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江沉笔尖在纸上狠狠一顿。

还剩最后一条,生与死。如果修罗烈火对钟离冶,那么生与死就是他。反过来,就是钟离冶。

女人冰冷的声音忽然在身后响起,“你还挺聪明的。”

江沉背后一麻,难以置信地回过头,看着这个出乎意料神不知鬼不觉站在他背后的女人。

他一直都很警觉,这大概还是第一次被人靠近都没有反应。

“原来是这个意思啊……”彭彭走过来把那张纸抽走,和钟离冶一起看了一会,“唉,钟离,你觉得你和江沉该怎么排?”

钟离冶想了想,“我是大夫,生与死和我更符合。江沉是指挥官,修罗和烈火虽然抽象浮夸了点,但确实更贴合他的职业特征,但——”

“但什么?”

钟离冶不确定地观察了一下江沉的神色,低声道:“我依稀觉得这个描述里,生与死才是重头戏。这样来看,应该对应的是江沉。”

女金刚难以忍受地吸气,“你们组的人到底在打什么哑谜?为什么江沉一定要对应重头戏?”

“不是跟你说过吗,他可能和BOSS睡过觉。你自己不信,还问问问,问尼玛呢。”彭彭翻了个白眼,从她身边挤过去,“让开点,你妨碍我们小队内部交流了。”

双马尾忍不住在一旁叹气,“和BOSS睡觉……说的我都快信了。”

周围吵吵闹闹,女金刚实在气不过,跑去围观屈樱做饭了。

江沉还在看着那张分析的字条,一条线索对应一个人,初步看下来还算靠谱,之前关于前者生、后者死,一生一死为一组的猜测也能有落脚点,把这些词组看作每个人的生死条件,比如邵雷只去窗外可生,但去雪山则死。

似乎能说通,但也有几个是说不通的,比如修罗和烈火、卧榻与睡床,还有生与死本身。

副本的名字叫无尽。没有交代任务,也没有交代获胜条件。守关BOSS可能是千梧,而他还手握着千梧留下的字条,“日落八分钟。”

这些线索全都零散地铺在一起,他想不到任何东西能够串成线。

一只有些凉的手忽然覆盖在江沉的后脖颈上,江沉打了个寒颤,回头却见是钟离冶。

“不要逼自己太紧。”钟离冶神情严谨而专业,抬手摸了摸他脑门,“刚在外头你冻得不轻,有点发烧了,别想了,今晚先好好休息吧。”

江沉低头不语,钟离冶叹着气从福袋里翻出一颗药,“这是之前在副本里囤的感冒药。江沉,不要把自己逼垮,无论是或不是,你们都还有很长的路要走。”

很长的路。

江沉仿佛被这四个字触动了,他终于松开手说了声好,就着彭彭递来的水把药吞了。

差不多四十分钟后,八个人围坐在宽大坚实的木质餐桌旁,一起喝屈樱做的面包奶油汤。

用勺子轻轻敲破起酥面包上的一层脆壳,把面包浸到下面的奶油汤中,舀起一勺入口,香脆而浓郁,带着柔和的甘甜。

热汤喝进肚子里,整个人更暖了。江沉此时此刻终于有了点发烧的感觉,脸颊都像是蒸起来了似的。所有人都在感慨屈樱的厨艺,只有他默默埋头喝汤,困倦地眼睛快要合上。

迷迷糊糊中,他忽然想到,这大概算进入神经以来最好的甜汤。

可惜千梧不在。

“十二点了。”钟离冶忽然说,“我没看错吧,刚才那个钟的时针忽然飞速拨动了五圈?”

江沉一个激灵,睁开眼抬头往对面墙上看去。

准确的说,不是12点,秒针还差了半圈。

他开口道:“确实有问题。虽然突然天黑,但原本房子里的时钟没有变化,开饭时应该是六点多快七点,你没看错。”

“卧槽,我感觉要凉。”邵雷立刻把勺子放下,慌张起身,“肯定有事情要发生,咱们,咱们要去哪?这个区域安不安全??”

“你先坐下。”女金刚无语道:“会发生什么不得等发生了才能知道?这不安全,楼下就安全吗?”

邵雷深吸一口气,“你说的也对,但我就是忽然觉得好慌,怪了……”

江沉沉默不语,眼睛死死盯着正在无声靠近12的秒针。

他的身体很热,呼吸也有些轻微的喘,但此刻他的神智却十分清楚。

周遭的一切都在他视线范围内,如果有BOSS出没,他会第一时间看清对方的脸。说不定,还来得及把对方按住。

叮叮咚咚的铃声响起时,所有人都是一愣。

这是一首圣诞儿歌,秒针已经指向了十二,这就是夜晚十二点的提示铃。

彭彭一脸喷薄而出的问号。

只有江沉,江沉猛地站起来,呼吸急促,双手死死按在粗糙的木桌上。

这是千梧用了很多年都没有换过的手机铃声。小时候他在江家度过第一个圣诞节时母亲送了他一部手机,他就把手机的铃声设置成了那年家里勤务兵放了一宿的儿歌。

江沉忽然觉得身边空了一下,但他无暇顾及,他大步走到沙发旁边,环顾四周,“千梧!”

声音回荡在小木屋里,周遭却是死一般寂静。

“千梧!!”

“江沉,别喊了。”屈樱透着冷意的声音忽然从背后传来。

“你没有发现吗。”

江沉皱眉回过头,“什么?”

身后六个人集体惊恐地看着他,女金刚脸上第一次出现了茫然。

江沉忽然觉得不对,六个人?

女金刚,双马尾,老男人。

屈樱,彭彭,钟离冶。

邵雷不见了。

“他人呢……”女金刚声音打着颤,“大活人,就在我们眼皮子底下消失了?”

屈樱讷讷道:“现在我不觉得是……他了。他应该不会这样吓我们……吧。”

江沉仍旧没有吭声,准确地说,他顾不上发表议论。

他的目光落在沙发旁的小桌几上,那里之前放着他专门留下来的托盘,托盘上有两支烤好的棉花糖。

两支烤棉花糖不翼而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