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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不是欲擒故纵也不是赌气,是真没空。

下周就期末考试了,她等会儿就起床去图书馆复习了。这种阶段绝对不能去见程宗遖,不用想也知道,她会分心。

期末考试的前几天虞粒每天都早出晚归,泡在图书馆一整天,程宗遖非常的懂事,这几天没来打扰她,这期间只发过一次消息,向她交代行程,纽约的公司有一个紧急会议需要他亲自出席。

大学的第一次期末考终于结束,虞粒自我感觉良好,也很有把握。整个人无比的放松。

考完试之后,吴琪就准备回家过年了。在刚开学的时候,她们就约好期末考试结束后一起去西藏。

现在放假了,自然也该将旅行提上日程。

西藏是她的to do list的最后一项,也是最重要的一项。

她记得和程宗遖曾经那个约定,他们约好去挂经幡祈福。

只是这件事,他也没再提过。

而且程宗遖现在应该还在纽约吧?

他那么忙,所以虞粒没有告诉他她要去西藏的事情。

其实这些天他们都没有联系过。或许分开这半年的时间,她已经习惯了没有他的生活。

在两人没有联系的日子里,虞粒没有像以前那样胡思乱想他到底在做什么,思念还是会思念,只是她的生活中好像不再只有思念他这件事了,也不再患得患失,或许是因为确信了他爱她这件事,让她有了底气和自信。

他们现在的状态,其实和分开这段时间没什么分别,只是多了联系方式以及清楚彼此的心意。只是还没有重新在一起,她并不着急。而陈妍宁也总是提醒她要吊一吊程宗遖这件事。

不知道为什么,虞粒反而很喜欢现在这种状态。他们有各自的空间和奋斗的目标。

当然,她其实很想跟他一起去西藏完成曾经的约定,可她也还有朋友们啊。

如果以后有机会的话,再和他去吧。

虞粒之前详细做过攻略,一月份虽不是最佳时间,但也还是很适合旅行。

这个季节人少,属于淡季,价格方面也会实惠不少。毕竟还都是穷学生,一切都以节省为目的。

为了避免高反,所以她们决定坐火车进藏,同时也会看见最美的铁路风景。毕竟坐上火车去拉萨,是很多人向往的事情。

整理好行李,买好零食,之后出发去火车站。是晚上的火车票。

擦干净车厢的车窗,坐上绿皮火车,到西藏需要24个小时。已经是深夜,但她们兴奋得睡不着,就这样一直聊天聊到了天亮,在火车上看了一场日出。

抵达海拔四千米的昆仑山脉,雪山就在目光所及之处,一片雪白。

这一路,天气变幻不定,明明前一秒还晴空万里,或许只是穿过一个隧道就又转变成了瓢泼大雨。

经过山川湖海,戈壁与草原,牦牛和藏羚羊成群结队。

虞粒全程都在录视频拍照,将这美不胜收的一幕幕记录下来。

24个小时后,终于抵达拉萨。

在火车上时有过一点高原反应,但是吸了氧之后就好转许多。

下了火车前往酒店,放下行李。

第一站当然去了布达拉宫,神圣又神秘的宫殿依山而建,阳光落下来,发出恢弘的金光。

人们从布达拉宫前三步一拜,一路朝圣而上,身上的泥泞都带着信仰的力量。

她像是进入了电影里,每一帧每一幕,每一缕呼吸,都是向往。

她给父亲打了电话。

电话里传来冰冷的机械女声,您拨打的号码是空号……

这一刻,好像彻底释然了。没有伤感,没有失落。

或许父亲现在已经在世界的某一个角落过着他想要的生活。她早该释怀,早该放下,但同时也心存感恩,她不怪当初父亲的欺骗和谎言,因为这一切可能都是最好的安排。

来西藏的第一天,报了一个当地的旅游团,去打卡了很多知名景点,也拍了无数照片。

晚上回到酒店,在睡觉前她剪好进藏和第一天游行的vlog,发了一条朋友圈,文案是:【一定要做自己的春天呀。】

这也是她的微信个性签名。

第二天,她穿过大街小巷,转动经筒一遍又一遍。许下一个又一个愿望。

第三天,路过一家藏族服饰店,她兴致勃勃跑去租了一套藏服,老板娘是一个年迈又和善的老婆婆,还帮她编了辫子,化了藏妆。

在5200米的山脉,风吹得格外的大,大雪覆盖世间万物,她没等到日照金山,这是唯一遗憾。

横跨公路的垭口挂满数不胜数的经幡,是五彩的颜色。连接在垭口两端,延绵至山顶。

风吹过,经幡随风飘荡,如同浩瀚波浪,汹涌而虔诚。

她听说,风每吹动经幡一次,就是向神明祈福一次。

她站在经幡之下,听着风声,闭上了双眼,双手合十。

向神明许愿:

