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十八个人把所有房间都走了一圈,回到大厅时人人神色都很凝重。

关平努力用普通话说道:“情况大家都看到了,任务量巨大,必须得分工。还有一件事,副本里的夜晚往往最危险,所以我们尽量白天干活,晚上好好休息。等会我和松松给大家分一下各自的任务区,明天早上起来大家就开始干活吧。”

众人都点头同意,另一个国字脸男人说,“还是刚才商量的规则,估值书上对每一样东西的描述都很详细,大家拿着书看着东西计算,轻易不要上手。都是老鸟了,都有点数。如果碰到拿不准,或是觉得离奇的东西,就喊大家一起来讨论。”

松松警惕地扫视众人一圈,“咱们都明白的吧?神经里分享线索和一起推理是无所谓的,一般不会涉及到我们的指标神经。大家就别藏私了,没意义的。”

众人纷纷点头。

江沉回过头来,一副有话要说的样子,千梧在他开口前恹恹道:“我哪也不去,什么都不碰。”

江沉点头,安慰地摸了摸他的头发。

来的时候应该是落日时分,这会外面天已经黑了,大家正说着话,忽然有人肚子里咕噜一声。

关平被这一声突兀的肚子叫逗乐了,正要回头笑话他,自己肚子里也咕噜一声,更响。

他表情凝固,下意识捂住肚子。

紧接着,接二连三的咕噜声此起彼伏,就连千梧和江沉的肚子都响了。

“好饿。”千梧舔舔嘴唇说道:“看来晚饭是副本强制流程。”

“我做饭。”松松起立,“咱们十八个人,做两个大锅菜吧。一个咸菜炒蛋,再炖一锅大酱排骨,有人能来打下手吗?”

人群中另一个外号叫蛋黄的女生站起来,“我和你一起吧。”

“我也可以,我能颠勺。”关平跟着进去,“能打下手的都来,三十分钟速战速决,大家早点休息。”

这个本里都是二三十岁的人,基本都会做点饭,实在不会的也能帮着剥蒜切菜,一股脑全都进厨房了。

只剩下大少爷江沉,和手比命还贵的画家千梧。

千梧叹一口气,小小声说,“咸菜炒蛋,大酱炖排骨,听起来都很咸,还不怎么好吃。”

江沉深吸一口气,摸摸他的头发,“待会吃着试试,实在不行,我研究一下怎么做菜。”

千梧闻言下意识看一眼江沉的手。

他沉重叹气,“我开始想念屈樱了。”

厨房热火朝天,千梧在大厅里看着墙上的挂画。

这房子里的字画和古董含量惊人,光一楼大厅墙上就二三十副画。神经在生成副本时可能随意照搬了一些美术馆,大厅墙上的画都是同一个时期同一个流派的。

千梧站定在一幅巨大的画框前,江沉走过来说,“拉斐尔流派的插画,是你很喜欢的。”

“嗯。”千梧点头,看着面前的画。

画上是一位裙装少女,她倚靠在窗边向外望,脸颊上有红晕,眼眸间是少女娇羞的神采。

“这是一副描述少女期待未来郎君的插画,很有名。”千梧笑笑,“和它同一时期有另一幅画,是一个三四十岁的妇女坐在窗边妆奁旁看向外面,寂寞地等丈夫回家。这两幅画镜头角度相似,一个是期待夫君的少女,一个是寂寞等待的妇女,常常被人放在一起比。”

江沉翻开估值书,找到这幅画,皱眉道:“三十八万四千五百九十六?”

“乱估。”千梧意兴寥寥地转身离开,“可能副本里的货币与外面不一样。”

两大盆菜先后出锅被端到隔壁餐厅的桌子上,房间里的钟表忽然响了一声。

千梧在大厅离钟最近,回头看,却见时间是晚上九点三十六分。

“不是整点,报什么时啊?”关平嘟囔道:“神叨叨的……吃饭了!”

松松说,“你们坐吧,我和蛋黄去盛米饭。”

“我们十几个大老爷们哪好意思让你们伺候,自己来自己来。”

仗着厨房空间大,所有人都扎在里头忙活。千梧和江沉也进去盛了饭,他们吃饭的热情并不高涨,是最后进入餐厅的,大家在长桌靠门的一端给他们留了位子。

“开动吧!”关平等千梧屁股一沾凳子,手里的筷子已经朝排骨伸了出去,“这副本把人饿地很恼火哦。”

“吃吧。”松松笑眯眯,“应该还是不错的。”

关平的筷子夹起一块排骨,刚要捞进碗里,千梧忽然感受到背后一股风。

阴森,冰冷,无声地从脊背上爬过,整个人如坠冰窟。

不仅是他,旁边的江沉和他另一手边同样靠门的男人都明显僵了僵。

对面关平筷头的排骨肉啪一下掉在桌上,酱汁在桌布上留下巨大丑陋的污渍。

“门……”他嗓子眼发干,瞪着眼看向千梧身后,“门开了。”

千梧心悬起来,神情还算平静,回过头。

原本关着的餐厅门无声而开,但是门口什么都没有,他视线向下——地上多了一个巨大的托盘,托盘上是一副酒具。

十八个高脚水晶杯,一只巨大的醒酒器。醒酒器肚子里灌满了红酒,千梧离得最近,已经闻到了红酒馥郁的芬芳,不需品尝便知道是美酒。

“这就是咱们晚饭流程的重头戏吧。”

毕竟是见多识广的老鸟,大家还是很快恢复了镇定。松松走过来弯腰仔细观察无异常后,把托盘端上桌子说道:“都喝,别说不喝。这多半是强制流程,喝了酒不一定能活,不喝酒必定出事,应该没人反对吧?”

关平点点头:“十八个杯子,刚刚好。我来给大家倒吧。”

“小心别把杯子打碎了。”蛋黄忽然想起什么,“这套东西可能也要参与估值,破坏了的话估计会死。”

关平点头,“我知道。”

所有人屏息凝视,关平小心翼翼给大家倒酒。

托盘就近摆在桌上靠门的位置,仍旧离千梧最近,千梧仔细观察着这一套杯子。

醒酒器和每一只高脚杯都是高纯度的水晶打造,玲珑而脆弱,红酒注入时馥郁高雅。

每一只高脚杯上还有一处不十分明显的雕线,江沉看着关平倒酒,又瞟了一眼醒酒器,估量片刻后忽然道:“倒到这个刻度线就停。”

“啊?”关平手一抖,刚刚好倒到刻度线,他立刻抬起手腕,吁了口气,“紧张死了。”

江沉所料不错,十八杯每一杯都倒到刻度线,醒酒器里的酒差不多倒空,只剩下很薄一层约等于无的酒液。

“喝吧。”松松叹气,捏鼻子,“我压根不会喝酒,也只能一搏了。”

关平举杯,“干了这杯送命酒!”

玩家们集体举杯喝酒,人人脸上写着悲壮。

江沉拍了拍千梧的手,千梧提杯尝了一小口。

而后,黑眸亮了起来,他举起杯好奇地审视着里面的液体。

“你喝出什么来了?”关平紧张兮兮地看着他。

千梧捧着酒杯呼了一口气。只喝了一小口,连呼吸都透着贵腐葡萄的香甜。

他舔着唇角轻声说,“我喝出来,这是离奇的好酒。”

“……”关平无语地挪开视线,“大家都慢慢喝,争取喝出点线索来,最好能——”

他没说完,就见千梧仰头咕咚咕咚咕咚几大口干了杯,放下杯子脸颊透红对江沉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