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秦总突然自曝这是阮存云没想到的。这倒是便宜了他, 不用紧张地在所有同事面前说这种危险话题了。

阮存云喜滋滋地给徐飞飞发消息:“哈哈哈哈我赢了!我们老板没谈过恋爱,他自己在聚会上说的,这说明那个女生肯定不是他女朋友啊!”

“高兴什么呢?”

秦方律从台上下来, 自然地坐到阮存云身边的空位。

飞速把手机熄屏, 阮存云眼观鼻鼻观心:“没什么, 就跟大家玩的挺开心的。”

断手指还没说完一轮,朱翰的手指已经断完了,头一个输掉游戏, 大家起哄让他喝酒。

朱翰仰头灌酒:“大家自便,有吃有喝有唱啊!想摇骰子的来这边!”

场子很热,大家都是社交场合老手,这种同事举办的聚会更是放松,几位麦霸已经挤在点歌台排了一大堆歌。

朱翰那边开了一桌摇骰子,一人拿着个色盅,骰子叮铃桄榔地在里头转,声音嘈杂。

“诶, 秦总和小云来玩儿吗?”小莓看他俩在旁边坐着,便挥手高声问。

秦方律松手,威士忌杯在桌面上轻轻一磕,微倾身向阮存云:“你玩吗?”

Ktv里太吵, 阮存云没听清秦方律在说什么, 但知道小莓在招呼他,所以站起来往桌边走:“我玩的玩的。”

秦方律跟着站起来。

一桌人都是熟手,有性急的已经开始叫:“8个4!”

小莓大笑:“开始就玩儿这么大啊!”

阮存云僵硬地扣着手里的色盅。他是谁,他在哪, 他完全不知道这个游戏的规则就被拉了过来, 一桌人都在谈笑风生, 显得他极为格格不入。

“会吗?”秦方律突然问。

Ktv里光线昏暗,模糊了人与人之间的界限,阮存云只看到秦方律立体的脸部轮廓和睫毛剪影。

阮存云实话实说:“不太会玩。”

“这个游戏本质就是赌别人摇出的骰子是什么。”

耳廓一热,秦方律的呼吸扑在耳畔,他在给自己讲解游戏规则。

因为吵闹,秦方律必须靠得很近,但又留有一段礼貌的距离。

阮存云听完了一整段介绍,耳朵渐渐充血,对方的呼吸太热了。

“听懂了,谢谢秦总。”阮存云不着痕迹地揉了揉耳朵,低声道谢。

秦方律才讲完,就轮到了阮存云。

上一个人猜所有人摇到的骰子里加起来至少有14个5,阮存云猜没这么多,不假思索道:“我不加了,开吧。”

所有人把自己的色盅打开,朱翰扒拉着一个个数过来:“15,16……一共有16个5!小云你输了哈哈哈哈!”

“喝酒喝酒!”众人起哄,把酒杯往阮存云面前推。

阮存云很轻地皱了一下眉,随即笑开,握着满杯啤酒仰头大口灌完。

啤酒的味道很怪,阮存云很久没有一口气喝过这么多酒,胃一下有点受不了,食道泛酸。

“哇哦——”

“看不出来啊小云,这么猛?”

“牛牛牛!咱部门下次谈客户就靠你了!”

“人家小云都是一杯干的啊,我看等下谁还只喝一半?”

“没没没……”阮存云被吵得有点头晕,连自己的声音都听不见。

他真不会喝酒,但是同事递了一满杯给他,不应该喝完吗?

旁边伸过来一只手,默默地把空酒杯放远了一点。

玩了几轮,阮存云又输了一次,喝了整杯。

腹部的酸涨感逐渐强烈,他扶着桌子站起来:“抱歉大家,我想去个洗手间。”

大家笑着要他快去。

阮存云脑袋已经有点晕了,心跳很快,血管突突的。

放完水,对着镜子一看,从脸蛋到耳垂都呈现出不自然的红色。

以前在家宴上喝酒他也很快满脸通红,触到这部分回忆,阮存云偏过头去轻声“啧”了一下,皱起眉。

他习惯性地弯腰,掬起凉水往自己脸上扑,试图降温。

抬眸,对上镜中秦方律的眼睛。

阮存云挂着满脸水珠,面色艳红,水淋淋漓漓地滑进领口。

“秦总?”阮存云慌忙抽了几张纸,把自己的脸擦干。

秦方律优雅地用纸拭过指尖,懒散地问:“喜欢喝酒?”

