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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半小时后。

18号城市的永恒大厦顶楼,那间熟悉的旋转餐厅,日光阁。

辉煌的餐厅已经被封锁,里里外外都是庆氏大房的安保人员。

庆闻坐在包间里,看向面前的六位李氏三代子弟,笑着说道:“各位,听说日光阁今天到了新食材,据说还是荒野猎人从16号禁忌之地里,好不容易抓来的金背穿山甲,所以我让餐厅留下了食材,赶忙邀请各位来品尝一下。”

一位李氏子弟笑道:“你身上还带着伤呢,竟然还想着带我们品尝美食。”

此时的庆闻还缠着绷带,前几天与庆钟争斗时留下的伤势还未痊愈。

庆闻少年英气,他坐在主位上笑道:“大家都是朋友,有好事当然要惦记着各位了。另外,我这里还带了六瓶杏花汾,都是我家存放在5号城市的50年陈酿,今天刚刚运到18号城市来。”

话音刚落,餐厅里竟然黑了下来。

庆闻皱起眉头,下意识便将手按向腰间:“大家别着急,日光阁有备用电源,灯很快会亮起来的。”

可是,备用电源也断了。

下一刻,竟有一群身穿黑色作战服的人冲了进来,人手一只铁棍见人就捶,还全都带着黑色的面巾。

庆氏大房的安保人员呼喊着反击,可他们愕然发现,这突袭了日光阁餐厅的歹徒里,竟然还特么有A级存在!

月光从落地玻璃外泼洒进来。

对方身形如鬼魅,一枚小巧的青玉剑矢在人群中穿梭,只是三个呼吸的功夫,所有安保人员都感觉手上一阵刺痛,手上的枪械全都掉落在地上。

这二十多名黑衣人势如破竹,将庆氏大房的安保人员全都捶在了地上。

为首的少年推开包间房门,但他没有往里面走,反而向后退去。

砰砰砰的枪击声传来。

庆闻扣动着扳机,却只打在了黑暗的空气里。

那枚神秘的剑矢飚射屋内,将庆闻手里的枪械击飞。

“解除武装了,揍他们!”有女人的声音在黑暗里响起。

紧接着,二十多个黑衣人嗷嗷乱叫着冲进包间里,对里面的人一通乱揍,揍完就走。

女人来到李氏子弟身边蹲下身子,冷声道:“为了点钱财就舔着脸巴结外人,没出息。”

那六名李氏子弟听着这熟悉的声音,竟一声都不敢吭。

又有一个声音,冰冷的对庆闻说道:“今天开始,不会有李氏子弟跟你合作了,我们李氏有了支持的影子候选者。”

庆闻人都傻了。

他原以为这群黑衣人是庆钟父亲派来报仇的,毕竟庆钟刚刚死在与自己的争斗里。

但现在看来,这群人并非庆氏的人,而是李氏的人。

而且,对方是为某个影子候选者过来的……

有一个影子候选者,已经得到了李氏核心成员支持!

可你们拎着铁棍过来,也有点太儿戏了吧!

还没等他反应过来,外面有人说道:“把他们的酒拿上。”

黑衣人又回来了,临走时,三个黑衣人将桌上的六瓶陈酿杏花汾也一并带走了……

庆闻等黑衣人走后,看向那六名李氏成员:“他们是谁?那个说话的女人是谁?!”

但这六名李氏成员哪敢多说,全都匆忙起身:“感谢款待,但以后咱们还是别见了。”

说罢,六人一瘸一拐的往外面跑去。

庆闻一怒掀掉了桌子:“欺人太甚!”

但这位庆氏大房的候选者,并非一个只会无能狂怒的人,他慢慢冷静下来对外面吩咐道:“我大概知道这女人是谁了,去,让我们的人都穿上跟他们一样的衣服,就说接到李长青的命令,去把其他候选者结盟的人给我威胁一遍。”

虽然这样反而会帮了李长青支持的候选者,但庆闻必须把大部分人拉到自己这条起跑线上来,他不能做唯一一个失去同盟的候选者!

18号城市的夜晚,忽然热闹起来。

……

……

12辆黑武士摩托车驰骋在城市的霓虹中,穿过蓝与紫的光影。

李束向上推开自己黑色头盔的护镜,痛快的呼啸了一声。

他当初闯了祸被李氏学堂劝退,从此断了家族内部的上进之路。

后来被父母送进军营,辛辛苦苦从小兵做起,他起的比别人早,干的活比别人多,训练比别人刻苦,小规模战斗任务里比别人敢打敢拼。

好不容易熬出头,却觉得自己的棱角好像被磨平了似的。

这一晚,他仿佛又回忆起自己在18号城市街头,当追风少年的那段日子。

如今,他是超凡者了,有了正统的修行之路,未来前途也指日可待,一切都好起来了。

李束操控着摩托车穿梭着车流之中,放声笑道:“痛快!”

