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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嗤,小气鬼,陪人聊点儿废话都不行。”

*

演播厅内,排练完的林洛桑也正巧和段清撞上。

看着段清,她恍惚了几秒,直到段清抬手和她打招呼:“中午好啊,吃了吗?”

林洛桑摇了摇头:“你怎么来了,又要帮唱吗?”

“不是,是踢馆,导演说上次我参加的反响还挺好的,所以让我返场再来一次,”段清双手插兜,笑,“如果踢馆成功,我们可就要成为对手了。”

“不对,”段清又为自己更正,“是对手,也是盟友。我们很久没有交流过了吧?”

她含混不清地潦草带过,这才取下手腕上的发绳将头发绑好,道:“我先走了,去吃饭。”

“等等!”

段清三两步追上她,“我也没吃,一起吧。”

“下个不是轮到你排练了吗,你先去排吧,老师们还在等你。”

灯光昏暗的后台,段清站在一片背光中,目光却毫不掩饰地看向她:“那你会等我吗?”

林洛桑愣了下,摇头:“我先去吃了,有点饿。”

她转身走出几步,段清在她背后低声道,“你明知道我说的不是这个。”

怕她走得太快,趁现在还有机会,段清一股脑地把想说的话倾泻而出:“这节目之前请过我的,我给拒绝了,原因是离我家太远,而且我也不喜欢被束缚和划上期限的创作,简直哪哪都和我不对味。”

“但是后来知道你参加的时候,我后悔了。所以节目组第二次再找我的时候,我毫不犹豫就答应了,当时和我对接的导演很惊喜,说他们本来不报任何期待的。”

“这样说你可能会有负担,但我之所以愿意承受这些我讨厌的东西,我想你知道是因为谁。”

林洛桑棘手地捏捏眉心:“你觉得这样说我会有负担,那你为什么还说?”

段清哽了一下。

“我不会有负担的,”她坦然道,“我们没有任何关系,成年人自己的决定应当由自己承担。我从始至终没有干涉过你,你是自由的,我也是。”

“另外虽然我先生不常出现,但我还是有必要再重复一下,我真的结婚了。”

灯光之下,她的神色也依然认真,毫无动摇,目光也从未有过闪躲。

“你爱他吗?”段清忽然问。

段清皱起眉头:“你连婚戒都不戴,这婚姻到底几分真几分假,你当我是傻子吗?”

“不管我们相爱还是相杀,只要有了夫妻关系就要受到约束,在婚姻条件下,任何衍生出的旁支感情,都是要遭人唾骂的。”林洛桑说,“不爱之后的出轨就不叫出轨,不爱之后的小三就不叫小三了?你以前可没这么是非不分。”

段清脱口而出:“如果我可以等到你和他离婚呢?”

这话一出,演播厅后台顷刻陷入寂静,就连搬道具的场务都傻眼了,端着一个巨大的楼梯目瞪口呆地站在原地,差点手一滑把自己脚给砸了。

所有人都在默默观看着林洛桑和段清这边的画面。

然段清神色认真,找不出丝毫玩笑痕迹,他说,“洛桑,有些话是永远有效的,比如今天我说的这句,和很久之前的那一句。”

又不知过去了多久,林洛桑始终没再开口说话。

段清忽而嘲弄地笑了声,言语中难掩失落与自嘲:“也对。”

“我以前的确不是这样的,可现在居然觉得为了你去冲破世俗,抗下极端言论也没什么关系。果然,我可能是有些疯了吧。”

林洛桑:“不是。”

听到林洛桑否定之后,段清疑以为还有一线生机,竟又带着些憧憬地去看她,听到她干脆利落道——

“你不是有点疯,是疯得不轻。”

段清:“……”

一旁的岳辉憋笑憋到掐大腿根。

“你别想了,我们真的没可能。”

说完这句话,林洛桑着实觉得饥饿难忍,没空再陪段清聊道德,带着岳辉和助理便离开了。

走出演播厅,岳辉又是好笑又是感慨:“我们林音乐人也是很有分寸感了,面对段清那样的大帅哥居然都能不为所动,并且为人上了一课。”

助理:“那我觉得段清没有裴总帅,裴总是真的帅,并且帅得一点都不油腻,段清没刮胡子那会儿有点成熟过头了。”

“说到这,”岳辉道,“你知道段清为什么把胡子剃了吗?”

身为民谣歌手,段清一直都走的是大叔人设,蓄着胡子,也算是娱乐圈内较有辨识度的风格,但自从某天开始,段清突然刮掉了陪自己几年的胡子,并且再也没有留过。

助理是前阵子刚换的,这会儿忙不迭道:“为什么啊?”

“因为林洛桑说自己不喜欢留胡子的男人。”

“天哪,所以说他是为了桑桑才……”

林洛桑:“当时拒绝我就是随口一说,因为想别的理由很累,谁知道他会那么当真,刮了胡子还想来和我再续前缘。”

岳辉乐得不行:“当时你拒绝得也挺干脆啊,后来也没联系过了,不知道为什么会有人传你和他恋爱过……神奇。”

助理也凑到了林洛桑跟前,疑惑问道:“可是段清这么喜欢你,条件也挺好的,我看你和裴总好像也就是时机到了恰巧结个婚……那当时为什么不选段清呢?”

岳辉先给出解答:“段清是还可以,但是和裴寒舟比起来呢?是你的话你选谁?”

助理甚至都没有丝毫犹豫。

“哦,如果是我的话我也选裴寒舟,打扰了。”助理瞬间顿悟,“毕竟谁不喜欢赏心悦目的ATM机呢。”

*

周三回去的时候,林洛桑刚好遇到了移动的ATM机。

ATM正刚洗完澡,在浴室门口系浴袍,见她过来,掀起眼睑瞥了一眼,便又低下了头。

他最近好像很多在本市的工作,回家也回得比以前勤。

林洛桑套了个发箍开始卸妆,刚倒好卸妆水,听见男人道:“听说段清进节目了。”

“嗯,下期踢馆,可能导演组看他人气高吧。”

男人半倚在门框边,尾音要抬不抬的:“你跟他什么关系。”

林洛桑卸下粉底,因为不知道怎么回答索性先装傻,白净的脸无辜地转向他:“啊?什么什么关系?”

裴寒舟看透一般地低嗤,唇角微勾:“你别给我装不懂。”

林洛桑想说能有什么关系,他追了我一个多月我给拒绝了而已,暧昧都没暧昧过,加起来的互动还没第一次在轮渡上跟你的互动多。

但她转念又一想,裴寒舟不仅有个苦恋他若干年的魏瑶,还有一只手都数不过来的追求者,在她之前应该经验也挺丰富的,她要是承认自己遇到他之前白纸一张,这回合不就输了么?

林洛桑一琢磨,觉得自己也应该有点儿什么过去,才能和他抗衡,拢着手指转了转,稍作停顿后采取了含混不清的说辞:“就是……有过那么一段……”

“一段什么?”

“这个,”她装作难以形容地为难道,“就是,你也懂,有时候偶尔就天雷地火……”

男人抄着手突兀笑了声,毫不留情地嘲讽道:

“你连吻都不会接,还跟他天雷勾地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