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先秦诸子百家的共同认识,就是对神的问题不作理论的深究,人间的事儿,是人在做主,人们的选择和发展掌控在人的手里,而不是在所谓神的怜悯。

“人就是人。”徐璠陈述了一个理所当然的事实,他笑着问道:“如果人间君王的决定和教义发生了冲突,费利佩二世会怎么办呢?遵循教义,还是遵循自己的内心呢?”

“自然是遵循教义。”索伦呆滞了下,低声说道。

徐璠伸了个懒腰说道:“我们那边不是这样的,我们那边是:制天命而用之。”

“如果你想要详细了解的话,可以看看黎牙实翻译的四书直解,即便是它非常难以理解。”

徐璠在这里耍了个滑头,四书直解是启蒙用的,那是给孩子看的,就像是张居正讲筵讲四书直解,所有人都能看到,但真正的帝王之术,其实是《荀子》,荀子,帝王之学、道德之论。张居正讲荀子,也是偷偷讲。

荀子因为一声贱儒,被开除了儒籍,所以讲荀子,是不能公开讲的。

安东尼奥喝醉了,和公爵夫人睡在了花园里,徐璠得知了这一消息之后,让人封锁了花园,防止不利于国王的绯闻传出,安东尼奥的确不适合做国王,他甚至连选择的勇气都没有,既不愿意放弃徐璠,又不愿意彻底得罪暴君和教廷,安东尼奥选择了逃避。

剑圣马尔库斯和徐璠交接了前往大明的大帆船诸事。

前往大明的大帆船上,一共有七艘,全都是五桅过洋船,暴君费利佩二世再次压榨了一下殖民地,打算归还皇帝的欠款。

从泰西出发的船只上,带的货物主要有:盐、布匹、朗姆酒、火器、火药,暴君费利佩二世在智利拥有世界最大的硝石矿,比蒙兀儿国更多的硝石矿。

这些货物会在新世界换成黄银铜、方糖、硝石、汞齐,以及最重要的货物——奴隶。

奴隶会在棉兰老岛和吕宋出售,换取万里海塘的粮食和其他货物,送往大明,在大明获得需要的丝绸、茶叶、瓷器等物。

一部分的火器、火药会在自由之城进行贸易,除了换取廉价的黑番,就是换取价值更高的,来自泰西的女人,红毛番、金毛番,这些女人的目的地不是新世界,而是大明松江府。

每一次的交易,都会让货物的价值增加数倍,大量的金银铜硝石粮食涌入了大明,而丝绸、瓷器茶叶涌入新世界和泰西,大航海贸易的繁华,背后是死在船舱底部的奴隶。

大帆船贸易已经进行到了第八年的时间,无论是安东尼奥还是费利佩,都无法放弃这个航线带来的丰厚利益,即便是此时已经处于兵戎相见的敌对状态,但对于大帆船贸易,双方达成了合作的共识。

斗争中的合作,合作中的斗争,符合矛盾说的第一定理,矛盾普遍存在,万事万物从不是完全对立存在。

大明吕宋总督府迎来了天大的喜事,总督、泗水侯侯爷国姓正茂,不知道用了什么办法,说服了那些思想陈旧的老顽固,将公主娶回了吕宋,而不是把次子留在了大明当驸马都尉。

这让吕宋上下欢欣鼓舞,狂欢持续了三天,仍然没有结束,销售酒的酒铺都不得不打出了关门歇业的牌子,实在是没货了,三天时间,卖了半年的销量出去。

这种欢欣鼓舞,是基于一个基本事实,在未来数十年的时间里,吕宋的政治格局会非常稳定,这种稳定对于大明而言,是一种常态,对吕宋却是久违的幸运。

这意味着在未来数十年的时间里,吕宋都可以得到大明水师的庇佑,不用担心倭寇、海盗、红毛番和亡命之徒;吕宋都可以和大明互相商贸往来,营商环境稳定代表着贸易的顺畅,地方发展完全不必担心;吕宋可以得到大明持续的人才输出,相比较吕宋本地的牛鬼蛇神,从内地来的举人,俨然是高端人才;

在有些地方,和平与稳定,十分的普遍,普遍到就像他们获得米面油粮一样普遍。

在有些地方,和平与稳定,十分的罕见,罕见到就像他们获得米面油粮一样罕见。

和平与稳定,从来都不是神的恩赐,更不是凭空而来。

吕宋除了这件大事之外,最大的事,就是千岛之国,元绪群岛的探索,正在如火如荼的展开,最先前往的不是水师,不是观星舰,而是来自南衙的遮奢户的船队,他们的家丁攻克了一个个土寨,圈定了一片片的土地,无数的情报汇聚到了吕宋马尼拉而后送往了大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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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明皇帝承诺,在海外开拓足够数目的田亩,给开拓爵赏,而元绪群岛就是陛下赐给遮奢户的应许之地,在这种开拓爵赏的刺激下,元绪群岛的开发速度,完全超出了所有人的预料。

为了防止出现海盗窝的情况,大明水师开始了定期巡游。

万历八年五月初二,大明皇帝朱翊钧再次来到了北大营武英楼,开始了每日的操阅军马,而熊廷弼也正式拜了戚继光为武道老师,学习长短兵、火器的使用和兵法。

“当初朕开筋的时候,痛不欲生,若不是嘴硬,缇帅朱希孝都不敢给朕开筋儿,怎么论到熊大了,就如此轻松?”朱翊钧看着熊廷弼训练,自己受过的苦,熊大这膀大腰圆的后来者,居然不用受这个罪!简直是岂有此理。

“哥,天赋这个东西,羡慕不来,他那个胳膊,比我都宽了四寸有余。”朱翊镠瞪着眼,愤愤不平,熊廷弼开筋,跟吃饭喝水一样的简单,但也只能羡慕了。

朱翊镠打不过熊廷弼了,自从成为了戚继光亲传之后,熊廷弼的武力值,以一种常人无法理解的速度飙升了起来。

朱翊钧和朱翊镠两兄弟,最开始蹲马步的时候,最多一刻钟就开始哭爹喊娘,疼的脸都白了,需要坚持再坚持,朱翊钧有今天的武道成就,真的是靠毅力坚持下来的,戚帅第一次见陛下习武时,震惊于缇帅朱希孝的胆大包天!

