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织儿那一嚎,把司滢的月事给嚎出来了。

这下也不用大夫诊脉,都知道司滢没喜信,没怀上了。

帮着司滢净过身子后,织儿一面筛着热茶,一面碎碎地安慰她:“这可太好了,公子出来后,姑娘就能跟着去谢府伺候。您别泄气,只要能在公子身边待着,肚子早晚能隆起来。”

司滢窝在被子里,还有些不太敢信:“公子……真要放出来了么?”

“那可不?听说昨儿夜里内阁连夜会审,圣驾也在旁边听着,到后半夜,陛下直接就推翻了先前的裁断,判公子无罪!”

如织儿所说,谢枝山的案子当初定罪有多快,现在脱罪就有多快。

太后亲外甥,也是天子的表兄,上头发了话,自然没人敢慢怠。

三法司复审后,再将卷宗交给内阁,六部九卿连夜提审了那名侯府长随,最终找到背后指使之人——大理寺少卿张永安。

据说那长随被大钱买通,提前给死者投了毒,再怂恿着死者与谢枝山发生冲突,甚至主动亮了凶器,逼得谢枝山以刀剑防身。

眼看死者毒发,长随于混乱之中推了死者一把,导致死者摔到谢枝山剑上,顺势赖给了谢枝山。

而作为主谋的张少卿,则利用职务之便篡改了仵作的验尸书,加之在场人证供词,顺利给谢枝山定了个死罪。

司滢听得直捯气:“那张少卿也太狠了,哪样的仇怨,居然让他设这么大的局去陷害谢公子?还有那位侯府公子也挺无辜,就这么没了命……”

“谁说不是呢?”织儿跟着附和,可惜她对这桩案子的起末也是一知半解,再说不出更多。

她将茶递给司滢:“姑娘且养着,擎等着府里来人接您。我估计啊,也就这三五天的事了。”

司滢点了点头,捂着热茶暖手。

这会儿她除了等,也没别的事可以做了。

眼巴巴等着盼着,转过两日,听得外头吵吵嚷嚷,过年一样热闹。

司滢站在墙根听了半晌,被看守的仆妇劝回了房间。

说到底,她还不是自由身。

到次日晚上熄烛时,主仆掩了帐子躺到榻上,司滢才听到了织儿悄悄带来的消息。

昨天那么喧腾,是因为谢枝山出狱了。

据说排场大得很,还有太后特派的宫使去迎他,寺狱一干官吏看着他跨火盆,忙不迭赔吉祥话。

再有城中各处百姓,若去谢府门口道上声恭喜,可得红纸铜钱。接着,便是在相国寺施斋三日,投结功德。

对于谢府的风光,织儿简直说个不倦,最后扒着枕头:“姑娘,你能不能跟我说说,公子生得哪种模样?”

“嗯?”司滢还浮在漫天撒钱的豪气之中,闻言一怔:“怎么突然……问这个?”

织儿嘻嘻笑了笑,羞涩地露出一颗虎牙:“听说公子皮相上佳,很是倜傥英奇,是男色中的翘楚,燕京城里好多闺秀都倾心于他。”

倜傥?司滢回想了下,那对眼睛睨人时自带三分懒意,算倜傥么,还是该叫风流?

不对,他要是风流,就不会那么坚贞不屈了。被她扒裤子时,简直有种士可杀不可辱的风范。

织儿追问不休,司滢没办法,只得囫囵说道:“公子眉毛很长,脸很白,鼻子很挺,嘴唇……也很薄。”

“鼻挺唇薄啊?怎么听着,像负心汉的长相?”织儿嗡哝一句。

此情此景,负心汉三个字,太拔人神经了。

司滢翻了个身,突然想到自己太大意了,居然没跟他商定到底是怎么个酬谢法。

他嘴里说的富贵与周全,是哪样的富贵,又怎样才叫周全?

正后悔时,腰眼被戳了下:“姑娘,是你先亲的公子,还是公子先亲的你?”

“……”突然被问起这种话,司滢心跳都漏了一拍。

织儿还在好奇:“是公子先剥你衣裳,还是你先剥公子的衣裳?公子光了以后,会让你有流鼻血的冲动么?”

司滢闭眼装睡,脑子却不受控制地回想,好像……都是她先的。

咬他的嘴,解他的衣,甚至扑缠的时候,好像还摸过他一把……后面。

衣角被扽了两下,织儿趴到她肩头:“完事之后,公子抱着姑娘睡么?”

太臊人了,司滢脚趾头都蜷到肉里:“你这丫头,还有完没完!”

织儿吃吃地笑,还唱大话:“我瞧姑娘是个好面相,运势高着呢,往后去公子身边伺候着,等把长子生了,保不齐公子一高兴,抬姑娘作正妻呢!”

拜这小丫头一通胡咧咧,司滢做了个极其犯浑的梦。

梦里,她掰住谢枝山的下巴,嚣张地在啃他的嘴。那怎么也解不开的裤带自动开了,白净地横陈着,一身娇贵肉皮上,尽是她留下的,不像话的红印。

醒来汗湿小衣,不敢相信自己会做那样禽兽的梦,简直令人发指!

日子一天天数着过,在谢枝山出狱后的第五天,谢府总算来人接她了。

司滢是大清早从床上挖起来的,接她的是钟管家,特地说了只她一个人去。

梳洗时主仆俩说些悄悄话,织儿告诉司滢:“奴婢听说,谢公子那位母亲……有些不寻常。”

“怎么样不寻常?”司滢想起马车后的那一笑,确实有些异怪的感觉。

织儿也说不清楚,挠了半晌的头:“总之,您万事留个心眼。”

……

到谢府时天还有些灰,晨鸟儿絮絮叫着,楼观水榭,一切都飘渺得很。

走的是角门,司滢提着步子跟在后头,有些不安:“钟叔,老夫人唤我来,可说了哪样事由么?”

老管家睨她一眼:“这个不用问,等会儿自然就知道了。”

这样肃声肃气,不啻于是在敲打。司滢噤了声,不敢再多说什么。

谢府气派且阔大,下人们有序地忙活着,轻手轻脚在晨曦里穿梭,连眼珠子都没有乱跑,极守规矩。

司滢本来就是个不认道的,跟着钟管家到地方的时候,她已经懵头转向,满脑子只剩地砖了。

司滢站在厅中,被未知与不宁笼住,心里跳作一团。

等上大概两盏茶的功夫,有人被仆婢搀着到了厅里。

那位走得极慢,呼吸也悠悠长长的,坐到上头的椅子里时,司滢似乎听到细微的打嗝声。

“怎么站着,不是有椅子么?”上头的声音响起,同时打了个结结实实的饱嗝。

钟管家提醒司滢:“夫人指座呢,还不快道谢?”

司滢忙不迭呵腰:“谢夫人赏。”

说完被领着去了右边的圈椅,她不敢太随意,斜签着坐了个边。

厅中有了一阵沉闷的捶背声,应该是下人在替主子抒着胃气。

少顷,司滢又听到一句:“低着头做什么?我又不是夜叉。”

声音哝哝的,与其说是不满,更像是单纯不解的嘀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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