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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绣清明上河图?能绣完吗?”

“你看你看,小黄人,好像!”

乔亦溪还没来得及干点什么,周明叙走到她身后,俯了俯身,意思意思地夸奖:“你这个狗绣的挺传神的。”

乔亦溪用奇妙的眼神看了他一眼:“这是兔子。”

周明叙:“……”

“我打球太久眼花了,”周明叙点着头附和,“它确实就是一只兔子。”

乔亦溪看着手里那个耳朵明显就只有脸四分之一长的东西,问他:“真的吗,你真的觉得像兔子吗?哪有兔子耳朵这么短的。”

周明叙思索了一会,笃定道:“折耳兔。”

舒然“噗”一下笑出来,比个大拇指:“周明叙真的很努力为你圆场,乔乔。”

这时候,身后的江雪忽然跟周明叙打了个招呼,“嗨,还记得我吗?之前一起打过游戏的。”

见周明叙蹙了眉,江雪继续提醒,“我、乔亦溪和你,在星巴克。”

他还是不记得。

江雪:“你炸死了一个路人。”

……记起来了。

因为那个傻逼调戏乔亦溪,他就替天行道了一下。

他点点头。

江雪看他话也不多,但自己对这个技术好的小哥哥又挺有好感,于是自行找话题:“你来看我们上课吗?呐,这个,我绣的雪人,因为我叫江雪……你觉得怎么样,好看吗?”

郑和正好路过,替周明叙答了个“嗯”字,然后就转头去看另一个人的了:“哈哈哈哈兄弟,这里头全是女生,你一个男生在里面弄啥啊?”

乔亦溪听到郑和的声音,回头看了眼,又想起刚刚江雪问周明叙自己这个做的好不好看……有人答了声“嗯”。

音节太快太急促,她也分辨不出什么,只当是周明叙答的,于是探头瞧了眼江雪绣的。

真的不错,一个小雪人,怀里还抱着一朵雪花。

下课时间就十分钟,老师一来,周明叙他们也都走了。

乔亦溪中途走了次神,看着篮球场发了个不知道什么味道的呆,回过神来又觉得脑子空空如也,不知道在想什么。

她晃了晃脑袋,继续绣了。

由于第一次课,大家绣的不太难,所以几个小时后,下课时就都差不多弄好了。

剪一片差不多大的布料,缝合之后塞上棉花,就成了一个小挂件。

“怎么样,是不是很有成就感?”老师提问,“不过第一次作业要交上来,我就给你们布置个――”

思索半晌:“外面篮球队你们看到了吗?他们前阵子得奖,今天发了奖品,每人一个双肩包。这群孩子上次帮我搬了东西,你们今天就把自己做的东西送他们好了,等他们训练结束,随便挑个男孩子给他。”

“到时候我要去问要检查的啊,你们别想给我蒙混过关。”

底下有女生叫唤:“老师,你是不是在给我们创造机会呀?”

老师笑了笑,像是被打开了新思路:“也行啊,你们谁喜欢哪个男生就送挂件给他,多浪漫,指不定能成。”

底下一阵尖叫跟哄笑,女生们开始隔着窗户观察,思考自己要给谁递上这个信物。

毋庸置疑,乔亦溪听到最多的还是周明叙三个字。

今天周五,这节课上完就完全放学了。

下课,乔亦溪被舒然拉着去上厕所,厕所人太多,等了好几分钟。

她收到周明叙消息:【今天回不回去?】

她答:【回呀。】

周明叙:【好,一起回去。】

乔亦溪发了个嗯的表情包,然后说:【你们结束了?】

【结束了。】

【是不是有很多女生围过去送东西啊?】

【对。】

她问:【你收到很多了吧?】

出乎意料,周明叙说:【没。】

【?】

【我没要。】

乔亦溪:【为什么没要?】

【不喜欢。】

不喜欢?

是不喜欢她们送的,还是不喜欢这种挂件?

乔亦溪还没来得及问,被舒然拽进厕所。

上完厕所之后,她和周明叙在学校门口汇合,上了一辆车。

到家的当晚,周明叙洗澡的时候,乔亦溪想起自己的挂件还没给出去。

现在不给的话,不知道什么时候她才会再想起来。而且万一到时候那老师真去检查,她忘了给,那就乌龙了。

于是乔亦溪拿着自己的小挂件,准备塞到他那个书包里。

没记错的话……他今天把篮球队发的包带回来了,就放在沙发上。

乔亦溪走出房间,果然在沙发边找到了新包。

抖了抖看似空空如也的包,她准备拉开拉链,却在侧边摸到了一个鼓鼓的东西。

她有点什么预感地愣了两秒,把东西拿出来一看,是一个小雪人。

江雪绣的。

她之前居然还信了他的话,真的有点笨蛋地以为――

他一个挂件都不会收,背着空空如也的包回来,然后在她死皮赖脸的攻势下,无奈地叹息一声――像以前任何一次的妥协一样,他情愿又不大情愿地收好她的折耳兔,作为唯一的一个挂件放在包里。