熊廷弼站桩只适应了几天,就能够完成每日半个时辰的训练了,因为皇帝给了专项培养资金,得到了大量肉蛋奶的补充,体能增长的速度,也令人瞠目结舌。

十三岁的熊廷弼,带着近三十斤的长短兵火铳等物,可以在两刻钟的时间内,跑完十里。

十三岁、三十斤、两刻钟、十里地,这几个数字,朱翊钧在这个年纪真的做不到,朱翊镠就更不行了。

熊廷弼知道陛下、太傅、戚帅、潞王都在看着他,在热身结束之后,耍了一套戚家刀法,这是朱翊钧定的名字,本名叫辛酉刀法。

熊廷弼左手反握刀,刀尖朝上,提了一口气后,右手拿刀,右脚右踏弓步,双手持刀举过头顶,这个动作是为了接招,对付骑卒使用,而后就是左上步劈刀,势大力沉的刀甚至劈风声,在力老之后,就是一击丁字回杀。

咔咔!

试斩的两根代表马腿和马首的两根木桩应声而断,熊廷弼没有任何停留,马上一个右上步刺刀,寒光闪过,刀刺进了一个稻草扎的人形靶,刃从背出,人形靶里面是一块三指厚的木板,直接被穿透,而后一阵阵的刀光,熊廷弼挽了四个撩刀,立刻进步挑刀。

熊廷弼完全做到了刀法的要求,以身催刀,刀随身转,逢进必跟,进退连环,动作剽悍雄健,势如破竹。

一趟刀法打下来,熊廷弼已经冒汗了,看起来是打套路,有手就会,但能做到熊廷弼这个地步,已经十分难得了。

“当初朕听《精忠旌》,说岳飞的儿子岳云十二岁上战场,朕起初不信,但现在观熊廷弼操练,已经有了虎虎生风的模样,已经是锐卒的实力了。”朱翊钧对熊廷弼这趟刀法做出了极高的评价。

“陛下在这个年纪,也是锐卒了。”戚继光立刻说道,这不是拍马屁,的确是事实。

陛下从来不是老天爷喂饭的那种武道天才,而且作为天生贵人,其实不必为难自己,但陛下做到了,而且经过了西山袭杀的实战检验。

“都是戚帅教得好。”朱翊钧并没有自傲,而是眼睛珠子一转,看向了朱翊镠说道:“潞王,你去跟熊大对练,之前潞王在朕这里挨了揍,都要和熊大对练一番,美鸣其曰巩固练习。”

“我?跟他打?!”朱翊镠吞了吞喉咙说道:“哥,我肚子痛!”

朱翊镠说完,一溜烟就跑了,以前熊廷弼没有专业训练,完全是仗着一股子天生神力,朱翊镠还能打得过,现在,打还是能打的过,但那得熊廷弼放一个通惠河的水才行,这太影响熊廷弼进步了。

“李总兵,你对熊廷弼怎么看?”朱翊钧看向了李如松,马芳年纪大了,去了讲武学堂养老,现在李如松已经从参将变成了副总兵之一,主要负责骑营。

李如松立刻说道:“陛下,要不直接入军营好了,这日后必然是一员悍将,读什么书,考什么功名呢,马上封侯,岂不快哉?”

李如松一直看不起文官,一直如此,他的确是厌烦大明兴文匽武、以文制武的风气。

朱翊钧起初还以为,这是李如松成熟的一种表现,只是通过对文官的厌恶态度,表达一种基本的政治立场,作为武官,和文官关系太好,很容易让皇帝忌惮。

但很快,朱翊钧发现,李如松就真的是单纯的看不起贱儒。

如谭纶、曾省吾、殷正茂、凌云翼到军营,李如松真的非常客气。

“功名还是要考的。”张居正颇为沉稳的回答道,张居正这辈子收了那么多弟子,没一个让他省心的,熊廷弼可是他的关门弟子,听话还爱学习。

陛下有大毅力,但人总会疲劳的,陛下的克终之难,张居正也很担忧,假如陛下四十岁开始懈怠,熊廷弼也到了能用的时候了,这是张居正留给皇帝的一个保障。

戚继光带着一些担忧说道:“熊廷弼的性子,还是太过于刚直了,容易得罪人。”

熊廷弼的打法,不惜命,为了获胜,甚至会以伤换伤,这种刚直的性子,日后的路,绝不平坦。

“熊大!走,咱们去看骑营!”朱翊钧看熊廷弼对练结束,叫上了熊廷弼前往骑营。

蒙兀儿国送来的战马,都是上等的战马,现在每年可以提供一万匹以上的战马供大明使用,三个骑营已经组建完成,初步形成了战斗力。

张居正日理万机,这次来京营,完全是为了阅视骑营的成果。

骑营的组建是大明振武之中,最重要的一个环节,北虏这个历史遗留问题,必须在他活着的时候解决,再想找到一个振武的窗口期解决北虏,又不知道要等多少年,不知道大明能不能等到那一天。

今日笑话:潞王问皇帝:哥你打得过李如松吗?皇帝答曰:打不过。潞王再问:为什么每次都是哥赢呢?皇帝想了想问:山东以东是什么?潞王答曰:东海。皇帝笑道:不,那是李如松放的水。求月票,嗷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