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时章下午本来在帮学生改论文,得知宋拂之生病之后他就放下了手中的活儿。

虽然只是偏头痛,不是什么紧急的重症,但时章还是不自觉地心跳加快,惴惴不安,网购了药之后,立刻开车去了宋拂之的小区。

宋拂之只告诉了他小区名,楼栋和楼层都没说。

成年人对自己的隐私有所保留,这太正常了,时章完全理解。

所以当时章把车停到宋拂之小区对面的时候,他觉得自己实在太冲动。

时章也说不清自己想要怎样,人家宋老师在家里好好休息,他一见不着二等不到,更没有立场和身份去照顾他。

或许也只是想离他近一点。

时章望着小区门口的方向,没看到宋拂之,却看见了一个年轻人。

不得不承认他长得很好,五官俊朗,年轻帅气,足以让时章只见过一次面就牢牢记住。

尤其是见过他当众给宋拂之送了一把玫瑰花的时候。

两个男人隔着窄窄的马路对视,他们在一瞬间明白了对方的身份。

双方的目光都不怎么友善。

年轻人不躲不闪地盯着时章,忽然挑眉笑了起来,表情嚣张,十分挑衅,有种势在必得的意思。

时章向他微微颔首,算作打招呼。

一场无声的较劲。

最后还是更年轻的那位按捺不住,迈着长腿走过来,屈指敲了敲时章的车窗,眼神锋芒毕露,火药味很重:“先生,您怎么在这儿呆着?拂之哥没告诉你他的门牌号吗。”

时章不答,只轻轻扫了他一眼,问:“他没接你送的药?”

乔煦阳下意识地把手里那袋药藏到了背后,藏完了又觉得自己欲盖弥彰,没表现好。

时章轻飘飘地“哦”了一声,转回头,一副云淡风轻的模样。

他表现得越从容,乔煦阳心里就越没底。

“这位哥,别太自信了。”乔煦阳很快稳住阵脚,恢复了年轻人的骄傲,“咱们走着瞧。”

撂下这话乔煦阳就走了。

时章坐在车里,悄无声息地吐气,缓慢地松开一直紧攥着的拳头,手心出了一层薄汗。

他刚才看起来松弛从容,其实血管突突地跳得很快,一直在忍。

时章紧紧绷着浑身的肌肉,才能不让自己冲下车,用武力叫那个年轻人别再靠近宋拂之。

他单手搭上方向盘,眯了眯眼,对自己很是无语。

一大把年纪了,还跟小屁孩一样,有人来抢他的东西他就要跟别人拼命,太不沉稳,太不正常。

更何况宋拂之不是属于他的东西,任何人都有追求他的权利,宋拂之也有选择任何人的自由。

过了一会儿时章收到了宋拂之发来的消息,还是一条语音,短短两秒钟。

“拿到药了,谢谢时教授啊。”

毫无修饰的成年男性的嗓音,淡淡的,却像无数细丝,把时章的心脏渐渐缠紧。

时章把手机贴近耳边,重复地听了很多遍。

他想,其实这句“谢谢”,已经是他人生以外的奢侈奖励了。

时章语气温和地回复宋拂之:“不用谢,早点睡,好好休息。”

宋拂之听到时章跟他说“早点睡”,于是吃了药,去简单冲了个澡,才晚上九点钟,就躺上了床。

止疼药很有效,入睡前痛感已经变得很淡。

宋拂之这一晚上睡得很踏实,一觉醒来神清气爽,精神很足。

他和时章重新敲定了一个见面时间,地点还是在那家西班牙餐厅。

时间改到了周末,宋拂之心情不错,没有头疼也没有工作,准备的时间很宽裕。

所以宋拂之这次把香水用上了,轻轻在颈边洒了两下,立刻绕起一股极具格调的东方乌木香。

正出家门的时候,他接到了时章的电话。

“宋老师,抱歉,我可能会迟到一刻钟。”

宋拂之不介意这十五分钟,说:“好,我也刚出门,你慢慢来。”

他没有问迟到的原因,时章却主动解释说:“正在带老人补牙,医生说这颗牙要的时间比较久,我怕赶不及,跟你说一声。”

“好的,不用急。”宋拂之说着,心里衡量了一会儿是否合适,最后还是多问了句,“是你爸爸还是妈妈?”

几秒空白之后,时章才回答说:“都不是。是以前的大学老师,子女都在国外,我帮忙照顾一下老人。”

“啊,教授以前的教授啊。”

本来以为时章是带着自己父母看医生,没想到是以前的老师。

宋拂之笑了笑,只说要他慢慢来,不赶时间。

虽说预留了十五分钟,但时章就迟到了五分钟。

看得出他来得急,身上带着傍晚的水汽,头发也被风吹得有些凌乱。

时章拨了一下头发:“久等了,宋老师。”

宋拂之说没事,顺嘴问了句:“补牙一切顺利?”

“顺利,就是医院人太多,等了很久。老师还一直说没关系,不愿意去,说了半天。”时章有点无奈,“这时间赶得寸,补完牙把他送回家再过来,就迟到了几分钟。”

时教授的时间观念太强了,就迟到这么几分钟给他叨叨了好几遍。

宋拂之微微笑了笑,对他说的前半句也深有同感:“我妈也不爱去医院,她哪里不舒服就要我爸先看,我爸催得不行了她才肯去看医生。”

时章淡笑:“都一样。”

宋拂之想了想,还是又问他:“那你的家人呢,都还好?”

时章略垂着眼睛,让人看不清他的目光,只觉得他的声音很浅:“最近还算可以。”

总觉得他的声音透着疏离,好像不太想聊关于家人的话题。

宋拂之敏锐地察觉到了,给时章倒了半杯红酒,低声说:“希望老人家都能健健康康。”

时章轻声道谢,没说别的。

年纪过了三十,肩上就多了很多年轻时没意识到的责任。开始关心长辈的身体,联系不上父母的时候会心慌,收到紧急电话都怕是父母出了事。

挺久不回家,回去突然看到父母鬓角的白发和新增的皱纹,才意识到这个残酷的现实——父母在肉眼可见地变老。

二十多岁的年轻人还像孩子,吃饭睡觉还得父母提醒着,大部分都没这个意识。

所以当时章说起自家老人的事,宋拂之就觉得挺有共鸣。

“宋叔叔是那么优秀的大夫,有他在家应该很放心。”时章说。

“是,小病基本不用去医院。”宋拂之笑着,答得很干脆,“医生,居家旅行必备佳品,能有一位镇在家里,特踏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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