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林蔻蔻同她们擦肩而过,心事重重,只扫了一眼,也没太在意。

直到她走到旋转门边上时,刚才那一眼的细节,才迟滞地反馈到她的大脑。

林蔻蔻的脚步,一下就停住了。

那两名记者刚好走到她旁边。

她放下手机,转过头,礼貌地问:“请问能看一下你刚才说的那张‘过曝’的照片吗?”

拿着相机的那名年轻记者顿时愣了一下,初时还没反应过来,紧接着便露出了惊喜的神情:“林——你是林蔻蔻!我是《猎头圈》杂志新来的记者,您有空接受一下我们的采访吗?”

RECC这么大的阵仗,《猎头圈》杂志的人会来再正常不过。

林蔻蔻想笑,但没笑出来,只道:“有空的话可以。我能看看你刚才那张照片吗?”

那名记者这才后知后觉地反应过来,笑着道:“当然可以,是刚刚在会场里拍的照片,不过焦距和曝光都没调太好……”

话说着,便将相机递了出去。

林蔻蔻接过来。

那一小块显示屏还停留在刚才那张照片上,还未来得及删除。拍摄的场景是会场主席台,画面上正好是她先前看见的陈志山一行人,而施定青就在其中。

林蔻蔻便锁定了她,不断放大。

最终,屏幕上便呈现出了高清的细节……

是施定青的手。

尽管照片放大了很多倍,又因为焦距和曝光问题而有些模糊泛白,可戴在她无名指上的那枚绿宝石戒指,却依然清晰可见。

这一刻,林蔻蔻如遭雷击,整个人都跟木头桩子似的,愣在了原地。

施定青喜欢戒指,各种款式型号的都有,时不时便会换一换。

她早就已经习惯了,也难说清楚她到底有多少枚。

然而这一枚……

林蔻蔻想起了前天她才在轮渡码头瞥过一眼的,裴恕压在钱包里的那张折起来的照片:年轻的裴恕旁边,是一名面相斯文的中年男人,男人的肩膀上自然地搭着一只手。那只手上戴着的,正是一枚差不多的绿宝石戒指!

一切纷乱的疑惑,都在这一刹那,归拢到一起。

就像一剪刀剪断了所有的乱麻……

清晰了,却也空荡荡了。

“怎么会……”

她几乎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然而那枚绿宝石戒指,就是这样清晰地扎在她的眼底,像极了一枚坚硬的刺。

怎么同那两名记者道的谢,怎么约定的采访时间,又怎么收下了对方的名片,林蔻蔻都有点不太记得了。

等她终于从恍惚的神思里抽离出来时,她已经站到了酒店外面。

大堂前面车来车往。

即便是上午的阳光,也已经过于炽烈,灼灼地晃着人眼。

林蔻蔻拿着手机,从孙克诚的电话,翻到施定青的电话,又翻到大学时的通讯录……

也许,庄择说得一点也没有错。

她对自己的候选人和合伙人,都太“尊重”了。

认识施定青时,她是她大学时的老师,曾在她最需要帮助的时候伸出过援手。而她初出茅庐,对她满怀尊敬,除了曾听她提起过家庭状况,还有先生在某个研究院工作,以及儿子在国外念书之外,从未想过要去刺探更多……

一般而言,猎头的工作也不会细致到对候选人的家庭了如指掌。

就算背调,大多也只是了解候选人过往的工作履历。

在离婚之后,施定青便与以往的生活切断了联系。

林蔻蔻虽然同她一起工作,也能通过一些蛛丝马迹察觉她与过去的亲人关系不太好,但从不主动去刺探她的隐私——

这是她对施定青的尊重。

对裴恕,也同样如此。

而歧路与航向水火不容,裴恕对施定青的称呼也从未有半点克制与忌讳,只像是不共戴天的仇人……

施定青似乎也同样如此。

所以就算知道她以前的先生姓裴,林蔻蔻也从来没有往这个方向想过,更何况业内其他人?

——亲手创立了歧路的裴恕,与他们作对了七年的裴恕,恨不能将他们打倒在地的裴恕,正是施定青当年那个出国读书的儿子!

林蔻蔻终究没联系大学通讯录里任何一个人。

她犹豫了许久,只是拨通了赵舍得的号码。

赵舍得的声音在电话那头照旧带着一种四射的活力,十分熟稔地问:“什么事?”

林蔻蔻慢慢道:“大学时候其他人的联系方式,你还有吗?我想托你,帮我问问……”

赵舍得道:“当然有,虽然跟你不是一个院系的,但我当年可是社交小能手。说吧,想问什么?”

林蔻蔻道:“帮我问问,有没有人认识施定青的儿子。还有……”

她顿了一下,才道:“还有她前任先生,姓裴,以前好像在研究院工作。我想知道,他后来怎么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