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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知道段和鸣就是这么嘴贱的性子,便也不把他的话放在心上,还是不死心,又问:“那她们是怎么追到你的?”

她平常话那么少的一个人,突然间话变得这么多,而且就光在这一个问题上纠结老半天,莫名给了段和鸣一种她是把追他这事儿当成了一个任务似的,提起别的女人,她倒是心大,还问她们是怎么追他的?

不知为何,让他觉得烦躁。

难不成,她是每天闲得蛋疼,找点有挑战性的事儿来做?或者跟谁打赌多久多久要把他追到手?

段和鸣收起这些无厘头的猜测,但他的脸色仍旧很不好看,阴恻恻的,一点耐心都没有:“你去问她们。不会就别追。”

他不由加快了脚步。他人高腿长,晴瑟跟在他身边只能小跑着。

到了停车场,段和鸣将伞直接罩在她头上,动作粗鲁,毫无怜惜之情。然后走到车前,拉开车门上了车。

晴瑟从小就敏感,再加上段和鸣的态度转变得太快了,她不想发现不对劲都难。

他好像生气了。晴瑟这就不知道为什么了。

但他刚才也并没有明确表示愿意载她一起去尹纯熙家,所以晴瑟不敢轻举妄动,就老老实实站在原地。

段和鸣启动了车子,将车利落的倒出来,开到她面前,踩了一脚刹车。

车窗降下来一半,露出他深邃而犀利的眉眼,不耐中带着点戾气,语气很不好:“上车。”

晴瑟心下一喜,连忙绕到副驾驶,将伞收了起来,拉开车门,上了车。

原本天气就已经够冷了,结果一上车之后,一股强烈的低气压便扑面而来,她都差一点以为段和鸣开冷气了,这车内简直比外面还要让人呆不住。

晴瑟这下便断定,段和鸣是真的心情不好了。气场实在太强,让晴瑟大气儿都不敢喘一下。

只是伞还放在她的脚边,在滴着水,晴瑟正琢磨着这个伞要不要放到后备箱。

段和鸣并没有着急踩油门离去,而是拉开了副驾驶座前的置物箱,从里面拿出来一根新毛巾扔她身上,冷冷的说:“擦干净,别把我车弄脏。”

晴瑟忙不迭点头:“好。”

紧接着,段和鸣就轻轻踩着油门,开出了停车场。余光中,晴瑟拆开了毛巾的包装袋,然后捏着新毛巾.......将湿漉漉的伞拿了起来,擦着上面的水。

“!!!”

段和鸣猛的踩下刹车。

晴瑟惯性的往前一扑,茫然的抬起头看他。

段和鸣无语到眼角抽搐:“你在干什么?”

晴瑟表情认真:“擦.....水。”

段和鸣再一次被气笑,他笑得有几分狰狞,咬着牙,忍不住爆了粗口:“我让你,擦头发,擦衣服,擦鞋擦脚,擦你自己哪儿他妈都行,没让你擦伞!”

“......”

晴瑟似乎也意识自己的行为有多离谱,她的脸腾的一下红了,表情尴尬又僵硬,“哦哦哦,对不起。”

说完,又觉得不太合适,语无伦次的补了一句:“谢谢啊。”

“......”

段和鸣深吸了口气,扭头看向前方,重新踩了油门。

沉默了须臾,他忽而发出一声短促的,不易察觉的笑声。他单手把着方向盘,另只胳膊搭在车窗边沿,手指似有若无的挡在嘴边,遮住了上扬的嘴角。

是真的被晴瑟给蠢笑了。她平时不挺能的吗?原来就是个没脑子的呆头鹅?

气归气,无语归无语,但又觉得她....怪可爱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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晴瑟觉得段和鸣心情不好,她也就不敢跟他说话,于是就这样沉默了一路,天知道她到底有多煎熬,跟段和鸣独处需要极强的抗压能力。

她安静的坐着,尽量降低自己的存在感,为了给自己找些事情做才不会显得那么尴尬,她戴上耳机听起了英文单词,很认真的背起单词了。

不知道过了多久,终于到了尹纯熙家。

尹纯熙已经放学回家,完成了老师布置的家庭作业后,玩了一会儿玩具了。

她一听到院子里的动静,立马扔掉手中的玩具跑了出去。

晴瑟跟段和鸣下了车,按照往常,在尹纯熙在看到段和鸣后,她就会像一只企鹅似的朝他扑过去,然而今天却直勾勾的朝晴瑟飞奔过去:“晴晴老师!”

她抱住晴瑟的腿,兴奋的蹦蹦跳跳,笑容灿烂得像一朵盛开的花儿,“熙熙等你好久好久啦!”

她拉着晴瑟的手,将她往屋里拽:“快点教熙熙画画吧,今天我们画什么呀?”

晴瑟牵着尹纯熙的手往里走,柔声细语道:“今天晴晴老师教你画艾莎好不好?”

