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陈星心有余悸,只觉太刺激了,斜坡陡峭,那感觉与跳悬崖差不多。

“我刚没睁眼睛……”陈星说。

“怂。”项述嘲讽道,吹了声口哨,召来马匹,翻身上马,带着陈星复又上了更高的陡坡,陈星朝下望去,足有将近三里长,顿时有点脚软。

“这次你在前面,”项述道,“眼睛睁大!”

陈星狂叫道:“哇啊啊啊——”

接着不由分说,又被项述抱着,疾飞下去。但在最后一小段里,陈星回过头,朝项述说:“项述,我明天就……”

正一回头,两人的唇却差点碰上,项述倏然脚下一滑,陈星站立不稳,被盾牌带得飞了出去,摔在雪地里。

“哈哈哈哈——”陈星满脸雪地爬起来,嘲笑项述,“你刚刚是不是脸红了!”

项述赶紧起身,脸上带着怒意,说:“你做什么!”

陈星忙摆手道歉,心想项述这种人,似乎对与人亲近很不好意思,居然也会脸红!那天差点被车罗风亲上的时候,项述的反应比这还要更激烈点。

陈星捡起盾牌,说:“再来一次?”

项述接过,走向马匹时,车罗风却从一旁过来了,独自一人,站在空地上远远看着两人。

项述示意陈星,意思是“你看?我就说吧?”。

车罗风:“打雪仗?”

项述打量车罗风,问:“酒醒了?”

“行了!行了!”车罗风摆手,忽然又笑了起来。

项述让陈星上马去,自己坐在他身后,背了盾牌,两手环过陈星的腰,一抖缰绳,上山,出得几步,回头看。

车罗风这才悻悻跟了过来,这时间昨夜酗酒的铁勒人、柔然人、匈奴人等也都醒了,各自带着盾牌上山,跟随大单于,补上暮秋节中没能玩成的滑雪战。上千人从山顶滑到山崖,场面蔚为壮观。项述扶着陈星在前面滑,车罗风则在后面追。

“车罗风!”陈星回头,项述又把他的头强行扭回去,道:“看前面!”

车罗风始终不答,又玩了几次。人越来越多,男人女人全来了,上万人开始在山脚打雪仗,大呼小叫,热闹至极。

陈星连着挨了几下车罗风的雪球,顿时察觉了他的敌意,望向车罗风时,车罗风还挑衅地笑笑,意思很明显:你把我的安答抢了。

“我先回去了!”陈星也不好说什么,朝项述说,“你们玩!”

项述也感觉到了,手中握着雪球,掂量,陈星转身离开,项述一瞥陈星,再打量车罗风,微微一笑。车罗风拉开架势,在阳光下朝着项述笑,仿佛一个无忧无虑的大男孩。

项述却把雪球扔在地上,转身走了。

陈星回到王帐中,满脑子昏昏沉沉的,知道昨夜一定是着凉了,于是研开一丸药,烧了热水服下,躺在榻上休息。

不多时,项述端了一碗铁勒人煮的甜食过来,那是川下习俗,在初雪时喝的乌姜红糖炖打糕,他皱眉道:“风寒了?”

“嗯……”陈星闻到姜味,知道是御寒的食物,勉强爬起来喝下,“发场汗就好了。”

项述道:“大夫还生病。”

陈星:“大夫当然会生病,又不像你百毒不侵。”

项述坐在帐中,又嘲讽道:“你还驱魔师?心灯呢?”

陈星无奈,说:“心灯只是法力,又不是有它护体就长生不老了,认真说来,正是因为用了心灯法力,才让我身体虚弱呢。我也想像你们一样好吗,汉人武力不差的。”

汉人武力不差这点确实不假,哪怕过了数百年,关外各胡族对武帝在朝时,军队的强大依旧十分忌惮。陈星的意思是我体质不行,你却不能将我等同于所有的汉人都不行。何况他是从小因为心灯的缘故,施放法术,多少须得耗伤心神与筋脉,才这么废物杂鱼。

陈星语无伦次地解释了几句,又趴了下去睡觉,发完汗,明天应当就好了。

于是项述也不出去了,今日起得甚早,也自顾自躺下入睡。傍晚时,昏暗天幕下又是寒风凛冽,下起了暴雪。

车罗风冒着雪前来,在帐外说:“安答,出来说话。”

项述一瞥陈星,起身出去,生怕吵醒了他。

陈星睡着睡着,不知为何,也许是老天要他听见这段对答,忽然就醒了,且神志还很清明。车罗风说的柔然语,陈星在敕勒川住了一段时间,学到一点,已能从语气中大致推测出,车罗风有点不满他。

“有话到外面去说。”项述转身要离开,“还是说你想打一场?”

“我在自己家里说话,还要避着那汉人?!”车罗风道。

项述:“……”

项述眼里开始带有明显的怒意,车罗风又道:“安答,你究竟听了那汉人多少挑唆?!”

项述怒道:“闭嘴!车罗风!他救了你的性命!”

车罗风怒吼道:“拿性命来要挟我?我能不能将命还他!”说着竟是抽出匕首,在自己腹上比画,喝道:“这就让他给我滚出敕勒川!”

陈星马上在帐篷中坐起,心想必须得出去说点什么了,否则自己一个外人,挑拨项述与车罗风的感情,好没意思。

项述正要上前夺车罗风手中匕首,却蓦地停下动作。

只见狂风暴雪之中,数名铁勒骑士引领一名胡人,进入谷地。

“阿克勒族信使求见大单于——!”为首之人喊道。

陈星马上拉开帘子,从王帐中出来,看了眼项述。

“进去,”项述道,“你病还未好。”

车罗风的脸色明显不好,项述见陈星醒了,便示意众人进来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