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陈雾说:“没有。”他补了句,“自从刘主任辞职后,我跟她就没见过面了,也没通过电话。”

“嘟嘟嘟……”

挂了。

陈雾泡在木桶里的脚互相搓搓,他打给刘叔,说赵阔找刘主任找到他这里了。

“喔,找你了是吗,找你干什么,吃饱了撑的遭人烦,” 刘叔还在睡懒觉,脑子不是很清醒,“两人不都分了吗,我闺女一个人旅行去了。”

刘叔一直盼着他们分开,十月那会儿还叫遇上滑坡在医院养伤的陈雾帮他问几个问题。

年底就分了。

刘叔没料到会这么快,闺女跟他说的时候很平静,看起来不是争吵后的一时冲动,是真的决定好结束这段感情。

让刘叔纳闷的是,分就分了,怎么还把在林科院的工作辞了,那可是能养老的铁饭碗。

大概是累了,乏了,想放放假。

等旅行完回来了,就会找一个新的,轻松的生活方式。

“赵阔找不到我闺女,说明她不想让他找到。”刘叔从被窝里爬起来,抓到厚睡衣垫在背后靠着。

陈雾反应慢,还在刘瑜跟赵阔分手这步:“怎么会分的?”

“谈对象一拍两散,不都是因为不想继续了。”刘叔说,“也不是非要吵个你死我活砸锅掀桌乱诅咒,淡了就没感觉了,赵阔那么个闷葫芦,能有什么意思。”

陈雾把脚拿出来,搁在木桶边沿踩着:“上次我老师寿辰,赵阔还来接刘主任了。”

“就是之后分的。”刘叔说。

陈雾有些惊讶地“啊”了声,他够到毛巾擦擦脚上温热的水,疑惑不解地问:“那分了怎么还……”

“想和好吧,”刘叔哈欠连天,“我闺女要头脑有头脑,要本事有本事,要皮相有皮相,哪样不是高分。”

陈雾认同地说:“确实是的。”

刘叔自豪地笑了两声:“我是不管的,赵阔不会找我,知道找了没用。”

“这回赵阔找你没要到信息,下回就也不找了。”刘叔说,“我了解我闺女,她不是拖泥带水的人,分了就是分了,没有回头的可能。赵阔现在还有幻想,时间久了就不会了。”

刘叔就差来一句,都是男人,谁还不知道谁脱了裤子放什么屁。

陈雾嘀咕:“刘主任换号码了吗?”

“没换,原来的丢我这了,”刘叔老泥鳅似的滑进被窝里,打算睡个回笼觉,“她说她要静静心,偶尔想我了就给我打电话,那么大个人了,随她去。”

陈雾坐在沙发上想着什么,晏为炽推门进来了都没发现,直到两只脚被干燥糙硬的掌心裹住,他才回过神来。

“泡个脚泡了快半小时。”晏为炽皱眉,“又看直播了?”

陈雾:“……这么早哪有直播。”

晏为炽把拖鞋踢到他面前,手掌还包着他泡得柔软的脚:“一天二十四小时都有。”

陈雾吃惊地睁大了眼睛。

晏为炽屈指敲他脑门,傻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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陈雾跟晏为炽吃早饭的这个时间,赵阔出现在赵潜的小公寓。

赵潜见赵阔一身衣裤发皱,不知道多久没换过了,有股子难闻的味道,眼睛还红得要滴血,一副濒临失控的模样,她就把被吵醒已经滚到嘴边的脏话咽了下去。

“你找我干什么?”赵潜站在门口,没打算让他进来。

赵阔面色苍白,嘴唇起皮破裂,他站不太稳地靠墙蹲了下来。

显然长久没有进食,没有睡眠。

赵潜嗅到了不寻常,一时半会找不准方向。当年这位找她合作,炽哥叫她别自作聪明,老实呆着,她就临时反悔了,单方面毁约。

赵阔没再找她。首城很大,她再次碰见赵阔的时候,他已经跟那个刘主任走到了一起。

可能是爱情的力量,导致他对复仇权势没了多大的追求。

他在赵老大死于非命,自己又被赵家那位家主看重的好时机竟然没回赵家,趁胜追击一举拿下所有,而是继续从事他的建筑工作,和刘主任过起了二人世界。

男人嘶哑的声音将赵潜的思绪拉扯过去。敢情是要她帮忙通过炽哥找人。找他相好的。

这是真爱啊,搞这么狼狈。

赵阔道:“找到了,就把‘春之秀’给你。”

赵潜相信他能做主,因为赵家如今是在求他接任,没有别的各方面比他出色的了。

“你不如马上接手赵家,动用赵家的人脉去找。”赵潜笑着给他指点迷津,“炽哥是晏家的边缘人,手上没有能调用的资源。”

赵阔闷咳了一会:“赵家全盛时期都比不上。”

他咽下一口腥甜,神色寡淡:“只有当局者迷,我不在局里,看得清。”

赵潜收起了笑意:“我做不了主,问了才能告诉你结果。”她随口道,“你们分了?”

