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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 你,这……”关平瞅着千梧手里的刀,半天才把舌头捋顺,“这什么好东西?”

薛高个急不可耐地打断他, “你就这么把处决机制给劈了?!!”

千梧平静反问:“不行吗?神经只惩罚触发死亡条件的人, 但从来没明令禁止玩家自卫反抗。”

薛高个:“……”

千梧微笑, “我身边这位在第一个副本里就杀过一个负责处决的NPC,审神之门本来要扣他分的, 他一通理论给掰回来了,大家可以效仿。”

大家:“……”

“互相帮助,神经本来就应该给我发奖才对。”千梧语气很真诚, 把轩辕收回到小小的福袋里,淡淡道:“可惜昨天王奎和许庆阳死时我不在。”

“不止他俩, 还有浴室里的那个。”松松像是遗憾地叹一口气,“如果我们早有心理准备, 你昨天就都能救了, 三个人谁都不用死。”

千梧闻言扭头冲她微笑,温声道:“不,只有两个不用死。”

松松瞳孔轻轻一颤,许久才敷衍地笑了笑别开视线。

其余人还沉浸在一系列变故的震惊中, 没人留意这一回合简短的试探交锋。

蛋黄走过去轻轻拉了赵含一把, “你还好吧?”

赵含脸色依旧茫然空洞, 嘴唇苍白得可怕, 哆嗦了好久才哑声问:“铃声停了?”

“停了。”江沉说, “明天也不会再响了。”

赵含忽然捂着脸哭了起来,嗓子里像含了一把沙似地嘶哑,许久才哽咽着说, “刚才我控制不住自己想要去拿起那部电话,拿起必死,我知道。对不起大家,第一天晚上我在一楼,我碰了那部电话。浴室里的女生应该是死于触发第二种死亡条件,或许她见到了真正的BOSS。”

关平皱眉道:“不对啊,那你昨天电话铃响怎么没事?”

松松坐在沙发上,后背紧紧绷着,扭头盯着赵含。

赵含正欲开口,江沉忽然道:“我昨天借了她一个能临时模糊人感官的道具,只能用一次。”

“大佬恐怖如斯。”关平砸吧砸吧嘴,“我好想扒开你们的福袋看看里面还有什么好东西。”

大家顺了口气,继续讨论起来。

蛋黄说,“现在线索已经不少了,塞满衣服的衣柜、麻雀与凤凰的映射,BOSS很可能指向的是一个女人。”

“确实,那些衣服都是女人的衣服。”薛高个点头,“还有,整个副本都与葡萄酒和落灰的古董有关,酒和古董也共同组成第一种处决机制。那第二种处决机制是什么?”

千梧平静开口,“触发条件是没有把酒喝够量。”

关平瞪眼,“你怎么知道?”

“本来只是猜测。”千梧语气稍停顿,带着关爱看他一眼,委婉道:“我们碰巧有另一样可以验证猜想的道具,已经帮大家核实过了。”

众人:“……”

“……牛批。”关平从牙缝里挤出来两个字。

“这个副本很有意思。”江沉忽然笑起来,“冥冥之中,似乎每一个关键物品都有固定扮演的副本角色。第一种死亡机制里,酒是诱因,古董负责处决。第二种死亡机制,酒同样是诱因,水晶制品负责处决,而且水晶制品的使用者很可能是BOSS本人。目前关于BOSS的线索都是从特定古董上找到的,而找这些古董背后的逻辑是——”

千梧倏然回头,看向客厅墙上那幅女人独坐窗边妆奁旁寂寞等待丈夫的画,皱眉问,“这是不是房子里唯一一幅有人物的画?”

众人静默了几秒钟,薛高个缓缓说,“不确定,但……我好像确实没见过其他有人物的画。你们见过吗?”

“我也没见过。”

“我好像也没有。”

千梧看着那幅画,目光扫过女人美丽但因寂寞而显得空洞的脸庞,落在妆奁上。妆奁顶部散落着若干脂粉首饰,其中有一支翡翠珠花钗,珠花颗颗圆滚,看久了就像一小串葡萄。这支钗的颜色比周遭微妙地暗了些许,极其细微,不符合整个场景的光线层次。

千梧忽然意识到那可能是因为发钗落了灰。

前拉斐尔流派讲究精致细节和绮丽的表现手法,倒很少如此迂回地运用光线。

千梧忽然笑起来,“你们说,这幅画上的窗户是什么做的?”

蛋黄不明所以,“窗户还能是什么做的,窗框和玻璃。”

“也许不是玻璃,是水晶。”江沉勾起嘴角,画中女人指尖轻轻抚摸着窗,就像在触碰什么脆弱珍贵的东西。

薛高个一拍手,“大家,火速排查一遍城堡里到底还有没有其他人物的画。”

一堆人风风火火往楼上冲,千梧站着没动,仍旧看着墙上那幅画。

余光里江沉和松松一同往厨房走去,他没理会,客厅里只剩下他和赵含两个人。

“为什么……帮我。”赵含低声问。

千梧从画上挪开视线看她,她神情平和了很多,大概是副本里见面以来最平静的一次。

“你该好好洗个澡,洗干净头发和脸,下次说话大声点,想救别人也直白一些。”千梧没有回答她的问题,看着她有些躲闪的视线又说:“不是嫌弃你,只是觉得你挺聪明的,不要再这样颓废消极下去了。如果要孤身在神经里走下去,需要很坚定的意志。”

赵含眼神空洞了一瞬,“什么坚定的意志?”

千梧视线不自觉地飘向刚刚江沉进去的厨房门口,语气温柔下来,“离开这片虚妄。”

赵含眼眶又红了,但她这次没有低头,“松松是放逐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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