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黎羡南回头看她,眼底藏一点揶揄的笑,他笑说,“新来的秘书。”

“哦哦,黎先生的秘书。”

那人了然点头,带着他们去会议室。

知晓黎羡南喜冰,那人倒来的水都是泡着冰块的。

叶绯心想,毕竟黎羡南是投资的,投资房产肯定要跟政策走,不然投了钱改天这边大开发,钱不就打水漂了,多少都有一些门路的。

“我这秘书肠胃不好,换杯热水吧。”

在叶绯怔忡的片刻,就看见黎羡南把那两杯冰水推回去,那工作人员应声,给叶绯重新倒了一杯热水端过来,而后在讲现在的政策,哪里要开发什么,哪里的房价会增值,后来话题又讲到了今年购置房产的条件。

叶绯纳闷,怎么还讲到购置房产了?

黎羡南只是来签个合同的,签了字,对方跟他握手说合作愉快,出来之后叶绯问他,“你要买房吗?怎么我听他后面都在说买房的政策?”

“你这学生听课不认真,”出来后黎羡南把她手一拉,“不是我找了人,专程讲给你听的?”

“……”叶绯小声说,“我现在又不买,房价这样高……”

“二环那边儿,有个小区那边过两年要开发,还是内部消息,有一家人要做生意缺本金,打算把房子卖了,也是真急着出手,价格低的离谱,”黎羡南笑一声,“去不去看看?”

他话都这样讲了,叶绯点点头,脑子还是懵的,坐在副驾上,问黎羡南,干巴巴的,“那你怎么看?”

“鼠目寸光呗,还能怎么看。”他说的是那家人,黎羡南开着车,声音懒散,难得跟叶绯讲点以前的事情,“我二十出头那会投的一地方,赵西湄那帮人跟你讲了没?”

“没。”叶绯摇摇头。

黎羡南跟她说,“那会我也不算投资,就闲着钱没事儿做,有个小区要拆迁,开发商跑了三个,扯皮了好多年,本来就是老宿舍房,先前单位分的,我当时觉得那地段好,也不知道那些人在想什么,房子五万块钱一套卖了,我捡了个便宜,把三栋楼的都买了,没多久有新的开发商接手了,划成学区房,五万的房子,现在二百万都买不着。”

“……”

“眼光还得放长远点,现在实体生意难做,卖房做生意,没个百分之八九十的把握别碰。”黎羡南末了点评。

叶绯懵懵懂懂点头。

黎羡南一笑,“听懂了没?”

“听懂了。”叶绯又点头。

“课代表总结一下?”黎羡南等着红灯,跟她不正经地开玩笑。

“你就是万恶的资本家,要是把我卖了我还得倒贴给你数钱。”

“……”

黎羡南笑的开怀,说,“我怎么可能把你卖了,我可是跟你拜了三十三个观音像,咱俩这姻缘,得是钢丝牵的。”

那天黎羡南找了个中介,带着她去看那套房子。

80平的两室一厅,在燕京的二环内,小区建了7年,不算太老。

房子已经搬空了,中介说这家人非要去南方做生意,就缺这点钱,挂牌急售的。

黎羡南有他的门路,中介说挂了牌第一个就联系您了——他是真不给别人捡便宜的机会。

房子价格低到离谱,叶绯的存款买下来都足够。

其实这房子远远不止这些钱,可人用钱急起来,都是没办法的事情。

中介带了合同,房东已经签好字的。

叶绯那天有些恍惚——

要不是生活有难处,谁会想卖房凑钱?

叶绯想到自己小时候那会,爸爸生病的时候,为了那十几万的医药费,不照样是把房子卖了?

世间浮沉,众生为几两碎银折断腰。

残酷,但也是现实。

那天叶绯签了合同,中介说剩下的过户手续会跟她走。

中介先走的,叶绯站在那个房子里,房子在6楼,天黑了,外面星点的路灯亮着。

黎羡南站在她身后,前后帮着她看过合同。

他说,“绯绯,你在燕京有家了。”

“我在燕京有家了?”叶绯低低问了一遍。

“嗯,你的家,”黎羡南又重述一遍,站在她身后,仿若开玩笑似的说,“哪天说不定我破产了,还得靠我们绯绯收留我呢。”

玻璃窗上映着黎羡南的身影,影影绰绰。

毕竟是售卖的房子,暖气都停掉了。

叶绯一回头,她不用多说,黎羡南伸手揽住她,手搭在她腰上,仿佛度量那细细的一截。

怎么说呢?

想要的的家,是个房子,还是他?

签字弄完合同的时候,叶绯并没有过多的欣喜,她在小时候蜷缩在冬夜的时候,一次次地想,一定要买一套自己的房子,一定要有个自己的家。

今天这样实现了,本来应该像是捡了个天大的便宜,应该特别特别开心。

但没有。

叶绯被黎羡南揽在怀里,他身上温热,仿佛帮她隔绝掉一些冷气。

“绯绯想装修成什么样?”黎羡南轻飘飘说,“能不能给我留个地儿?”

“能。”明知像玩笑,她还是闷闷应一句。

“真能啊?”

“能。”

“那我要的也不多,”黎羡南抱着她,下巴搭在她发上,“绯绯给我留一半儿床就行。”

“不行,黎羡南,你不能破产。”

“怎么?”

“我还想看绣球花在西郊从冬开到夏呢。”

“我们绯绯有点儿不好养啊。”

“就是不好养。”

怎么能想象他真跟她住在这八十平的房子里呢?

黎羡南在她心中,就是雪山高原上圣洁的白雪,是古刹佛寺里供人瞻仰的最佳檀木,是圣所里的至高信仰。

他本就恣意 ,本就一身清矜与贵气。

“行,我不能破产,”黎羡南轻笑,微微松开她,低头看着她,腾出一只手捏她鼻子,“绣球花得开,向日葵也得养,我们绯绯气性大,我出差回来晚了还得不高兴,哪天买不起戒指哄了,得跟我生隔夜气。”

“我不要戒指……”

“那你要什么?”

“……”叶绯闭闭眼,“黎羡南,你少说几句,让我抱你一会吧。”

黎羡南应一声,从口袋里摸出来一盒戒烟糖,咬着一颗,低头亲她。

叶绯毫无预料,口腔中弥漫着淡淡的薄荷味道,微凉过后,有丝丝缕缕的甜味。

黎羡南闷笑,“说不出好听的了,亲一下不就甜了?”

“幼稚……”叶绯推他,脸先热了,“戒烟糖又不是让你这么用的!”

“哦?不是这么用的?”黎羡南在这样昏暗的光中,将她抵在落地窗前,声调暧昧,“那你说说,怎么用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