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家怡相信她的同事们在给鲁伟业律师办手续时,会知道该怎么做。

鲁伟业点点头,随即便将视线转向一边,一副不愿配合的样子。

家怡盯了他几眼,笑着开口道:

“是不是以你的形象,在成长的过程中,甚至已经积累相当财富后,想要得到靓妹青睐都难如登天呢?”

“……”鲁伟业看向一边的眼睛微微眯起,几息后,他终于转过身,以一种轻蔑的、如看物件般的眼神上下打量起家怡,“Madam,你有没有尝过金钱的滋味啊?”

“你喜欢吃钱吗?”家怡似乎并不介意他的眼神,忽然轻笑着将他的嘲讽拨开了。

鲁伟业嗤一声笑:

“Madam,你真幽默~”

说罢,他长吸一口气,身体微微转向家怡,姿态间传递出‘满满倾诉欲’的信息。

家怡不敢稍动,只微笑着回望他,等他继续开口。

鲁伟业果然慢条斯理地讲开了:

“小时候,我有许多梦想,为此很长时间都非常惆怅。到底是做科学家还是做医生呢?或者做桃李满天下的老师?可是当警察好像更威风啊……

“14岁时,老师说我脑子虽然聪明,但也当不了科学家。一次跟同学打架,短了一根中指,也做不成医生。那要不就当老师,或者警察呢?

“16岁时,我家楼下的教师因为买不起大屋,被老婆送了几顶绿帽子啊,我每天下楼,都听到他们吵架,吵过了,教师又跪在地上求他的老婆不要离开他。后来她老婆真的要跟人跑了,他发疯杀掉老婆。街坊讨论起这件事,都说是穷造的孽啊。

“警察也没钱,整天巡街,好像狗哇。

“钱啊,钞票啊!

“连我那么小的时候就知道它很重要了,女人们当然也懂。

“我从小就发誓,一定要出人头地,要当有钱人才能活下去,活着不被人欺负、只欺负人,活着不给被人戴绿帽子、只自己玩女人……

“你懂不懂?

“那些女人呢,哪怕我打她一顿,再怎么欺负她呢,只要给够钱啊,她就会对所有人说,我鲁伟业是个大好人了。

“Madam,你们的人是不是去找阿莲了?你以为你会问出什么啊?

“我们打个赌好不好?

“我就赌,她一定会说,她都是自愿的,她好开心好中意我。

“怎么样?如果我赢,你愿不愿意赏脸跟我吃顿饭啊?”

“鲁伟业,你恐怕没有机会请任何人吃饭了。仅只杀死王新秋一罪,就够你在里面蹲到死。”家怡微微皱起眉,鲁伟业说的这一点,她其实已经想到了。

但她一定不会让事态真的朝着他所想的方向发展。

哪怕鲁伟业已经用钞票堵住了阿莲的嘴,用刀和死亡吓住了阿莲,她易家怡也一定将所有外力都挖掉,将阿莲彻底从这摊烂泥里拉出来,然后明明白白的指认鲁伟业的恶行。

“我出不去?哈哈……”

鲁伟业仿佛听到了这个世界上最好笑的笑话,

“长官,你知不知道这是什么地方啊?有钱能使鬼推磨的香江啊!

“你指控我的所有罪呢,都有无数人在抢着要认啊。

“你说的那什么王新秋的死啊还是什么的,跟我有什么关系呢?我是无辜的啊。就算你发现什么,那也一定是因为有人嫉妒我有钱,想要害我喽。

“Madam,我做正当生意好久了,每年交很多税的,一等良民呐。

“还有哇,我再请个十人律师团帮我辩护,就是那种,黑的能说成白的,白的能说成黑的,名嘴,怎么样?

“想诬赖我杀人?想送我坐牢?做梦吧。”

鲁伟业呵呵一笑,目光又忽然焦灼在家怡姣好面容上,忽然挑眉问:

“易沙展是吧?”

他说着摇了摇右手食指,使戴在上面的戒指上那颗巨大的华美玉石流淌出油润光泽。

“这么大的玉石,你见没见过啊?

“Madam,它是有魔力的。既能挡灾,又能招福哇。

“很贵的。

“女人都喜欢珠宝,你也一样吧?”

他笑着身体前倾,以耳语般的声音低低地问:

“你想要的,我都有,何必要成为仇敌啊?”

家怡与鲁伟业对峙十几秒,一声不吭。

就在他以为她果然被他激怒,因为无富贵又辛苦而愤恨,或者被他诱惑,起了贪婪之心,才要大笑几声让自己在气势上站主导位置,却见面目凛然的女沙展忽然浅笑着、从衣领内拎出一块儿玉如意——

绿色饱满而均匀,在灯光下仿佛内蕴宇宙般,贵气夺目。

而且,比他手上那颗大一倍不止。

“鲁伟业,富贵谁没有?

“你能用钱买的东西,我也能买到。

“你懂不懂啊?

“这句该是我问你的。

“这世上比你有钱的人多得多,你该不会以为自己已经无敌了吧?

“有钱是能使鬼推磨,它能买你的律师团明知你有罪还为你辩护,也能买你的律师团公正不阿,实话实说。这个你信吗?

“我们要不要打个赌呢?如果我赢了,你跪在媒体前认罪,向你害到的所有人道歉、磕头,行不行啊?”

家怡冷哼一声,又将那块儿岳哥家人为答谢她、在大劫案中开枪救人而送的玉如意放回衣领,脸上满满都是视金钱如粪土的傲慢和对鲁伟业命运的轻蔑:

“还有哇,你知不知道我为什么这么淡然的坐在你面前?

“你可以抵死不从,但没关系,反正你的保镖、你老婆,还有你那些贪财无义的手下,已经招了。”

说着,家怡拍了拍自己带来的厚厚一沓文件:

“十几人的口供,句句条条都指认你啊。这么多证人上庭,陪审团也会很吃惊吧,毕竟,这么容易评判的案子,十年也难遇到一次啦。

“鲁伟业,你很有钱吗?以为自己活到56岁,就富贵到56岁?可惜啊,只有56岁了。

“说什么我有的你都有?你会比我更有钱吗?

“真是可笑啊,说什么我和你成仇人?

“我会跟一个死人做仇人吗?”

家怡语声流畅,情绪自然,便仿佛所有的自信和从容全是真的。

这一套胸有成竹的嬉笑怒骂,成为一根刺,狠狠卡在鲁伟业喉咙。使他怀疑,使他心底那颗恐惧的种子萌芽,使他有些无法维持笑容。

鲁伟业富贵多年,早就练就了对各种贵重物品的火眼金睛,那玉如意的成色如何他一眼便知。

自己想向面前的‘穷’女警炫耀张扬一番,想要激怒她,想要在律师来之前给自己找些乐子,却不想反遭羞辱。

他双眼如钉般死瞪住易家怡,企图从中找到‘伪饰’‘假装’‘心虚’的影子,却未能如意。

他面色渐转,一点一点地,变得难看起来。

攻心之战第一回 合:击碎敌人的自信。

易沙展得一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