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明年春天是不是能整个满汉全席?

赵潜见黄遇叼着罐啤酒往大门那儿走,她随口道:“干什么去?”

黄遇心不在焉:“转转。”

“我也去。”赵潜去换鞋,两人一道在楼下吹热风。

赵潜在小卖铺买了两根冰棍,给他一根:“几号动身啊黄少。”

黄遇咬冰棍上的小葡萄:“等炽哥。”

这三年过得很慢,到了末尾才觉得飞快,炽哥期间一次都没回去过,他每年都要回家过年,被家里拧着耳朵唠叨什么除了他们还有别的也押宝,都是白白浪费三年时间。

押个屁,他是挺兄弟。

按他父母的原话,他要不是独生子,早让他死外面了。

当年他一站队,家里股市暴跌差点没撑住,姜家声誉也因为继承人的决定遭到连累。

黄遇心里门儿清,家里其实年年都说不可能没希望了,背地里还是抱着一丝期待。

期待他炽哥能翻盘,用他们十多年的发小情加上这三年在最困难时和他站一起的情分打点牌。

在商场滚雪球滚久了,总想着利。

黄遇咬着冰棍看夕阳,以后就算炽哥真的坐回了那位子,他也绝不会拿出这件事做什么,他相信昭儿同样不会。

因为这是他们自愿的,炽哥没求没逼他们。

反而叫他们别跟来春桂,没必要为他那样,是他们非要跟着。

黄遇一哂,家里说他来春桂的西德职高鬼混,说得好像在首城就不鬼混一样。

首城那群玩得才叫一个花。

在这儿时不时有炽哥提醒鞭策,他都没怎么玩。

黄遇挠着后颈仰起脸,棱角分明俊朗:“马上就要回去了,还真有点舍不得。”

赵潜眼色古怪:“你不是吧?”

黄遇鄙视道:“懂不懂什么叫青春文学。”

赵潜:“……”

她几口吃掉一根冰棍:“陈雾在炽哥那儿的分量是与日俱增的,悠着点。”

黄遇耸耸肩:“我顶多就是私下里说说,心里吐吐槽,既没跑到他面前作秀,也没动过他一根手指头。比不了你家老丁。”

赵潜表情变了变,这位平时没见正经过,整天调戏这个那个,似乎他的世界只有各个美女,实际上什么都知道,就是玩,自己玩,也看别人玩。

从首城来的,没有一个省油的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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吃过晚饭,黄遇被安排洗碗,他肌肉紧绷生怕把碗摔碎:“炽哥,回去还是火车转飞机?”

晏为炽把剩下的海带汤吃掉:“嗯。”

“那我和你一起好了。”黄遇洗刷刷,“大概什么时候走?”

晏为炽将空碗跟筷子放进水池:“这个月中下旬。”

黄遇忙完去小院打给家里:“妈,别让陈叔来接我了,我自己回去。”

黄太太正要去打牌,旗袍拢着保养很好的身段,柔风细雨的腔调:“那哪行,车上贴了我亲自提笔写的横幅,庆祝你职高毕业,你不坐,不就浪费了我的心血。”

“横幅寄给我,我到时候裹身上,从头裹到脚,每分每秒感受伟大的母爱。”黄遇义正言辞。

“啪”

电话挂掉。

黄太太又打来:“小覃会来家里吃饭,你自己看着办。要是让我再见到你那绿毛和中二非主流打扮,你所有游戏手柄都会死无全尸。”

黄遇纳闷:“小覃是哪位?”

“你未婚妻。”

黄遇听着嘟嘟声满脸我操,他人还没回去,未来老婆就给他找好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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未婚妻着实刺激到了黄遇,尽管他从小就被教育家族联姻的重要性,但那也等他过二十五再说吧,他才多大。

黄遇在小院抽了几根烟,胳膊腿上被蚊子咬了很多包,他在客厅抓挠着骂骂咧咧。

陈雾说:“你抹点盐,等一会儿洗掉就不痒了。”

黄遇当没听见,一个字都不信。

坐在小马扎上看新闻的赵潜来了句:“我腿肚子上也有几个包,我去试试。”

她按照陈雾说的做了,不一会包就小了不少。

黄遇偷偷摸摸去厨房抹盐等结果,惊觉赵潜还真没扯,他满血复活回到客厅。

晏为炽瞥他:“不痒了?”

黄遇龇出小虎牙,得意欠揍样。

晏为炽不轻不重地踢过去:“以后对他放尊重点。”

黄遇:“……”

他品着炽哥这句话前两个字,“要把人带上?”

晏为炽的目光锁向背对他和赵潜说话的人:“还没问。”

黄遇不可思议,这都要问,做不了主?

