋手里粉色的瓶子,两眼放光。

魏璋指着自己:“我,我,我可以喝的!”

魏璋这才发现已经喝空了,瓶口向下表示:“没了。”

魏勤差点泪崩:“七叔,你就是故意的!”

……

上元节灯会突然取消,辛苦准备了大半年的灯笼工匠们只能叹口气,把准备组装的灯笼都收进库房、盖好,等明年吧。

灯会取消了,百姓们当然不能如此无聊地过上元节,于是灯会夜游就改成了白天请客吃饭。

于是,正月十五这天,国都城的大街小巷都弥漫着吃食的香气,

傍晚时分,东宫宴结束,太子妃和大管家将宾客们送走,东宫落锁。

太子殿下按计划上路,与计划中的便装骑马不同,因为还带着周延和张医师,以及乔装改扮的皇后娘娘,仪仗不得不打起来,这速度严重拖延上山时间。

但是,皇后的身体非常不好,周延和张医师虽然年龄不大、但长期的精神压力和熬夜,让他们比实际年龄看起来苍老许多,简单来说,真就是一趟求医之旅。

只能求平安到达山下,上山的事情只能徐徐图之。

然而,虽然太子殿下从出生就习惯了计划赶不上变化,但这几日的变化实在多得令人心惊,在仪仗出行半个时辰后,他就感觉到了周遭的异样。

东宫六率更早地发现异样,并及时采取行动,可即使这样,一路上总有伴行或尾随的乞丐,不远不近地跟着。

六率不能轻意对乞丐出手,更别说还有其他的老弱妇孺,只能时刻警惕。

就在仪仗离开安福门时,另一边有富户在坊外摆出施粥铺,说是施粥,还有平日不多见的小点心,行人们纷纷赶去领粥拿点心,因为人越聚越多,那些尾随或伴行的都被挤走。

太子殿下心中了然,这是有意为之,这两群相互压制的人群,哪个是敌?哪方是友?一时间,有些头疼。

仪仗离开城门时,刚好是日落前三刻,传来东西市响亮的锣声,意味着夜禁继续。

天色以极快的速度暗沉下来,越来越暗,仪仗增加了火把,把官道照得极亮,就这样行进了半个时辰,两边的山逐渐多起来,开阔的视野也变得狭窄起来。

旅贲军队正忽然高喊:“急速通过这里!”

瞬间,太子仪仗奔跑起来,马车与马匹的速度也提起来,眼看着险路过半,几块巨石从山头滚落,碎成几大块后,不偏不倚地堆在路中间。

“保护太子!”旅贲军队正高喊。

军士们迅速围住马车,仪仗们俯身在马车周围,举起身后的盾牌,按特别的组装筑成左右两道铜墙铁壁,缓缓向前移动。

正在这时,长长的号角声响起。

一支锋利的箭尖刺向盾牌,“叮!”发出清脆的金属碰撞声。

之后就是雨点般密集的金属碰撞声,箭尖没有刺穿盾牌的硬度,被弹开后掉落在地,铜墙铁壁两旁全是长箭。

没能击破就能继续前进,只要能离开这段险道。

又一个奇怪的号角声。

不知道谁高喊一声:“不好,他们换箭了!”

像要呼应他的说法,更长更粗的箭尖更密集地射向盾牌,有些被弹开,有些扎在盾牌上。

手执盾牌的旅贲军士们,明显感觉到这非比寻常的利箭威力,每个人的手腕都被震得生疼。

号角声又一次改变。

“糟了,是强弩!”

“盾牌挡不住的!快散开,躲到两边去!”

清晰响亮的号令声从上面传来:“交叉射箭!”

东宫六率摆开最强的防御架式,迅速架成人梯,弓箭手改换火箭踩着人梯奔上山坡,高喊:“护送太子殿下上山!”

“誓死保护太子殿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