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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是眼前这事儿又是躲避不掉的,只能硬着头皮将太尉拉拽到一旁的小厢房里,问他:“太尉怎么有空来此?”

太尉懒得回答这小妇,只一屁股坐下,垂挂着眼皮磋磨着自己的两根修长的手指,一副爱答不理的模样。

玉珠挨着他坐下,想了想道:“此时正值作战,不是提及婚假的好时机,而且太尉在宫中高价买下我那玉壶,实在是给夫人增添了不小的烦忧,现在开设店铺,不仅解了府内的燃眉之急,若是太尉军饷不够,我还可以再提供些,又何乐而不为呢?”

玉珠也算是拿捏住了太尉的心头忧患。果然听她这么一说,太尉的脸色便和缓了下来,伸手捏了捏玉珠的下巴道:“羸弱的一个小人儿,总是瞻前顾后尽想些没用的。难道我没想到现在正值战时吗?不过就是走个仪式,免了你我苟合的嫌疑,一切从简便好。至于府里的开销,总归有我母亲在操持,你还没过门就替婆婆分忧,是不是有些本末倒置了?”

说完,他脸上的愠怒终于没了踪影,唤了那掌管婚事的过来,叫玉珠选看嫁衣的布料。

玉珠无奈,只能装了忘记吃饭,胃有些发痛,算是躲避了这场面。太尉陪着她吃了一碗伙计在街面上买来的软面后,有军营的兵卒来报,说是收到了十万加急的文书,太尉大人这才起身离去。

玉珠看着面前一堆红艳艳的布料,细眉微微蹙起,也算是彻底知道,太尉的确是真的想要迎娶自己,并非诓骗女子委身的戏言……自己当初不过随口一言,堪比西边日出一般无望的事情,为何太尉大人却当真了呢?

正自愁苦的时候,突然有伙计跑进来递交给玉珠一封书信。玉珠展开一看,竟然是王朗写来的。

信里只说他已经抵达了京城,正寄住在城外的客栈里,因为不便主动找寻玉珠,还望她若有空当面一叙。

玉珠知道王敬棠思虑周详,他是她的前夫,若是冒然上门不免对她的名誉造成影响,是以选择了清净的城郊客栈,只等她拨出空子来一见。

若是仔细一算,与王朗分离就是悠悠一年。

她从嫁入王家起,便与王朗朝夕相处。同萧山相比,王朗才更像是一个慈爱的兄长。他如今又是为了自己,不顾病体,长途跋涉来到京城,她怎么能不见?

于是借着去京郊挑选玉石伙计的功夫,玉珠只带着珏儿雇佣了一辆街市上的马车一路来到了京郊。

等到了客栈时,一问才知王朗去了客栈一旁的竹林饮茶,于是她便也去了竹林之中,

离得老远,便看见在一片青翠里的一抹白衣。

玉珠缓缓走过去,小声地叫了一声:“敬棠……”

那白衣男子闻言转身,只见这看似清瘦的男子静静地独立在那里,细眉俊眼,丰姿奇秀,□□淡然,很是有种江南美少年的翩然之气。这种气质对于西北男儿来说便太显不够男子气概。所以萧府老爷总是嫌弃着王昆太过净白,直唤他为人参果。

可是对于江南的男子来说便是得天独厚的文雅之气了,有多少世家子弟以一饭为节,誓要饿瘦出这等子羸弱之气。

看见玉珠来了,王朗薄唇溢出了一抹轻笑,仔细地看了看她道:“嗯,总算是变胖了些,我的珠儿长大了呢!”

看着他身上的衣服太过单薄,玉珠急急地走了过去。替他紧了紧披风道:“竹林阴湿,怎么不多穿些衣服?”

可是这般惯性使然之后,玉珠也意识到了不妥,毕竟她已经与王朗和离,此番再如以前那般亲密,总归是有些逾矩了。

不过这里清幽,她心里又欢喜得紧,一时也顾不得这些小处了。

“不是写信叫你莫要来吗?为何这般不听人劝?”扶着他坐下后,玉珠开口道。

王昆笑道:“送信之人旅途略耽搁,他书信送达时,我已经到了京城。只是听闻你参加玉雕大赛,不想扰了你的心神,便等到赛后再请人给你送信。”

玉珠闻言心内一柔,只看着王朗的脸儿,也不说话,相较于俩人刚分开时,敬棠的脸色倒是好了很多,看来神医名不虚传,到底是在阎王殿前抢回了一条人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