此时此刻,李长青弯腰俯在车身上拧动油门,她看着周围的车队,看着那一个个年轻又放肆的身影,忽然说道:“庆尘,我……”

庆尘疑惑大喊:“什么?你说什么?”

李长青笑了笑:“没什么!”

车子开的很快,后面的话都被冲散在了夜风中。

他们来到红星拳馆,准备搅了庆幸今晚的局,结果还没等他们动手,便发现一群和他们衣着一样的人,正挥舞着铁棍殴打一群安保人员,嘴里还喊着:“李长青有令,所有李氏成员不许与影子候选者结盟。”

李长青:“……”

庆尘:“……”

李束:“……”

庆一:“……”

李长青乐了:“连我都敢冒充?”

“姑姑,收拾他们吧?”李束喊道。

“收拾他们干嘛啊,”李长青莞尔一笑:“这不是有人在帮我们干活吗,还省事了呢,走,喝酒去!”

一群人来到一处天台楼顶,二十多个人并排坐在天台边缘。

酒瓶在他们手里传递着,一人一口,喝完就继续传下去,唯有庆尘滴酒不沾。

李煌高声问道:“刚刚在日光阁餐厅的时候,谁偷偷踹我了一脚?李束是你吗,是不是记恨当初在学堂的时候我打你小报告。”

李束乐了:“原来小报告是你打的,害我被山长家访!你这算是不打自招了!对了,当初在第四区,你还找人跟我茬架呢,是为了一个女孩吧,后来那个女孩怎么样了?”

李煌闷头喝了口酒:“咱们都入伍去了,女孩肯定跟别人跑了啊,听说都有孩子了。”

“没出息!”

“你特么才没出息!”

酒瓶子传到庆一手里,庆一故作成熟的喝了一大口,结果呛到后,硬是咳了五分钟。

咳完,他转头对李恪说道:“其实你就是脸厚心黑对吧,跟先生一个鬼样子。”

李恪微笑道:“你说什么,我怎么听不懂?”

“算了,”庆一大方的挥挥手:“我原谅你了!”

李束好几年没喝酒了,以至于喝了半瓶就摇摇晃晃的:“先生!”

“嗯?”庆尘看过去。

李束斟酌了许久说道:“先生,过几天我们补个拜师礼吧?”

“怎么,打心底里佩服我了?”庆尘乐呵呵说道。

“那倒也没有,”李束说道:“就是觉得,你确实是个有意思的先生,多佩服倒也说不上,但我想了想,如果别人来做我师父,我会不服,如果是你的话,我能接受。”

李煌吆喝道:“那就够了。”

庆尘没有搭理这些醉汉的胡言乱语:“都别坐在天台边上了,我担心你们一头栽下去。”

此时,李长青坐在庆尘旁边的晚风里,独自拎着一个酒瓶子,望着天台下那个绚烂的世界:“真好。”

女人大学毕业后就进了李氏情报系统,这些年她不知道杀了多少人、审讯了多少人。

她的生活,就是不停的飞往不同的城市,处理不同的案子,抓捕不同的间谍,好像生活本来的面目就是如此,只有工作。

庆尘问道:“听说你跟老爷子的关系不太好,为什么?”

李长青叹息一声说道:“妈妈病危的时候,他明知道妈妈时间不多了,却还临时选择前往春雷河的军营阅兵,我那时候觉得他真是无情,找了那么多女人,却一个都不爱。”

“那现在呢,原谅他了吗?”庆尘问道。

李长青摇摇头:“本来不想原谅的,但听说他病危了,还是忍不住来看看。其实他是个合格的父亲,但他不是一个合格的丈夫……你是不是以为会有什么离奇的父女仇恨,结果却听到一个这么俗套的、狗血的故事。”

在庆尘的印象里,那个老头不像是一个财团的主人,而是一个平凡的、有很多缺点的糟老头子。

对方的身上没有什么光环,反而一身的毛病,却真真实实的存在着。

庆尘想了想说道:“他很孤独。”

李长青怔了一下。

她兜里的手机响了,接通后,老十九的声音传出来:“老板,老爷子病危了,枢密处让您赶快去抱朴楼,还有庆尘也得去,车队已经等在你们楼下了。”

李长青愣了一下,赶忙起身。

所有人酒都醒了。

此时此刻,什么事情都没有这件重要。

众人弃了摩托,上了楼下的车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