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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冷静一点。”江沉冷冷道:“神经奖赏冷静和敏感两种指标,推进进程不属于任何一种,抢这把刀对你有什么好处?”

女人猛地一顿。

江沉像是认真思索了几秒钟,“而且万一杀错了,你的冷静分还要扣掉。我的冷静分爆表,反正是要一直闯本刷另一个指标的,扣点也无所谓,不如把刀交给我,这个风险我来替你扛?”

女人:“……”

千梧简直被江沉这种堂而皇之不要脸的精神震撼了,转过头惊艳地看了他一眼。

笑甲结结巴巴道:“不不不不、不要脸但无、无可拒绝!”

江沉:“嗯。”

那把刀就那样易主了,在这样一个人均老狐狸的副本里。

千梧简直醉了,一言不发看着江沉把刀递给钟离冶。

“这上面好像有液体痕迹,闻闻是几种。”

彭彭抓紧了钟离冶的袖子,小小声不忿道:“钟离冶是军犬吗,还闻闻。”

钟离冶极专业地接过来,仔细闻了一会,摇头道:“都没什么味道。”

“或许不是都没什么味道,是你闻不出来。”江沉说着把刀拿回来重新放进盒子里,“这个先留着吧,下次要是碰见BOSS,我考虑一下要不要动手。”

一个男玩家冷冷道:“时间快要来不及了,第七个晚上之前如果没有反转,你必须动手,不然我们会抢刀。”

“那是当然。”江沉拿着盒子看他一眼,“谁都想活命。”

*

门关紧,两个盒子放在床上。

左边的宽扁形盒子里架着仿人皮,右边的长条形盒子里供奉着弑邪刀。

“又来了,双向选择都能通关的副本。”

随身的军刀被副本没收,江沉只好抛着一只厨房里拿来的水果刀,刀尖指向左边,“为它画脸,集齐人体,实现它的心愿,肯定不算一事无成。”

众人默认,江沉又把刀尖指向右边,“或者,杀死它,某种程度也算了结了它的孤单,大概也不算一事无成。”

彭彭弱弱举手,“道理是这样,但我倾向于第一种,它还挺可爱的吧?”

“既然两条路都明了,肯定不会走第二条路的。”钟离冶按下他的胳膊,叹一口气,“头皮发麻啊,又是和温泉副本里一样的事情,正邪两条路都通,在神经里的玩家渐渐都会找到最顺从本心的方式走下去,逐渐对神经生瘾。”

屈樱轻声说,“就像鹿己一样,她其实已经……不想离开神经了吧。”

江沉手上的刀尖在左右两个盒子间来来回回地轻点,许久,他转过头问,“怎么不说话?”

千梧猛地回神,看了他一会才道:“我在想另一件事。”

“什么事?”

鹿己,金色福袋。

千梧大概复述了一遍下午的对话,不确定道:“我在回顾自己进入副本后的所有行为,敏感分有没有不好说,但冷静分很可能没有。这个副本逼迫性弱,没有绝境反应事件,反而很难刷冷静指标。”

他说着不由自主地皱起眉,冥冥之中,他觉得神经仿佛是故意的,把这样的副本安排在了这个节点。

这样一来,一旦他敏感分稍微高一点,出去后达成条件,金色福袋必然触发。

“先别慌。”屈樱安慰道:“冷静分没有,敏感分也未必有。目前为止你俩所有对BOSS的推测都是在讨论中相互促成的,甚至,我觉得江沉和BOSS的关系更好一点。”

彭彭闻言忙不迭点头,“对对,这个副本很奇怪,BOSS莫名其妙地不太亲你。”

这是另一桩奇怪事了。

千梧皱眉沉思许久,嘶了一声,“所以我不确定我们要不要现在就在两条路中做出抉择,怪异之处很多,虽然目前看起来和主线没什么关系,但……”

千梧说着,语气又弱了下去,他看着空气中虚无的一点,脑袋里很乱。

“你还好吧。”江沉走过来揉了揉肩膀,“这件事反正不着急,你画一张脸用不了多久,我们可以再等一阵。住满七夜是强制流程,本来也没有想立刻动手的。”

千梧点点头,嗯了一声。

钟离冶说,“我们来捋顺一下。房子里住了六个东西,分别是三无和它的五个同伴,他们六个都觉得孤孤单单,或许还对人类有好感,希望能和人类成为朋友。在他们入住后,先后进来五拨玩家,这五拨玩家都忽视了这些鬼怪的真实想法,和我们前期一样陷入对鬼怪的恶意揣测中,不仅相互残杀,还找到弑邪刀,分别杀了那五个鬼怪,现在就只剩下三无。”

江沉点头,“应该就是这样,各种线索都能合上。今天在千梧来找之前,三无跟我说面具是它和从前的朋友爱玩的游戏,它们喜欢用面具乔装打扮,因为面具在某种意义上有人脸的暗示。从前六个家伙都在时,它们会画一个面具,然后一个一个传着玩,有点像人类消失后做的一种游戏。”

“传着玩?”千梧猝然抬起头,心尖上一颤。

江沉不明所以地嗯一声,“是,怎么了?”

“没什么……”千梧按压下心头忽然涌起的烦乱,“不知道怎么回事,听你这么说忽然觉得有点慌……说不清的感觉。”

江沉安慰地拍拍他,向桌边走去,“你是不是没听说过所以觉得有点恐怖?其实无非是个很简单的小游戏,这里刚好有昨天笑甲他们找到的一个面具。”

他说着拉开抽屉掏出一个废弃的面具,把面具递给彭彭,彭彭递给钟离冶,钟离冶递给屈樱,屈樱递了过来。

千梧指尖忽然一颤,没有接。

“怎么了?”屈樱见他不接,又一头雾水地改把面具递向江沉。

千梧忽然大声道:“等等!”

一屋子人直勾勾地看着他,江沉没有接面具,“没关系,你想到什么了?”

千梧沉默。

他的心跳得非常快,快到隐隐有耳鸣,口干舌燥。

他缓缓向前走两步,接过屈樱手里的面具,而后转身递给江沉。

江沉没有问为什么,自然而平静地伸手接。在那只手即将捏住面具边缘的一瞬,千梧忽然道:“知道了!”

“什么?”

千梧深吸一口气,“我们的神经入口!不一定需要我们共同接触过的东西,也可能是,我接触过,你即将触碰。或者是你接触过,我即将触碰。”

四下寂静,彭彭三人大眼瞪小眼地瞪着,而千梧和江沉对视,视线中只有彼此。

江沉忽然垂下手,没有再去接那个面具。

“懂了。”

他低声道;“《诸神黄昏》,是你的那幅画。”

那幅画是千梧煎熬痛苦到极点时的作品,于他而言本是折磨,但或许因为那幅画让江沉下决心插手,又成为了他的救赎。

江沉在主持人最终将拍卖槌落槌的一瞬间,进入了神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