可没想到,他拿了江雪的。

乔亦溪一手拿着自己蹩脚的折耳兔狗,另一只手上摆着江雪的,这样左一个右一个,看起来像是在对比。

差距还真是有点大,江雪绣脚非常工整,而且栩栩如生,像摆在店里会卖的那种。

她想到课间江雪问他雪人好不好看,他说了个嗯,应该是那时候给了江雪勇气,所以把这么个小玩意送给了他。

而他也真的收了。

不收那些女生的,可能只是不喜欢绣的不好看的,不是不喜欢十字绣。

乔亦溪低着头,心里有点不是滋味,好像在某个时刻被人归于了想要放弃的那一栏。

毕竟她绣的也不好看。

这时候浴室的水声停下,她猜周明叙马上要出来吹头发了。

于是她眨眨眼,随便收拾了一下心情,把折耳兔捏好重新放回自己的口袋,江雪的那个小雪人,她也放回了周明叙的书包里。

平时再怎么和他嘻嘻哈哈,这种情况下也是开不了口的了。

总不能去质问他为什么要收江雪的;总不能要求他谁的都不准要,只能拿她的;总不能要求不管别人绣的多好看,他都只能收她蹩脚的折耳兔。

总不能要他……时时刻刻都偏心于自己。

两个人不过是关系好点的朋友罢了,她是他什么人,又有什么立场呢。

她走回房间。

虽然拼命安慰了自己,只是在对比下还是难免受了点打击,她从小和人比什么都没输过,更遑论输得这么惨烈,不过幸好只有她自己知道。

情绪好像有点低落,胸口闷闷的。

看着窗外夜景,她心里空荡荡地回荡一句话。

谁不想要偏心呀。

后来周明叙洗完澡,吃晚餐的时候,顺道侧了头问她:“晚上打不打游戏?”

她的元气还没恢复,不大有兴致,脸埋在碗里,摇了摇头。

这是她第一次拒绝他打游戏,周明叙结实地怔了一下:“为什么?”

她随便扯了个理由:“我得做作业。”

他沉吟半晌,点头说好。

结果他晚上路过她房间,发现她很早就睡了。

第二天一早,周明叙刚起床,就看她收拾好,背了包。

他的手还搭在脖子后头,此刻看起来有点无措:“要去哪……?”

乔亦溪抿唇,没什么情绪地拉拽出一个礼貌的笑:“我先回去了,舒然喊我吃饭。”

虽然她什么都没说,但他已经感觉到了气氛的不对。

他想说点什么,可又不知道说什么,只好抬头看着她开门关门,消失在视线内。

后来的一周,她对他都有点提不起劲似的,就算有两次答应了他一起玩游戏,但也比以前沉默了很多,可又不像是生气。

连带着周明叙心情都不太好,周三去打球的时候,发现篮球场有很多人都背了同一款很丑的包。

郑和也不例外,包上还挂着仨花里胡哨的挂件,走过路过他面前,还有意无意地在显摆。

终于,郑和忍不住了,开始主动炫耀:“那挂件你收了几个啊?”

“什么挂件。”

“就上周五手工课那些女生做的,老师让她们把做的东西送我们,所以她们下课才一窝蜂围过来……你忘了啊?我记得那时候还有挺多女生找你的。”

“我没要。”

“那、乔亦溪也没给你吗?”

听到这句,周明叙面色沉了沉:“没有。”

“不会吧?那她给别的男生了??毕竟她们老师要检查的,不可能没给谁吧?真没给你?你不是骗我??”

郑和越问周明叙越烦,联想到这阵子自己和她连话都没说多少,蹙着眉起身往外走,不说话。

郑和懵了:“怎么了你!又干嘛去?不打了吗??”

他烦躁地揉揉头发,甩下一句。

“不打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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周末的时候,乔亦溪回家拿衣服,顺便留在周家吃了个午饭,吃完就准备回学校。

因为她一直没找自己说话,周明叙只好凭借自己搜来的情报,在午饭时主动搭话。

“听说你们上次手工课做的东西都送给篮球队的了?”

她垂着长长的眼睫,看不出什么情绪:“嗯。”

周明叙问她:“你的呢?”

想到了某件事,她伸筷子戳碗里的米饭,抿抿唇:“没给。”

周明叙抬头:“为什么没给?”

郑和跟他说起这件事的时候,说到“不会吧乔亦溪的真没给你啊”的时候满满都是不可置信,他自己也有点不可置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