阮存云脑子有点昏,一时心直口快:“没……因为大家要我喝。”

对方小幅度点头,把纸扔进垃圾桶,抬腿走了出去。

阮存云回去的时候大家正好开始下一轮,他坐到自己的空位上,左臂贴着秦方律。

很快轮到阮存云叫数字,上一家叫了20个6,太大了,看起来挺难再往上加。

阮存云犹豫着要不就在他这儿开吧。

小莓好心提醒他:“小云再想想,万一他摇到了五个六呢?那就有挺大可能性了!桌上啤酒喝完了,这轮只有白的能喝了,哈哈哈。”

所有人的目光都聚焦在阮存云身上,这是个赌点,万一选错了就又是一杯。

而且是白的,又辣又苦又劲儿大的白酒,阮存云想想就害怕。

除非……除非阮存云后面的秦方律愿意继续往上加码。

但这样秦方律喝酒的可能性就太大了,谁敢给领导灌酒啊?

阮存云闭了闭眼,豁出去了,不就是喝酒吗。

他伸手握住色盅:“开……”

“这就是爱——爱~爱~”

音响里突然传出一位男同事深情大声的歌喉,炸得所有人耳朵一麻。

“哎呦,老李!你小点儿声,我们都听不见了!”小莓扯着嗓子吼。

“这就是爱——爱……哎哎,哦哦哦,好,我小点儿声,对不住啊哈哈哈……”

男同事抱着立麦唱得正嗨,停下来挠头,道歉声传遍整个包厢。

大家全笑起来,热闹翻天。

阮存云感到一个人按住了他的手背,对方指尖微凉。

“你别开,往上加。”秦方律说,声音几乎贴在阮存云耳边。

痒,热,烫。

没人在意这个角落,只有阮存云听到秦方律的嗓音,和自己被酒精加速的心跳。

阮存云也往秦方律耳边附:“噢,好,但是秦总您……”

“小云!你决定好了没有!”朱翰中气十足地叫他。

阮存云赶紧坐正,容不得他多想,只能按照老板的吩咐做:“我继续加,21个6。”

秦方律的声音紧接着落下来,一股慵懒劲儿:“22个6。”

大家都挺惊讶,因为阮存云那个数儿几乎到顶了,再往上加贴定得喝酒。

正常来说秦方律喊开,阮存云喝酒就行了,反正这小孩儿看起来酒量挺好的。

后面那位同事认怂:“秦总,您这是到顶儿了,对不起,我得开了。”

开出来才13个6,没人敢劝酒,只是惋惜地说哎呀秦总也有失策的时候。

秦方律自若地把酒杯拿起来,透明的烈酒滑入薄唇,喉结上下滑动。

整杯一饮而尽。

同事们笑着喊秦总牛逼,阮存云望着秦方律闪着水光的淡色嘴唇,一时有点发愣。

秦总在……帮他挡酒?

阮存云晃晃脑袋,把这不切实际的想法摇出去。

下一轮游戏继续开始,阮存云心里还

是过意不去,轻轻拉了一下秦方律的袖口。

秦方律顿了一瞬,微微倾身靠向阮存云。

趁着大家都在哗啦哗啦地摇骰子,阮存云附在秦方律耳边说:“秦总,您有没有头晕啊。要不要我帮您拿杯蜂蜜水解酒?”

小朋友声音软软的,呼吸也很轻,像羽毛一样,一下下扫在秦方律耳畔。

秦方律眯起双眸:“嗯,是有点醉。”

“那玩完这个游戏我去买一杯吧,您喝了好多酒。”

秦方律弯弯唇角:“倒也不是因为酒。”

阮存云点背,下一轮游戏他又输了,现在桌上就剩下西洋烈酒,同事起哄。

有点苦不堪言,阮存云伸手去握酒杯,杯口却被一只骨节分明的手虚虚罩住了,五根修长的手指搭着玻璃杯壁。

这次不好再帮忙挡酒,再挡就太明目张胆了。

秦方律轻轻把酒杯往远处推了一下:“换个惩罚吧,光喝酒没意思。输的人回答一个真心话。”

大家热烈欢呼:“秦总牛啊,还是秦总会玩!”

小莓小声跟朱翰说:“我怎么觉得今天秦总不太一样呢,他在聚会上这么活跃?”

朱翰挺起胸膛:“肯定是因为我要离开科技部了,秦总舍不得。”

小莓大翻白眼。

秦方律绅士地征求阮存云的意见:“行吗?”

阮存云点点头,心里还有有点小感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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