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之后就再也没给她发一条消息。

她就知道,就知道。

明明害怕看到他给她发什么类似于之前哄她的话会让她心软,可在看到他没再找过她时,又会觉得失落和心酸。

真是过于自作多情了。看来在他那里,她果然没什么不同。

她哭得泪眼模糊,使劲儿抹了一把眼泪。

之后借着酒劲儿,彻底下定决心,将他的微信删除,电话拉黑。将朋友圈所有关于他的动态全删得一干二净。

凭什么只有她这么难过?凭什么她都躲到这么远了他还是不放过她。

不公平,一点都不公平。

所以,别再给自己留任何幻想了。

这一晚,她就像吴琪说的,痛痛快快哭一场,把眼泪都哭干,之后就慢慢试着真正成长吧。

即便还是会爱他,可那只会是自己的秘密了。

是在他们一起去潜水初体验的那天,虞粒又爱上了潜水这项运动。

整个人泡进水里,憋着那一口气,从水底拼命往上游,去追寻那一抹曙光时,那一刻仿佛自己真是一只自由自在的鱼。

没那么多杂念,水里的世界宁静又美好。

回到家她突发奇想对吴琪说:“我想去纹个刺青。”

吴琪问:“纹什么?”

“长翅膀的鱼。”

她向来敢想敢做,第二天就去了刺青店纹了一只长着翅膀的鱼。

在锁骨的位置,那只鱼从下往上游,两只翅膀朝锁骨两边延伸。是一只红色的鱼,鱼尾很长,翅膀是黑色的。

她原来的微信昵称叫:小鱼不游泳

而现在改成了:长翅膀的鱼

希望自己去飞翔,去遨游。

离开学还有几天,张郁馨和高丞明要去其他城市上大学了,所以他们决定为张郁馨和高丞明送行,最后狂欢一次。

他们天还没亮就去了海岸边,看了一场日出,然后搭了帐篷和烧烤架,在海边玩水捡贝壳和冲浪。她也学会了滑板,已经能跟上他们的节奏,在海岸边,在黄昏时分,他们一行人背着书包踩着滑板,沿着海岸的路追到了海岸尽头。

海平线渐渐残阳吞没,只留下一片绯红,连海水波光都是浪漫的轮廓。

“大学,我来了!”

“张郁馨,别再那么蠢了!”

“高丞明,别再那么嘴贱了!”

“张郁馨高丞明,到了新学校会忘了我们吗!”

“不会!”

“不会忘记你们每一个人!”

“明年一定还要再见啊!”

“好!”

对着日落,他们呐喊,热血沸腾。

热烈的从来不是青春,而是鲜活的我们。

虞粒目不转睛地看着渐渐消失在海平线的夕阳,海风吹过,温柔地吻上了她的眼睛,她竟然觉得热泪盈眶。

她两手举到唇边作出喇叭状,肆意呐喊:“永远爱自由!”

只有她自己知道,心底还有一句:

