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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景珑与莫日根站在院内,莫日根只将回来后的事交代清楚, 便看着李景珑。李景珑幸灾乐祸道:“我还等着给你俩证婚呢, 什么时候成亲?”

莫日根:“……”

“你俩呢?”莫日根反问道。

李景珑顿时语塞,莫日根上下打量李景珑。

李景珑想了想,最后说:“他爹将他交给我了。”

两人便一时沉默, 李景珑还在想鸿俊一回来就和陆许说什么秘密, 心思完全不在莫日根这事上。

“这又关你什么事儿?”李景珑说。

“当然关我事了。”莫日根等了半晌, 最后憋出来一句话, “你什么时候娶鸿俊?”

“别用那个字!”李景珑道,“太尴尬了!我不娶他, 他也不娶我……非得这么说么?”

莫日根怀疑地看李景珑, 说:“不像啊, 长史,你俩那啥了?”

李景珑:“……”

“我当你有什么了不得的事, 尽问这些。这是下属该问的?”

“别别别!”莫日根忙拉住李景珑, 说,“长史, 你得体谅我。”

“我和鸿俊如何, 用不着朝旁人交代。”李景珑说。

莫日根终于惨叫道:“你俩不带个头,我不知道得怎么办啊!”

李景珑好半晌才明白过莫日根的意思, 说:“这还用我教你?!喜欢你就上啊。”

莫日根实在是不知该怎么办,按理说白鹿不管是男是女,可是和男人成亲,这实在是太过匪夷所思了些。历代苍狼白鹿, 就没有过同是男的。

“这会被雷劈的!”莫日根最后说。

李景珑脸色一变:“莫日根,你在咒我吗?”

莫日根忙摆手表示自己绝无此意,说:“室韦人从前也有喜欢和少年行房的风俗,可是……”

“那不就得了。”李景珑说,“不然我请太子给你俩指个婚,即日圆房?”

莫日根说:“可那是粗人办的事……呃长史,我绝不是骂你,在室韦人里头,只有粗人才会操……那个马、羊、男孩子……”

李景珑果断道:“住嘴,还有别的事吗?没有的话我走了。”

莫日根最后说:“还是你先吧,长史。你俩成了,我就有信心了,给我俩起个头?”

李景珑看了莫日根一会儿,注意到鲤鱼妖在莫日根身后,怀疑地打量两人,便忽然朝莫日根招手,凑到他耳畔,小声说道:“兄弟,比起什么羊啊马的……”

“……你该担心的是,陆许答不答应。”

李景珑打量莫日根,一扬眉,陆许虽然角没了,却跑得飞快,真要跑起来连鸿俊也追不上,莫日根你对自己就这么有信心?

莫日根:“……”

“不想理你们这些乱七八糟的。”李景珑正要走,却被鲤鱼妖叫住了。

“哎,老二。”鲤鱼妖叉着鱼腰,大剌剌道,“有几句话问一下你。”

李景珑:“……”

李景珑很想照着鸿俊在路上教他的那般,找根树枝,削尖了,这样对着鲤鱼妖一叉,把它叉起来,放在火上烤。

“老大,请说。”李景珑表示洗耳恭听。

鲤鱼妖怀疑地打量李景珑,李景珑只一脸麻木冷静地看着它。

鸿俊奔波多日,终于回到了家,往榻上一躺,觉得驱魔司这家里,简直是天底下最舒服的地方了,简直哪儿都不想去。

“……所以,”鸿俊朝陆许详细说了曜金宫的经过,又朝陆许问道,“这就回来了。你的角什么时候长出来?”

陆许上得榻来,坐在鸿俊身畔,摇了摇头,眼里带着迷茫。

“想知道从前的事儿吗?”陆许问,“法力回来了些,虽不如从前,但让你做个梦,说不定没问题。”

鸿俊反而摇摇头,笑着说:“不想了。”

若说此刻鸿俊对往事还有执着,便只有与李景珑的过去,而陆许也知道这过去,才会担心鸿俊,闻言不禁随之一怔。

“直面你所想的。”陆许说,“你明明就知道那发自内心的感觉来自何处,喜欢也好,憎恶也罢,为何不愿承认呢?自欺欺人,没有意思。”

这下轮到鸿俊一怔,陆许话里虽是谈论往事,却成了鸿俊那患得患失心情的最好注解。

为什么不愿意承认呢?自欺欺人,没有意思。

“对啊。”鸿俊释然道,“不过我不是不愿承认,我都承认;只是这次回家,我意识到有许多事,越是执着于真相,就越难过,所以不想再去刨根究底了。”

鸿俊这么一说,陆许反而有点不知所措,又问:“那,天魔种……”

鸿俊坐起身,朝陆许认真地说:“陆许,我有一个想法。”

陆许:“???”

这既然是与生俱来的宿命,也许终自己一生,也无法摆脱魔种,鸿俊自然也知道,今日李景珑所言,不过是安慰他,也让大家不必再为他担心罢了。想必也不会有什么特殊的办法,顶多像小时候那样,依旧在驱魔司里设下法阵,强行驱魔。可再来一次,不会有父亲救他,也不会有母亲为他续命。

既然如此,何不干脆就多过几天快活日子,到得真正成为天魔时,再接受李景珑手持金剑的最后一击,就此离去。

陆许:“你……”

“青雄说了。”鸿俊反倒不以为意,又道,“朝菌不知晦朔,蟪蛄不知春秋。万物终有一死,连天地也不能长存,活得长活得短,又有多大意义呢?”

事实上回来的这一路上,他常看着李景珑,心中那感情越是呼之欲出,他便越觉得愧疚。对自己愧疚,也对李景珑愧疚。

陆许说:“你不能这么想,鸿俊!”

鸿俊只是朝陆许笑了笑,经历了这么多,他已渐渐看开了许多。

“你还没想到除掉天魔的办法。”鲤鱼妖说,“是不是?”

莫日根也想起来了,朝李景珑道:“这些日子里,陆许常常问我,鸿俊的魔种究竟要怎么办才好。”

驱魔司里一票同僚全是人精,自然都看出李景珑并无把握。先前纷纷配合他的目的,不过只是安鸿俊的心罢了。

“不。”李景珑答道,“我还真有,但不大确定。”

鲤鱼妖道:“说来听听?我答应了青雄大人,要照顾好鸿俊。”

“现在鸿俊不归你管!”李景珑简直气不打一处来,“我辛辛苦苦爬上山,把他带回来时你在哪儿?”

莫日根无奈道:“你跟一条鲤鱼置什么气?”

鲤鱼妖怒道:“老三,你要造反么?!”

李景珑简直没脾气了,然而他打量鲤鱼妖,直觉告诉他,也许它还知道关于鸿俊的不少事。他看了眼它,再看莫日根,目前的一切还只是他的推断,但当莫日根问到时,他却没来由地紧张起来。

他生怕只要一开口,莫日根便将无情地判断他的计划有误。而李景珑一生中最怕的就是这种感觉,毕竟他不像他们,有着正统的驱魔师出身与资格,也并未有哪一位师长传道授业。

“以后再说吧。”李景珑欲离开,莫日根却道:“现在就说,不止你一个关心鸿俊。”

李景珑只得留步,说道:“魔种不在他的身体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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