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受她邀请,谢枝山很明显愣了一下。

司滢讨好地笑:“您手上的伤还没好吧?我带了药,给您处理一下。”

指的,是替她元帕作假而割的口子。

“小伤而已,不必麻烦。”谢枝山拒绝得很利落。

司滢还算有几分肚才,虽吃瘪却仍坚持:“好歹咱们要呆着过两天呢,万一给人发现,还以为我伤了您,那我岂不是有口也难辩?”

这道理并非说不通,只是不太可能出现罢了。

谢枝山不愿为这么件小事僵持,略忖了忖便走上前去,伸手露了掌心。

身体再怎么好,到底是在死牢待过一阵子的人,伤口的愈合不比从前,痕子还是带血。

“我给公子敷点药吧,再把这伤口扎一扎,尽量莫碰水,想来过两天就好了。”司滢轻声。

也算一片好心,谢枝山颔首:“有劳。”

带的是药膏,司滢拧开盖子,先拿自己指腹蘸了一点,再往他伤口上涂。

绵软的指腹在掌心推动,一下又一下,让人心跳平平仄仄。

谢枝山这才察觉此举有多不妥,然后已经开了头,再叫停更不合适。他感觉喉管有些干,只能不自在地别过了脸。

留两天两夜这件事,谢枝山也是不久前才知道的。

按他的性子自然不肯,但他母亲更是个执着的,怕是他才将这位撵出去,他娘又要想旁的招数了。

为过两天清静日子,只能暂且接受着。

这头谢枝山感觉难捱,却不知给他上药的那位,更是黄胆都要跳上舌根。

司滢从来最怕掂量,怕做选择,更怕明明有多一条生路在眼前,她却直着眼给放弃了。

听这人的话老老实实呆两天,或许是最省心省力的法子,但同时,风险也是看得见的。

譬如他就算能脱罪出狱,怕也是猴年马月的事,而最险是万一哪天出了变故,提前给他推出去斩了,那她岂不也是个陪葬的命?

诚然,她也不愿同只见过一面的男人做那种事,但是否该现实些,做两手准备呢?

比方他当真不能出狱,那她完成了谢家给的任务,也能保住一条命。

司滢心里撕扯起来,在睡谢枝山和老实待着之间,跳得像个吃了酒的蚂蚱。

她偷摸打量他的侧脸,视线落在那优越的骨相上。

其实……能跟这样的郎君睡个一回,也不算多吃亏吧?

谢枝山突然清了清嗓子:“还没好?”

“好了好了,马上!”司滢惶惶应道。

她乱得摸不着方向,兴许是从心而为,帕子覆上掌心时,竟不自觉地摸起他的手来。

谢枝山这辈子虽未与姑娘亲近过,但上药还是揩油,却分得很清楚。

“你这是做什么!”他抽回手,羞愤不已。

既然都被当登徒子了,司滢也便豁着脸逼近他:“谢公子,不然咱们就搭伙,做两天夫妻?”

谢枝山正欲喝斥,却见她麻利地把衣领一掀,大片的肌肤坦露在眼前,立时刺得他两眼发白。

“谢公子,”司滢也很难为情,只能含蓄地暗示他:“我虽不够丰腴,应当,应当也勉强能让您足意……”

说的什么乱话!谢枝山避开眼,气急败坏地让她把衣裳捂好:“再乱来,我即时便唤人将你送出去!”

拒也拒了,叱责也来了,而主动扒自己衣裳,这已经是一个姑娘家能做到的极限。

司滢感觉肝都被揉碎了,心知再无可能,她拧身往榻上一坐:“反正早晚都是个死,那你杀掉我算了!”

男人果然都是薄幸东西!她扛着脑袋替他办事,他却连个退路都不给她留!

牢里本没有榻,是早些时候才搬来的。可榻再结实,被她这么负气地坐下去,也难免吱呀地荡响几下,听起来极易令人误会。

谢枝山眼角褶子乱打不休,气得不轻之余,又觉得真是看不透这么个人。

说她胆大,不过让递个信罢了,便怕得睫毛乱抖,瞻前顾后。

说她胆小,却敢在狱中生扑他,强扒他。眼下轻薄他勾诱他不止,还敢威胁他!

“将你的衣裳理好,有什么话直接说,莫要同我耍赖,我不吃这一套!”谢枝山眉棱高耸。

二十郎当岁,到底不懂怎么跟姑娘家打交道。

可以不顺,但不能硬激,像他这样声音板得让人下不来台,后果往往更严重。

只听姑娘呼吸急遽起来,再是咚的一声,她竟直直躺到榻上去了。

“那谢公子自己掂量吧!要么从了我,要么杀了我,否则等我出了这里,就拼死去衙门告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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