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饭桌上陷入死寂,蛋黄凉凉道:“那不就是我们现在的处境吗?你怎么才想起来?!”

男人耸耸肩,“这种毫无创意的传说我至少听过一百个,要不是看到那画,鬼才能想起来。就算想起来也没用,这传说就只到这,没有前因后果,也没提破解之道。”

众人:“……”

一片无语的安静中,千梧忽然低声自言自语道:“物久成精,长久的忽视使它们变成了可怕的妖怪。”

关平瞪大眼,“然后呢?”

没有然后了,千梧感觉脑袋里好像闪过一点什么,但转瞬即逝。他正要进一步询问,身后忽然再次传来熟悉的阴冷,昨天的醒酒器和酒杯又出现了。

这一次只有十五个水晶高脚杯,醒酒器里的红酒也比昨天看起来少了点。

“计算还挺精准。”江沉挑挑眉,“今天又是刚刚好够十五人的分量吧。”

关平捋了捋发麻的胳膊站起来,“还是我来倒酒吧。”

松松很有压力地长叹一口气,嘟囔道:“这酒太可怕,我都不敢多喝了。”

“你酒量差才应该多喝,反正你能一觉到天亮,这是福气啊。”蛋黄暴躁地揉乱一头秀发,“真他奶奶的服了,我白天慢慢回忆起一点昨晚的事,我撒酒疯是不是把外套脱了?”

无人回答,对昨夜稍微有点印象的玩家面面相觑,都不好意思说出真相。

岂止是把外套脱了。

关平提着醒酒器,憋了半天才憋出一句,“如果咱能活着出去,我娶你吧。”

蛋黄:“???”

关平在刻意淡化大家心头的紧张,众人心照不宣地笑着打趣了几句。而后关平开始倒酒。

这一次仍然每一杯倒到刻度线,最后一杯倒完,醒酒器里和昨天一样,只剩下薄薄一层淡红色的液面。千梧将醒酒器倒过来,那些酒液仍旧不足以汇聚成一滴。

“慢点喝。”江沉幽幽地在一旁看着他,“冷静冷静。”

千梧只无聊地瞟他一眼,注视着醒酒器,忽然想到什么,“昨天碗筷有人收拾吗?”

关平撇撇嘴,“当然没有,你昨天喝一杯就飘了,大家看你那样,喝完酒都光速回屋。”

千梧问,“那碗筷是谁收拾的?”

蛋黄说,“早上起来我和老薛收拾的,碗筷都脏着,但醒酒器和酒杯自己不见了。”

像是知道大家要追问什么,她又说,“这套杯子很邪门,早上我和老薛把厨房翻了个底朝天也没找到。估计是副本担心玩家破坏杀人机制,所以设定成自动出现自动消失吧。”

千梧只得点点头,捏着高脚杯细长的杯柄,看着那个醒酒器不说话。

“想什么呢?”江沉低声问。

千梧说,“我在想为什么会留剩,少到压根倒不出来,但连续两天都剩下这么一点点。”

关平闻言低头仔细观察水晶杯上的刻度线,他倒酒很仔细,每一杯都差不多到刻度线。

“这个跟我倒酒有关,可能倒哪一杯时稍微多停留零点零一秒就能刚好倒完了,不过无所谓,神经不会为这么点精度拿人开刀。

”他无所谓地说。

千梧捏着酒杯放到唇边,深吸一口气。

又是那股醉人的馥郁,江沉说的没错,这酒最大的作用是致幻。今天似乎比昨天更猛了一些,他只闻了一下,眼前恍惚就是昨天江沉戴着眼镜压上来的样子。

千梧猛地闭上眼,手在大腿上掐了一把。

“我说,这位天赋大佬。”关平咽了口吐沫,“请您冷静,不要空腹一口闷。”

“我们在仓库找到一些没落灰的锁头,已经把大厅的储物柜锁上了,但不排除你们发疯时找斧子把门劈开,神经想让人发疯总有办法。”薛高个认真警告,“我真诚建议大家先吃饭,填饱肚子后迅速喝掉上楼。绳子都准备好了吧?趁有意识把自己一只手捆在床头。”

有人忍不住问,“两人嗨起来互相帮忙松绑怎么办?”