————愿程宗遖,健康平安,永远爱我。

这是她每天都会许下的愿望。

她得承认,她很想他。

殊不知,就在距离她一千米的地方,程宗遖手里牵着1200米的经幡,从一个垭口翻山越岭至另一个垭口山顶。

雪踩在脚下,发出滋滋声响,风声贯耳,越接近山顶风便越大。他的步伐却未停一刻,孑然一身去那高处,最接近光的地方。

抵达山顶,山脚下是熙攘的人群,风更凛冽。

他看了眼固定好的经幡,它们在肆意飞舞。

紧接着从衣兜里摸出一把隆达,扬臂一挥,隆达随风而去,有几张拂过他的面颊。高挑的身躯迎风而立,站得笔直,他闭上眼,双手合十,向神明许愿:

————愿我的小鱼,得偿所愿,永远自由。

他看虞粒的朋友圈才知道虞粒来了西藏。

他记得他们之间的约定,他说过他永远不会骗虞粒,也永远不会食言。他会为她挂上经幡,他会让她得偿所愿。

那时候的确对祈福这件事嗤之以鼻,他没有信仰,他不信神明。

即便到现在他也依旧不信,但这一刻,他是虔诚的。

因为虞粒就是他的信仰。

她现在变成了自由的风,那么他便去追风吧。

当程宗遖下山的时候,虞粒正巧在往山上爬。只不过他们方向不同。

垭口这里人来人往,即便是淡季,游客也依旧很多。虞粒和陈妍宁还有吴琪吃力地往山上爬,想去看看山顶的风景。

爬了好久,实在体力不支。

再加上这个山脉海拔太高,她好像有点高反了。连忙拿出了氧气瓶,坐在石头上吸了吸氧。

“我们要不然别去了吧。”陈妍宁也累得不行,“爬了这么久还不到三分之一。”

吴琪也喘着气说:“对啊,这衣服也不方便,我好几次都差点摔一跤。好冷啊,我手都冻僵了。”

她们还穿着藏服,头上带着头饰,这确实是负重前行了。

可是虞粒望了望山顶,还是觉得不去的话很可惜。风吹得太大,她连眼睛都有点睁不开,今天忘了戴墨镜出来。

她背着风坐着,头发飞扬,她将碎发别到耳后,目光无意间望向山脚。

山脚下听着很多车,但不知为何,她第一眼就看见了那辆黑色的大G。

吸引她的并不是那辆拉风的大G,而是正缓缓朝车靠近的一个男人。

男人在人海里鹤立鸡群,无论在哪都是最耀眼的存在,哪怕距离隔得再远,哪怕只是一个模糊的背影,虞粒还是一眼认出来。

不知道是高原反应还是其他,她的心跳快到无以复加。

条件反射从石头上站起身,扔开手中的氧气瓶,定睛看着男人的背影,情不自禁扬声大喊:“程宗遖!”

陈妍宁和吴琪吓了一跳,“你突然干嘛啊?想他想疯了?”

声音随着风飘过去,下一秒,男人快速回头,四周张望,直至锁定目标,直直地望向她的方向。

真的是程宗遖。

虞粒兴奋地朝他挥手,“程宗遖,我在这里!”

她来不及多想,提着衣摆朝山下跑去,所有的疲累都好似被风吹散了,只剩下铺天盖地的欢喜。

而程宗遖也风驰电掣朝她奔来。他沉沉喊道:“别跑,我过去找你!”

她充耳不闻,还是固执地加快脚步,男人身高腿长,以最快的速度拉近两人之间的距离。

直到最后一刻,她扑进了他的怀里,他扬起双臂将她拥紧。

她头上的头饰因为剧烈的动荡而发出清脆的响声,像极了摇晃过的碳酸饮料,噼里啪啦的,而她的心也是如此,被填得发胀,在沸腾,在狂欢,在怒放。在无尽的心动。

彼此的呼吸都太过不稳,急促地喘着气,她的脸颊绯红一片,眼睛清澈见底,笑起来时,比月亮还纯粹。

她紧盯着他,一切都太不真实了,像做梦一样,她没想到会在西藏看见程宗遖。

四目相对,两人的目光都相同炽热。

渐渐地,她的眼里盈上水光。

下一秒,虞粒捧起程宗遖的脸,昂起头吻上了他的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