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深冬的草场和干枯却仍被修剪整齐的灌木,对称的小喷泉,漂亮的木栅栏,摆着圣诞树的前庭,和雕花勾壁的外墙……

铅笔在4开纸张上打好草稿,她终于等到了绘色的这一步。

毫不犹豫大笔蘸水,点顿着打湿了部分纸张,然后饱蘸了红色后,又在笔尖点上金色,尽情挥洒。

于是,红色的草坪跃然纸上,一笔一笔的线条,都像燃烧着的火焰簇,炽烈不加掩饰。

高饱和度的堆叠,令人呼吸困难,耳根发热。

红黄在晕染之后融合成新的颜色,打出色彩的水花,扩散,流淌。

潮湿的纸张很快便泥泞一片,卷滚着浓重的色彩,灼烧起人的视线。

然后,她又蘸满翠绿,将棕褐色的灌木枝干描摹,与大红色的草坪激烈冲突——

这些颜色像要在纸张上打一场旷世持久的大战,激烈以极,永不将熄。

陶瓷蓝色为主色,大笔绘制城堡。

这一大片的冷色,终于压住了红绿黄的跳脱。

可华婕转而又用暗红和浅紫色画出天空和云,将无限趋近的平衡再次打破。

之后,她开始选择更多的颜色叠色、罩色,用蘸水的笔洗色,用墨压色……

不到2个小时,华婕就像是在画一幅早就在脑海中描绘过无数遍的作品一般,熟练的惊人。

她下笔如有神助,每一笔都果断,速度于是极快。

在太阳逐渐爬升至头顶前,便已经将画绘制完成。

酣畅淋漓,又疲惫以极。

将画丢在大厅的沙发上,华婕奔回床上,只对沈墨说给她一个小时,然后倒头便睡。

为华婕盖好被子,沈墨走向大厅,仔细打量起她的画。

乔纳庄园的草坪自然不是红色的,灌木也并非绿色,城堡更决不是蓝色。

但在这幅画上,它们就是如此,也该是如此。

无数亮眼的色彩在纸张上疯狂对撞,扭打,激烈却又莫名缠绵。

华婕这幅画上的线条洒脱而尽兴,最上一层颜色绘制时,每一笔都像是挥舞上去的,刀光剑影,凌厉又豪迈。

可下层颜色的用笔,却截然不同,柔婉细腻,丝丝缕缕般轻柔,小心翼翼,又保蕴情意。

更深层次的东西,沈墨这个对绘画半吊子的人,就看不那么透彻了。

可他仍旧内心悸动,如经历了一场长达1小时的汗蒸般大汗淋漓。

回想起华婕画的《思念》,他好像忽然懂了那幅画。

那时的华婕,已经开始大胆的将构图等所有内容,都让步,服务于情绪表达。

而这份勇气,在今天这幅画里,施展的更加酣畅淋漓。

每一种颜色都在表达她对昨晚的感触,每一笔线条都在宣泄她的感慨和情感。

沈墨拉过沙发,坐在画前,细细阅读,慢慢品味。

心里时而熨帖,时而感怀,时而满足,时而激动亢奋。

3年了……3年了……

每时每刻跟华婕在一起,都像是丰收时节。

可今天不仅是丰收,今天是清贫者的暴富,是饥渴者的清泉。

就这样坐了一个小时,沈墨餍足。

上楼唤醒华婕时,钱冲和方少珺抵达乔纳庄园。

用昨天华婕给他们的备用钥匙打开大门后,他们直奔大厅找人。

然后,一起看到了华婕的那幅画。

艳丽如盛放的牡丹,炫彩如炸开的烟花。

“……”方少珺面红耳赤,微微皱眉想:真的有那么好吗?那么爽那么快活那么极致……到要如此宣泄,如此……吗?

“……”钱冲同样红了脸,他深吸一口气,然后忽然掏出相机,咔嚓一声拍了下来。

“?”方少珺转头挑眉。

“这样的画……华婕说不定以后要藏起来,不拍下来,以后说不定就看不到了。”钱冲道。

方少珺想了想,觉得甚有道理,“你洗照片的时候,也给我洗一张。”

这时华婕与沈墨并肩从楼上走下来,俩人臊眉耷眼的,一切好像都没变,但是好像又变了。

似乎更亲昵了。

“……”钱冲这才忽然想起来:

昨天晚上华婕和沈墨做了坏事,华婕今天居然还能画画。

沈墨这不行啊……完全没有榨干华婕啊。

“……”方少珺望着华婕虽然走的慢,却走的很稳,心里忍不住想:

书上都说会扶墙,华婕怎么还走的这么独立?

沈墨不行啊,华婕看起来仍就精神饱满,连腿软都没有啊。

于是,当沈墨与方少珺和钱冲对上后,莫名的有种愤怒情绪。

怎么回事?

这个情绪是什么情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