薛高个无语,“你就不能彼此捆远点吗?”

“反正你不会醉,见人发疯下楼能不能拦一下?”

薛高个点头,“这个可以。昨天晚上不知道情况,我没敢动,今天我尽量。”

江沉一只手搁在千梧腿上,另一手拿着属于自己的水晶高脚杯轻轻摩挲。

大家已经开始狂吃炒饭,边吃边讨论怎么在最短的时间内冲进房间反锁门。江沉摸着那只高脚杯低声说,“这个水晶很好,工艺和设计也非常高级。虽然房子里有很多高溢价的艺术品,但如果这套杯子参与估值,一定是房子里最贵的东西。”

千梧闻言侧头看着他,“水晶不算很贵重的材料吧。”

“我见过的那些水晶确实不算,但这种成色见所未见。至少,我个人愿意出比外头所有都高的价钱买下它。”江沉忍不住低叹,仍旧在无意识地把玩那只杯子。

他对有脆弱剔透美感的东西向来没有自制力。

千梧对财主无语,撇撇嘴拿勺子舀起一勺炒饭送进嘴里。

斜对面蛋黄已经吃完了属于她的那一大碗,小姑娘双手握着水晶杯,压力山大的样子。

“早知道酒量极差才能活命,我在神经外头就不天天出去浪了。”她说着遭不住地哇了一声,头一歪靠在松松肩膀上飙泪。

松松有些无措地哄她,“没关系,你昨晚都没犯错,今天也不会的。”

“可是这酒闻着比昨天更香了。”蛋黄吓得哆嗦,“我他妈在外面千杯不倒,进了神经废物一个。”

松松忍不住问,“千杯不倒……?你在外头都喝什么啊?”

“八度的果汁酒,我能喝到跑一晚厕所也不醉!”蛋黄哭得更凶了。

“……”好一个千杯不倒。

千梧心想,难怪别人还能想起她昨晚裸奔的豪迈,而她却连续裸奔一整夜。

松松低低叹气,“这酒好像是比昨天更香了……要不你少喝点。”

千梧低头咀嚼,余光里江沉摩挲高脚杯的动作却忽地一顿。

下一秒,千梧的动作也僵住,他不动声色地放下勺子,看向靠在一起的两个女孩。

江沉在桌子底下掰开他的手指,在手心写下一个字。

浴。

昨天在餐厅将那杯酒一饮而尽时,他整个人仿佛都飘在了云里。但致幻作用起初不是连续的,他时而清醒时而迷离,依稀记得在喝酒后,大家伙见着他的样子都吓得不清,有一个梳马尾辫的女生还小声说,“必须得喝,但不必须得喝完吧,我就喝一小口行不行?”

当时没人回应,毕竟大家都惊恐地看千梧,哪有人顾得上理她。

这就是江沉当时本来留心,但又被千梧酒醉勾住肩膀打岔忘记的那句话。

千梧心脏狂跳,但面色仍然平静。他似是漫不经心地瞟了松松一眼,收回视线时又看一眼赵含。

三个女生是坐在一起的。只是赵含性格阴郁,明显没有像另外两个女生那样成为朋友。她原本慢吞吞地吃着炒饭,听到蛋黄说好,忽然开口低声道:“有刻度的。”

千梧下意识挺直了背,随即江沉抬手仿佛懒洋洋地勾住他的椅背,他又放松下去。

松松笑着抬眸看向赵含,“你说什么?”

她笑得很温柔,过分温柔。

赵含终于抬起头,看她一眼后又立刻避开视线,一边闷头继续舀饭一边小声说,“我瞎说的。我只是觉得既然副本特意设置了刻度线,就要喝够量才行吧,不然会不会有其他惩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