尹纯熙跳得更高:“耶!艾莎,累滴狗~累滴狗~”

尹纯熙从头到尾连一个余光都没分给段和鸣,在小外甥女向来享有最高地位的段和鸣,突然间失宠了。

他心情有点复杂。

慢条斯理走进屋,张姨正在厨房里忙活,洗菜择菜,做着准备工作。

看到段和鸣来了之后,她又去泡了一壶茶,给段和鸣倒了一杯,然后给晴瑟倒了一杯端进画室去。

已经开始上课了。

晴瑟还真是说到做到,教尹纯熙画艾莎,她摆好画板,尹纯熙坐在画板前,晴瑟站在她的身后,俯下身,握着尹纯熙捏着画笔的手,手把手的教她在画纸上描出轮廓。

段和鸣闲得无聊,端着张姨泡的茶,走到画室门口,没有进去打扰她们,就倚靠着门框,漫不经心的旁听着。

虽然知道晴瑟是学美术的,之前好几次见面她都背着画板,但这还是段和鸣第一次见晴瑟画画,她捏着画笔教尹纯熙素描,教尹纯熙握笔方式,一边教一边轻声细语的讲解着,很温柔很有耐心。

她原本微微湿润的头发已经干了,发丝柔顺而蓬松,如瀑一般披散在肩头,会随着她弯腰低头的动作滑落,她便随手别到了耳后。

就这样随意而寻常的举动,段和鸣的心仿佛被小绒毛挠了一下

很轻,很轻。

他无所适从般喝了一口茶杯里的茶,试图把这异样的感觉压下去。

强制性将自己的目光挪开,视线转移到别的地方,看画纸上的画,看画室里的道具,看尹纯熙,看地板,什么都看了,就是不去看晴瑟。

其实他明明可以离开,去客厅坐坐,或者去书房看看书,打打游戏。但他偏偏要站在这儿。

视线在画室里绕了一圈,最终还是落到了晴瑟湿润的裤脚和帆布鞋上,她穿着针织阔腿裤,湿了的部分就很明显,帆布鞋也是如此,不知道鞋内有没有湿,但从表面看上去有点惨不忍睹。

“你也在这儿学画画呢?”

就在段和鸣看得发怔时,他的肩膀突然被人轻轻拍了一下,紧接着耳边响起了段和寜的声音。她将声音放得很轻,几乎是气音,像是生怕打扰到她们上课。

段和鸣的思绪瞬间被拉扯回来,他站直了身体,敛了敛眸,扭头看向段和寜,声线低醇,漫不经心说:“随便看看。”

说着,他转身,慢悠悠走去了客厅。

段和寜没有打扰她们上课,跟在段和鸣的身后。

家里暖气很足,段和寜将身上的外套脱了下来,随手往沙发上一扔。

“姐,你给她找条你的裤子和鞋吧。”段和鸣将茶杯放下,坐进沙发,“来的路上淋雨打湿了。”

段和寜的表情变得意味深长起来,她走过去坐在段和鸣身边,撞了撞他肩膀:“我难得看见你还有这么贴心的一面,连人家衣服湿了都记挂着?”

段和鸣是被宠着长大的,向来要风得风要雨得雨,他的性格也就变得唯我独尊、轻世傲物,对待感情也随心所欲,新鲜感短暂,女朋友隔三差五的换。

段和鸣从没带过女友回家,段和寜也从没见过他的任何一任女朋友。可能在别人眼里,段和鸣在感情方面确实挺随意的,不怜香惜玉,不绅士,不浪漫,不会制造惊喜。但他对尹纯熙倒是很细腻和宠爱。

然而今天段和寜却看到他对除了小外甥女之外的女生,有了关心。

女人的第六感立马嗅到了不一样的味道。

“你知不知道,你刚看晴晴老师那眼神,恨不得把她给吃了。”段和寜支着下巴,朝他挤眉弄眼。

段和鸣白了她一眼:“瞎扯什么。”

段和寜来了兴致,继续说:“弟啊,晴晴老师长那么水灵,人又温柔,踏实上进。可比你之前交的那些女朋友靠谱多了,而且你不觉得你们很有缘分吗?一个学校,而且你俩名字.....琴瑟和鸣.....”

段和寜越说越兴奋,猛拍了下段和鸣的肩膀:“这难道还不是爱情吗!”

段和鸣无奈失笑,一副看白痴的眼神看她:“你偶像剧看多了?”

“真喜欢就追呗,姐看人准,这是个好姑娘。千万别错过了。”段和寜压根不给他逃避的机会,比他还激动。

段和鸣仍旧是气定神闲的模样,慢条斯理喝了口茶:“还轮不着我追。”

段和寜脸上的兴味更甚:“看来竞争对手不少啊,也是哈,晴晴老师那么漂亮,那你可得加把劲儿了。”

段和鸣忽而哼笑了声,高深莫测的说了句:“是吧。”

段和寜要是知道晴瑟刚扬言要追他,该是怎样的反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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段和寜还真去给晴瑟找了一条裤子和一双鞋子,拿去了画室让晴瑟换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