他倒在沙发里看天花板,我在做什么梦,炽哥哪像是能做主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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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多时,几人去附近逛夜市。

赵潜一手夹着烟,一手去撩架子上的五颜六色小饰品。

黄遇给家那边的朋友们买礼物。名贵的限量的都不稀罕了,地摊货倒觉得新奇。

他朝不远处挥手:“炽哥,你要过来看……”

“不看。”

晏为炽在陪陈雾选西瓜。

大卡车拉的,旁边放着个牌子,上面用蓝笔歪歪斜斜的写着“两块六一斤 ,不甜不要钱”。

陈雾旁边还有两对夫妻,小年轻和老年,都是出来散步的。

晏为炽站在他身后,他们的影子也是两个。

陈雾没有这个拎起拍拍,那个拎起拍拍,他先看,看中了就捉住西瓜小把,说:“我要它。”

摊贩舔手指从一扎塑料袋上捻出一个,抖开:“这西瓜包甜。”

晏为炽双手插兜,弯腰凑到陈雾耳边,鼻息里是他脖子上散发的花露水味:“长得丑,换个?”

“哪里丑了,不都差不多。”陈雾说。

晏为炽嫌弃:“不够圆润。”

目光若有似无地从他小屁股上掠过,“再圆点手感好。”

“要多圆润啊,你又不抱着睡觉。”陈雾咕哝,“吃个西瓜为什么还要在乎手感。”

晏为炽划拉手机扫码的动作一停,脑子里不知道在想什么,耳根都烫了,他欲盖弥彰地催促:“你管我,快走。”

陈雾拎走西瓜,晏为炽接过去:“还要买什么?”

“不买了。”陈雾刚说完,脚就往哈密瓜那走,“哈密瓜十五块钱两个,好便宜,我要买。”

晏为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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逛了个夜市,水果买了一堆。

陈雾切西瓜的时候,晏为炽,赵潜黄遇三人都在旁边站着。

西瓜是熟的,皮也薄,刀尖抵上去就脆了。陈雾将西瓜切成大小相差不大的三角形,自己拿走一块,见晏为炽直勾勾地看着,就把手上的给了他。

随后又拿了块吃起来。

黄遇哼哼唧唧:“我们的呢?”

赵潜也是望向陈雾。

“你们不自己拿吗?”陈雾不懂。

“……”

也对啊,我们是二逼了吗,西瓜不就在面前,为什么要等陈雾分配?

黄遇无声地对赵潜说:“我是看炽哥在等。”

赵潜回:“我也是。”

“……”

所以为什么炽哥不自己拿,非要陈雾给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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陈雾坐在小院屋檐下吃西瓜,汁水沿着他的指尖淌过指骨,一路蔓延到手腕小臂。所过之处留下清甜的水印。

晏为炽给他纸:“吃个西瓜吃得湿淋淋的。”

脑电波又不知道窜到了哪个频道,面部一热。

妈得。

再憋下去,能疯。

陈雾擦擦手,他把剩下的西瓜吃掉,将皮放地上,叮嘱晏为炽:“你别也扔,我要留着发酵做肥料,我去洗澡了。”

晏为炽不快不慢地叫住他:“等会,说个事。”

陈雾站在椅子边,眼神询问。

“你先坐回去。”晏为炽昂首。

“很大的事吗?”陈雾坐回椅子上,和他面对面。

一条腿伸过来,踩住陈雾椅子底下的横条,往一边推,他被那力道带得变成侧着坐了,下一刻就要挪回去。

“就这么坐着。”晏为炽不准陈雾看他。

陈雾不挪了。

四周有蝉和蛐蛐的鸣叫,夏天的风吹到屋檐下,少年说话了,“你之前说你留在春桂,是因为没有别的想去的地方。”

陈雾点了点头,晏为炽低声问,“那你要不要去首城?”

“首城?”陈雾呢喃,“很远吧。”

“远。”晏为炽凝视他不是很清晰的侧脸,语调散漫随意,背部却是僵直紧绷,“另有一番风景,去看看?”

陈雾说:“你家在那边啊?”

晏为炽笑:“对。”

陈雾安静地坐在椅子上,看着天上的月亮。

“你洗澡去,洗完告诉我答案。”晏为炽打了很久的草稿,承诺了很多东西,他做足了准备,只等陈雾犹豫说出担忧时抛出自己的态度。

陈雾抚摸手上的旧疤:“首城也有摩天轮吗?”

晏为炽一愣:“当然。”他的喉结滚了下,嗓音更低,“比我们去年坐得大很多,我可以带你去坐,一周去七次都没问题。”

陈雾声音轻轻的:“那我去看看吧。”

晏为炽前倾上半身,抓住陈雾的椅子拖到自己身前,长而精实的腿张开圈住,迟钝地缓声开口:“去哪?”

陈雾看了看晏为炽,像是不明白他怎么傻了,“去首城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