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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装,样,子。”阮存云用手指戳戳秦方律的胸口,“你以前也在我面前装样子。”

秦方律反问:“阮同学,你现在也不打算装了?”

耳垂被轻轻拨动,秦方律垂着头逼近,声音很低,不辨喜怒:“什么时候打的耳洞?”

气息刚拂过,阮存云的耳根子就红了,几乎能看见毛细血管,黑色耳钉幽暗闪光。

阮存云顷刻间门打了个寒战,他被一波波的震撼裹挟,完全忘了自己现在也十分打眼。

他穿着不良少年的csplay衣服,戴着白毛假发,耳朵上三颗耳钉,虽然是夹的,身上数个纹身,虽然是贴的。

神经过电,阮存云的心跳一点点提速,秦方律没怎么提这身装扮,他心里怎么想的?

阮存云微微别过头,躲过耳尖的酥麻:“没打耳洞。”

“你今天去csplay了?”秦方律温声问道。

阮存云喉结滚动:“嗯。”

他心里紧张得七上八下,照秦方律这个走向,接下来他肯定就要问为什么突然csplay,和谁一起csplay,为什么穿着衣服到他家里,然后降下对阮存云的审判。

秦方律或许喜欢,或许会厌烦。

但阮存云一个都没猜中,秦方律问:“不良少年?”

阮存云稍怔,掀起眼皮瞪他:“你一见面就喊了角色名字,现在还问什么?”

语气很凶,但心里很紧张。

这幅破格的模样,不像那个很乖的阮存云。

“嗯。”秦方律却单音短促地首肯,“这才有点不良的样子。”

“哈?”阮存云拧眉抬眼,他不知道秦方律葫芦里卖的什么药。

秦方律穿着浅色线衫,轻薄贴身,不知何时戴上了一副半框眼镜,莫名扑来一股书卷气。

两人正好走到了书房的区域,一张宽大的实木书桌摆在柔软的毛毯上,手边一堵茶色的玻璃展柜仿佛高耸入云的天柱,两人站在桌边,像违法乱纪的坏学生和端庄得体的好老师。

“阮同学,还记得校规吗?”秦方律负手而立,没什么表情,不怒自威。

阮存云疑惑:“什么东西——”

“又忘了?”秦方律温柔地打断他,语气却分明是凉的,“不准染头,不准打耳钉,不准纹身,要穿校服。”

每说一条,他就朝阮存云逼近一步,阮存云无处可逃,后腰撞上书桌面。

阮存云慢慢敛去茫然,眸中玩味的兴致一点点浓起来。

心中的担忧一扫而空,秦方律的行为明确表明,他喜欢自己这样子,喜欢得不得了。

阮存云扬起下巴,吊儿郎当地回视秦方律:“秦老师,今天我穿成这样,你有什么想法?”

“违规。”秦方律冷若冰霜,“要罚。”

双臂抄过阮存云的膝弯一提,就稳稳地把他放在了桌面上。

陡然悬到半空中,阮存云的呼吸刹那紊乱,挨到冰冷的桌面,身躯一抖。

桌上摆着钢笔和墨水,还有一个精致的地球仪,阮存云此刻也像个物件似的被摆在桌边。

“先检查一下纹身的情况。”秦方律刚正不阿,扶着阮存云的膝盖往上摁,让他细瘦的脚根堪堪踩在桌沿。

阮存云垂头,看到秦方律冷淡的唇角,骨感的手握着自己的脚踝。

阮存云极力稳定呼吸:“秦老师要怎么检查?”

指腹摩擦踝骨,宽大的手掌握住白皙足尖,秦方律缓缓俯身,在阮存云脚踝上落下一个吻,换来一阵轻颤。

“记住了,第八个地方。”秦方律道。

阮存云难耐地仰起脖子,坐在桌面发抖,呼吸仿佛被掐住。

他没想到秦方律会吻下来,完全猝不及防,太超出想象。

大掌顺着纹身线条缓慢往上移,滑进宽松的裤腿里。

秦方律像在审视一份试卷,冷漠道:“裤子也不合规定,脱下来换掉。”

阮存云气息一滞,紧咬的唇齿间门哼出半个气音。

秦方律明明什么都没做,却三两句话就说得他想要求饶。

“上次在秘密基地,你说你想吃东西。”秦方律淡淡地颠倒黑白,“还是按规矩,老师先教你一遍,你认真学着。”

坏学生被老师按倒在桌上,凉飕飕的风像老师的命令一样冷,冰凉地刮过腿根,接着季节变换,春风暖热地包裹上来。

阮存云慌了神,撑起身子去扶秦方律,手忙脚乱,一时忘记了所有称呼:“秦方律,别——”

阮存云紧接着又被狠狠按了回去,后脑勺磕住硬邦邦的桌面。

秦方律模糊的声音从下方传来:“第九……”

阮存云难以承受地转过脖子,胸膛剧烈起伏,逐渐涣散的目光落在咖色的玻璃柜面上,如水面摇晃。

视线慢慢模糊又凝聚,终于看清,柜子里,竟安静地摆放着一个硕大的金属质感面具。

无论过去多久,阮存云都忘不掉的模样——

尖利的三角形,锐角凶猛,像噩梦里爬出的魔鬼。

后腰猛地颤抖腾空,阮存云震惊地瞪大双眸,如折颈天鹅:“啊——你——”

“……被吓到了吗?抱歉。”秦方律顿了一会儿才起身,声音里还含着新鲜浓稠的水汽,“那是我之前cs过的角色。”

阮存云慌乱地给秦方律递纸巾,声线和腿都颤得不成样子:“什么时候的事?”

秦方律没接纸巾,喉结上下滑动,模糊应道:“四、五年前,在一个漫展上。”

无侵无占,阮存云却浑身虚脱,泪水像失了禁一样流,从里到外都仍在长久的潮峰。

视线凝滞地与玻璃里的三角头面具对望,男人的身躯触手可及,与擦肩而过的回忆清晰重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