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玩家们闻言纷纷看过去,千梧也忍不住回过头。

江沉问,“勾起你的好奇心了?”

“毕竟他说没见过比他更受神经优待的。”千梧已经朝那边走去,好奇道:“神经不是扒着宿主长出来的吗,让我看看什么样的人能比我更受偏爱。”

“……”江沉有点好笑,跟着走了过去。

小个子手里拿着的是一个像指南针一样的圆盘,圆盘上有一根小磁针,圆盘上方有一条红线,下方有一条黑线,小磁针此刻处于水平状态,既不指黑也不指红。

“这是我在第一个副本里就刷出高分获得的奖励,叫NPC判定仪。”小个子嘟囔说,“这名是自己瞎起的,反正差不多就是这么个作用。”

他说着先低头念了几句神仙保佑,然后把圆盘放在地上,搓搓手,充满信念感地用力一拨指针。

指针飞快旋转起来。

“指红线是最好,说明副本里的引导NPC是纯工具人,我们可以百分百信任。指黑线就比较糟糕,说明他能杀人,或至少有杀人的触发条件。”小个子解释之后继续祈祷,低声道:“是红不是黑,是红不是黑,是红不是黑……”

指针转了很久都不停,甚至没有减速的迹象,他脑门上逐渐渗出汗,肉眼可见地越来越紧张。

“确实是非常强大的道具。”屈樱低声对千梧等人说,“如果只按照道具本身来算,这个新手道具比我们的都好,的确算是神经偏爱的玩家。”

江沉摸着口袋里的福袋沉默不语,千梧摇头说,“未必。江沉的法典虽然有点马后炮的意思,但别忘了他还有一根羽毛笔,关键时刻可以修改一次生存法则。”

江沉没有什么表情,“法典比罗盘的引导作用弱,但却有罗盘没有的与规则对抗的能力,只是还不到用的时候。”

足足一分多钟过去,指针终于慢慢停下来。

二十几双眼睛盯着它,它缓慢停止转动,指针两端重新归于水平线,什么都没有发生。

“怎么会?”小个子眼睛瞪得溜圆,一把抓起罗盘晃晃,“朋友,别掉链子啊,再来一次。”

又来一次,众目睽睽之下,罗盘再次划水。

小个子百思不得其解地反复折腾那个东西,钟离冶说,“别搞坏了,或许道具没错。”

屈樱点点头,“我们出来这么久都没见到引导NPC,或许这是一个没有引导NPC的副本,大家自力更生吧。”

小个子叹一口气,把罗盘揣回口袋里。

微喇的衬衫袖口阻碍了他的动作,他往上拽了一下袖子,露出白皙的手腕,像个纤弱无骨的小姑娘。

江沉挑挑眉,“能否问下你的职业?”

“你说神经外面吗?我是个著名的自然摄影师,没错,就是著名,你没听过的话是你孤陋寡闻。”他一边说一边把袖子继续向上拽,露出手臂的神经来,“噢,我敏感天赋很高,但脑子不太行,欢迎冷静大佬和我组队啊,竞争上岗,谁蓝谁上。”

他的手臂内侧有条浅淡蓝色,衬着旁边的殷红像烂熟的樱桃一般鲜艳。

江沉愣了愣,除千梧之外,这毫无疑问是最具敏感天赋的玩家,远远超过其他人不止一个档次。

“我们小队不缺冷静神经。”江沉说着随手挽了挽袖子,礼服袖子紧,只能将将提到小臂中段,但已经蔓延下来的深蓝近乎于黑色的神经仍然十分鲜明。

小个子眼睛一亮,“就你了!”

