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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等晚上有时间打个视频吧,爷爷想你了。]

尤簌怔了一会,回了个好。

爷爷的癌症一直都控制得挺好的……

还不由得尤簌乱想,妈妈又发了一张爷爷在病床上比耶的照片。

脸色红润,精神不算太差,还用了时下流行的美颜特效,兔子耳朵挂在头顶有些憨萌。

她这才松了口气,也忽然意识到,自己很久没有看见爷爷了。

……

这一天过得着实提心吊胆。

尤簌中午和晚上专门去校外找小餐馆解决了吃饭问题,一路上生怕碰见蒋驰期,边走边四周环看。

秦琳背着负罪感也跟着一块跑东跑西。

她还记得尤簌在课上给她传的小纸条上的四个大字。

[接近完蛋]

[你们现在怎么样了。]

[接近完蛋。]

她又追问了一句:[为什么!!]

簌簌不回答,莫名其妙写了一句, [琳琳我是不是很奇怪的一个人。]

字迹清秀,笔锋干净。

秦琳心里闷得想打雷。

尤簌在她看来已经是同年龄段中的佼佼者了,成绩优异,经济独立,长相身材没一处能挑出毛病的,但就是异性社交这一点有些……撑不起来。

可谁说这就是奇怪了!

世界上有千千万万种人,人人不同,每个人身上都有或多或少的小缺点,可能这个缺点正好就是其他人理解不了的。

这又不是错,她没必要因此自我怀疑。

秦琳向尤簌念叨了一路道理,耐心疏导她。

尤簌低头静静听着,看见路上行人的时候还是下意识分辨男女,选择性地走路。

她也想到了上午她写在纸条上的那句话。

那句话问的其实并不是秦琳。

她想问蒋驰期,会不会觉得她是一个奇怪的人……

傍晚的校园云霞飞扬,柏树轻摇,空气中时不时飘来食堂里阿姨油泼辣子的香气。

眼前人影变动,打闹笑声往耳朵里钻。

尤簌渐渐驻足。

不如,从今天开始尝试突破。

就算不是因为蒋驰期这件事,她这一步也早晚要迈出去。

起初是没有勇气,但她渐渐发觉,这个世界并不是所有事情来临前都会给你准备的时间。

就像中学时她准备搬到新家,转学手续都已经办好,但短短一月里,爷爷妈妈相继出事,她只能重新去求班主任让她在原来的学校继续念书。

在食堂打饭只能排最便宜的窗口,因为爸爸一个人养家赚医药费不容易。

那时生活上的天翻地覆也没给她准备的时间,甚至没有一丝预兆。

仿佛只是做了个梦,她的世界顷刻间变了个样。

同一家医院里,爷爷在这栋,妈妈在那栋,爸爸忙得脚不沾地。

雇的护工阿姨看她年纪轻,敢当着她的面喂爷爷快馊的饭菜,她礼貌地告诫她几句,她就骂她小屁孩污蔑人,怪不得一家人病得这么多,因为她是扫把星,遭报应。

尤簌收起回忆的心绪,晃在半空不稳的心慢慢沉下来。

改变的时间永远都是赶早不赶晚。

她快走几步跟上秦琳,忽然出声,“琳琳我可以挽着你吗?”

语气温温柔柔。

秦琳一愣,随后大方地先一步挎住她。

“当然可以,跟我你还客气什么?”

这一路尤簌也不再避讳地绕来绕去,只认准一个路线走,男生多的时候她就努力抓秦琳的小臂,最后把自己走到捋起袖子看见胳膊上冒了一层鸡皮疙瘩才罢休。

也终于到了宿舍楼下。

“我靠簌簌你可以啊,感觉比之前进步好多了!”秦琳慢慢安抚她的小臂。

“慢慢来,如果你愿意的话我每天都牵着你走,我们簌簌没准下周就彻底变好了!”

尤簌的心慌感还有些稳不过来,在慢慢恢复中,听了秦琳的话不由得低下头,“我只希望有变好的机会在。”

不需要时间太快,只要有获胜的可能,她就愿意努力,像之前的每一次学院活动,每一次考试。

-

寝室里很喧闹,蔓蔓嘴馋买了个8寸的冰激凌蛋糕笑嘻嘻地给全宿舍分,要求一起长胖。

尤簌的不良反应完全渡了过去,她嘴甜地谢完蔓蔓,边给爸爸拨视频电话边吃蛋糕。

爷爷其实也有微信,但他玩不太习惯手机,每次接电话都要急好一会。

妈妈行动又不便,所以一般为了图快捷,她都是给爸爸打,然后点名要见谁。

像皇帝点名见大臣,颇有排面。

铃声响了十几声都没接,尤簌正准备再打,下一秒就接到了妈妈的电话。

她还在感慨母女心有灵犀,就看见了爷爷。

画面中的爷爷确实很有精神,半坐着还问了她最近的情况。

尤簌夸张地告诉他,自己已经能跟男生接触了。

秦琳忽然凑过来悄悄说她接触的是一个超级无敌大帅哥。

爷爷在那边直笑,用南方乡音怂恿着让她带回家瞧瞧。

尤簌马上摇头否认说他们不是那种关系。

秦琳拍胸脯打包票:“放心吧爷爷,我会努力监督她让她早点把人带回去的!”

“……”

插科打诨了四十多分钟,最后以爷爷需要休息为由挂断了电话,放下手机的一瞬间尤簌就朝秦琳扑了过去,挠她痒。

“哈哈哈我错了簌簌,别,真的很痒……你手机!你手机亮了,爷爷又找你了!”

尤簌表情佯装冷酷地停下手,又警告了看了秦琳一眼让她不要报复回来,才含了口水解开手机。

蒋驰期。

看见联系人的名字,她立即呛了一口,直咳嗽。

怎么刚聊完他,他就发来消息……

蒋驰期:冷暴力我?

尤簌顿了顿,礼貌回他:有什么事吗?/探头

客气带着明显的疏远。

与一贯的放荡判若两人。

她要改变!

蒋驰期好久没答,直到她洗漱完他才发来一条语音。

十几秒的语音。

不知道他说了什么。

尤簌心里被架在半空似的不上不下,她走去床边,紧张地翻出耳机才敢点开听。

那边的背景音有些嘈杂,似乎是在外面。

有些低的声音在背景中格外突出,沙沙的,哑得很有磁性,像运动后的口干。

“本来在操场打球,但天暗了看不清篮筐。”他停了一会,嗓音有些懒洋洋的,被话筒错传出了几分沉闷的鼻音,

“今天晚上风吹着挺舒服的,出来面个基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