赵阔的呼吸一下加重:“没分手。”

赵潜见他焦躁的啃咬手指关节鲜血淋漓都没发觉,不免有点抵触,怎么感觉像是个偏执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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赵阔一走,赵潜就找了炽哥。

她该做的已经做了,剩下的就看炽哥那边有没有时间,想不想管了。

炽哥放假回国了,一出门就很有可能见到陈雾那个弟弟的广告投屏,报纸杂志更是不能看,春风得意就算了还时不时的提一嘴陈雾,他肯定要烦死。

晏为炽是真的烦。

陈雾见不着宣扬季明川,把季明川吹成花的新闻了,不会问他什么,身边还是有人跑到他跟前来说。

这都怪黄遇。他在饭局碰到季明川了,场合的原因还不能先撤,一顿饭吃得跟吞石头子一样噎得慌,难受得跑到公馆诉苦。

晏为炽让他滚。

“我不滚。”黄遇抱着枕头躺在地毯上撒泼,“我还要等陈雾下班。”

晏为炽眯眼:“等他做什么?”

“等他给我讲讲,他是怎么把你养成恋爱脑的。”黄遇喝了酒有些上头,胡说八道无法无天。

晏为炽一脚把黄遇踹翻。

黄遇磕到头眼冒金星,他四脚朝天地躺了片刻,忽然龇出一口白牙:“季明川今晚让人给坑了,料很猛。”

晏为炽不感兴趣:“关老子屁事。”

黄遇:“操,说的也是。”他四处张望,“陈雾什么时候下班?我话筒都准备好了。”

然后又挨了一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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今晚这饭局上的插曲,姜禧也知道了,是她闺蜜打电话告诉她的。

闺蜜当时也在饭局上,这会儿在酒吧跳舞,说话声很大,可能还吸食了什么东西,状态不太对劲。

“小禧,你男朋友,啊不对,是你先生,他喝了加料的酒水,今晚你可应付不来,实在不行就给他找两个人,没什么比你自己的身体更重要……”

闺蜜的尾音挑起妩媚的轻喘,这是玩上了,订了婚跟未婚夫各玩各的,还比较谁玩得更花。

姜禧把电话挂了。

她哆哆嗦嗦地下了床,孤魂野鬼似的站在楼梯口,把刚巧在楼上收拾的佣人吓了一大跳。

“太太,您怎么没穿衣服?”佣人慌忙过来。

姜禧是裸睡的,她这才发现自己直接起来了,睡袍没有披上。

羞耻刚冒出一点头就被恐慌吞噬掉了。

季明川被人下药了,他在哪。

找到季明川。

姜禧踉跄着下楼梯,家里的佣人们要吓破胆,有的给她拿睡袍,有的前去搀扶她,有的去给她拿鞋,都不敢大声说话,怕刺激到她。

“太太,您要出门吗?”佣人提心吊胆地问。

姜禧茫然地停在大门口,寒风把她脸上的惶然吹凝固,她拢住睡袍:“手机,把我的手机拿给我。”

佣人立即去拿了给她。

姜禧打季明川的电话,一直都是无人接听。她头晕目眩当场吐了出来。

晚上吃的一点食物全洒在了地上,散发着腥酸的气味。

“叫司机,”姜禧攥住一个佣人的手臂,“我要出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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姜禧脑子乱了不知道问她父亲,只是茫然的让司机开车载她去找季明川,到哪找不知道。

车子跑了大几十分钟,姜禧的手机响了。

是姐妹团的其中一人找她,说在自家酒店看到了她先生。

上流圈说大很大,说小也小。

姜禧按照地址找过去,经理为她刷的卡,她发觉自己这时候竟然还有心思想,看看,我依旧是姜氏的千金小姐。

房间里没人,男人女人都没,地上有西装皮鞋领带,空气里不见浑浊的味道,只有酒气。姜禧趿拉着毛茸茸的棉拖走进浴室。

浴缸里放满了水,一具犹如精心雕刻过的年轻躯体泡在里面,水漫到地上,湿淋淋的。

姜禧蹲在浴缸前,她把手伸了进去,冷得绷了一路的神经末梢发颤,水里加了冰块。

“明川,你这样不行。”姜禧在水里摸到男人的心口,“我给你叫医生过来。”

季明川浮出水面,面色近似透明,血管根根清晰: “就这样吧。”

姜禧的头发拖到他肩头跟胳膊上,有些许缠绵的意味:“那你会生病的。”

“没事。”季明川闭眼。

姜禧等了会,没等到他问自己为什么会在这里,就主动问了起来:“怎么不回家。”

“我是初出茅庐涉世不深,被人算计了,喝了不该喝的东西。”季明川的睫毛上抖落冰冷的水珠,有种脆弱病态的性感,“你有身孕,我怕我控制不住伤了你跟孩子。”

姜禧所有的不安都在这一刻烟消云散,随之而来的是铺天盖地的内疚,她扑到他的怀里哭了起来:“我还以为……对不起……对不起对不起……”

季明川抚着姜禧颤动不止的背,欣然接受她颁发的最佳丈夫奖。

没顺从欲望不过是因为,对他而言,女色不值一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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姜禧婚后一直在自己跟自己生闷气,这回把连日的委屈都宣泄了出来,小女孩一样哭哭啼啼。

从浴室到了床上还在哭,“你为什么总是在外面提到陈雾。”

季明川耐心地给她擦湿了的发尾:“他是我哥。”

“你们还是前任关系,你就不担心我难受?”姜禧泪眼婆娑,“是不是真的像网上说的那样,你结婚总是看入场口,是为了陈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