“想多了,我已经有队友了。”江沉神色却很淡然,“只是知会你一声,我们实力相当,如有线索欢迎交流。”

他一边说着一边无比自然地抬手搭上千梧的肩膀,千梧回眸瞟了小个子一眼,还没来得及开口,小个子倒吸一口冷气。

“千梧老师!干啊,您怎么进这鬼地方了!”对方只花了几秒钟便流出感性的眼泪,“我那么那么喜欢的千梧老师怎么也进这腥风血雨的地方来了,我的心灵守护随时要暴毙,还可能暴毙在我眼前,这不是精神虐杀我吗!我死了,呜呜呜——”

江沉被这一嗓子嚎得猝不及防,一脸不悦嫌弃地走开两步,又忍不住回头问道:“心灵守护是什么?”

“就是千梧老师啊。”小个子哭着说,“千梧老师已经任职我的心灵守护五年多了,他的上一任是已逝的前帝国护卫军元帅夫人,温柔而光明的一个女人。”

“……”

江沉停住脚步,“你说的,是我母亲。”

“是啊,你不是那个什么,踩着人血重新上位的大当官的吗,江什么来着?”小个子哭得一把鼻涕一把泪,“我对你和你爹这种臭弄权弄枪的没兴趣,我只喜欢你妈妈啊。”

“……”

江沉脸色阴沉的不像话,转头向走廊另一头走去。

千梧笑着走在他身边,没走几步后终于忍不住笑出了声,江沉斜眼瞟着他,“心灵守护官,开心么。”

“看来我的确是个臭画画的。”千梧笑着说,“没有搞摄影的人清高,跟一个臭弄权弄枪的搞在一起了。”

指挥官先生忍怒的神情生动极了。

众人纷纷向楼梯走去,根据标示,他们所在的只是城堡的三楼,向上向下都大有探索空间。江沉习惯性地带着千梧要先往上走,皮鞋刚刚踏上一个台阶,城堡里忽然响起布谷声。

布谷——

布谷——

中世纪兴起的报时木钟,布谷鸟的声音在空荡的城堡里回荡九次,预示着晚上九点。

仿佛有一只阴冷的手忽然拉住了千梧的脚腕,他原本正欲上台阶的一只脚就那样被拉在空中悬着,冷汗顷刻间爬上全身,他低头,看着自己的脚不受控制地向后退回,回到了台阶下的平地。

视野中什么都没有,但脚腕被攥住的感觉却十分清晰,仿佛能想象到那是一只骨瘦嶙峋的手,惨白的皮肤下跳动着青筋,用力地攥着人的脚腕,仿佛下一秒就预备将那脚腕掐断。

随后,那手松开了千梧的脚,千梧两肩后却仿佛又忽然多了另外两只手,推着他转身,走到向下的楼梯旁,手又分别握住他两只脚腕,一步一步攥着他向下走。

“江沉——”

千梧被剥夺了身体控制权,他连忙回过头,却见江沉也跟在他背后机械地下楼。

身后,二十多个玩家陆续被强制离开了原本的行动轨迹,纷纷惊悚叫着向楼梯走来。

城堡里依旧静谧空荡,除了玩家们惊悚的尖叫再无其他声响。

无数双看不见的手攥着他们的脚腕,迫使他们一步一步走下台阶,一路来到一楼,穿过黑暗的大堂,站在一扇门前,门上的牌子写着“难忘的晚宴”五个字。

第二十九个玩家跟过来站定在门外的一瞬,千梧面前的门开了。

金碧辉煌的晚宴厅,两侧洁白的长桌上陈列各式食物酒水,而宴会厅正中间的场地却空着,纯金砌着两个向下的台阶,地面上做出一个下嵌式的舞池,占据了晚宴厅绝大部分空间。

那只阴冷的手强迫千梧踏进宴会厅,等待所有人进入后,门嗵地一声在身后关闭。

一声清晰利落的支点音符猝不及防响起,轻快优美的音调随即环绕铺开。音乐带来优雅轻松的气氛,方才的灵异感被冲淡不少,让人情不自禁地想要随之回环。

正是那支八音盒里的华尔兹圆舞曲。

墙上洁白的壁毯再次出现字。

“今夜,华尔兹之夜。”

“华尔兹圆舞曲柔美动听,生机盎然,快快邀请你的舞伴一起旋转起舞吧!小心别落单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