——也爱程宗遖。

两个月过去,她已经彻底认清现实。

她爱他,会永远爱他。除了他,不会再爱上其他任何人。

与其痛苦地挣扎,还不如清醒地接受。

那就让她,在他看不见的地方,默默爱他吧。

祝他。

一世顺利,一切安好。

也祝他。

能找到那个,他心甘情愿想娶的人。

可也只有程宗遖知道。

他并不顺利。也过得不好,每一天都他妈糟糕透了。

回到他熟悉的洛杉矶,他一开始也试图回归以前的生活,工作和玩乐两不误,可当真正出去玩的时候,却又觉得索然无味。

所以不再像往常那样在闲暇时刻跟朋友出去消遣,不再去酒吧,不再流连于各种狂欢party。从前最爱潇洒和自由,可如今他的生活不再纸醉金迷灯红酒绿,只剩下无趣。

他开始玩命的工作,每天最早一个到公司,最晚一个离开。直到后面发展成索性连家都懒得回,就在公司住下。

因为家里到处都是她的影子,遍布她的痕迹。

脾气也比以前更暴躁,看任何人都不顺眼,看任何事都不顺眼。会因为一个小小的数据不满意就在会议室大发雷霆,会因为秘书给他的咖啡加多了糖就炒她鱿鱼。

以前喝酒只是解乏,现在喝酒倒成了消愁。就在深夜,即便高强度的工作让他身心交瘁,可神经却异常亢奋清醒。

写字楼的最顶层,他站在落地窗前,端着酒杯,看着永没有黑夜的洛杉矶。灯火阑珊,霓虹交错,楼下熙熙攘攘的人影如蝼蚁。

那时,他会情不自禁去想,这个时间国内应该是几点,而虞粒,在做些什么。在新的环境还适不适应。

几乎一夜没睡,天一亮就重新披上冷酷的外衣,去开一个接一个的会,去谈一个又一个项目。

今天从香港出差回来,他回到办公室,林昭正坐在他办公椅上,手中拿着他的游戏机玩。

他将西装外套脱下来,随手扔到了沙发上,走过去,踢了一脚林昭的腿:“起开。”

“得,您的地盘,您说了算。”

林昭立马站起身,四仰八叉地躺进了一旁的沙发,一边玩游戏机一边看他,惊讶:“遖哥,你怎么瘦这么多?”

也憔悴了很多。

程宗遖没搭理他。

坐进办公椅,松了松领带,将领带取下,随手扔到了办公桌上。一手解扣子,一手摸出烟盒,叼出一根雪茄衔在唇边,紧接着拨开打火机,拢着火偏头点燃。

他抽了一口,将雪茄夹在指间,按了按鼠标。

秘书敲门进来,给他送来了几份文件,他签了字之后贴心问他要不要喝咖啡,他摇头,她这才离开。

林昭将游戏机扔到了一旁,看着秘书离去的背影,啧两声:“以前的miya身材多辣啊,现在这个长得一般,身材更一般。”

程宗遖没说话。看样子像是在认真看邮件。

“我可是听说你最近格外雷厉风行啊,逼得公司上下员工每天都提心吊胆的。”林昭说道,“就因为一杯咖啡就把人miya给开了?”

程宗遖目光落在电脑上,冷光打在他脸上,轮廓格外硬朗。他漫不经心说:“哭得我心烦。”

那天确实心情很不好,一点小事就能让他动怒,训了miya几句,miya就哭了。他生平最烦女人哭哭啼啼,当下直接让她去办离职,然后去财务结账。

“再怎么说是个美妞儿,你就不能温柔点儿?”

“要哭有用,人人都上我面前来哭,这公司还能开得下去?”程宗遖轻松驳回去。

别看在外他有多么绅士,其实平时他就是这么不近人情的人。尤其反感动不动就哭的人,有那闲工夫不如想想怎么把工作做好,这世界就是这么现实,哪有那么多怜香惜玉。

林昭撇嘴:“虞粒那小丫头片子哭起来我看你哄得比谁都快。”

程宗遖在键盘上敲字的手一顿,眸色晦暗下去。

是啊,他讨厌女人哭哭啼啼,讨厌女人无理取闹,讨厌女人得寸进尺。

可这每一条规则,他的每一个雷区,虞粒都踩了无数遍。

他真的给了她太多善意,也为她破了太多例。

可她并不满意。

林昭趁机挖苦他:“养了这么久的金丝雀,说飞走就飞走了,你作何感想?”

程宗遖伸手掸了掸烟灰,不以为然地笑笑:“翅膀硬了,飞走就飞走吧。”

沉吟半秒,又说:“最好飞高点,飞远点。”

“对此,我真得跟她郑重道个歉。收回之前我那句说她玩不起的话,是我妄下定论了。”林昭语气装得很严肃,莫名还有点钦佩的意思,“这姑娘还挺敢爱敢恨的,小小年纪拿得起放得下,确实厉害啊。”

“……”

程宗遖似乎不耐烦了起来,他终于舍得撩起眼皮看林昭,语气不善:“你滚不滚?没事儿可做了?”

“嘿,这才刚见啊,怎么就下逐客令了呢。”林昭嘿嘿笑了笑,“最近确实有点清闲。”

林昭走过来,看到摆在办公桌上的一瓶喝了一半的威士忌,他非常不客气地去拿了个玻璃杯,倒了一点。

“哟,怎么?金丝雀飞走了这么伤心啊,办公桌上都摆着酒,伤心了就喝上几杯?难怪你最近不太对劲儿呢,源头在这儿呢。”

程宗遖当然知道自己这段时间太反常,也知道因为什么反常。

他更知道这种状态不好,他不喜欢这样的自己,就像是陷入了一个怪圈,从前的游刃有余云淡风轻,如今却被轻易牵动着情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