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陈雾沿着苹果上的口子朝一个方向啃:“不是要根据工作量来的吗。”

晏为炽揶揄:“工作是做不完的。”

陈雾说:“那今晚就不加了,让大家休息休息。”

晏为炽把陈雾按在自己的办公椅上,再扳过去电脑:“你来发。”

于是陈雾按照晏为炽的要求,发下了通知。

下属们在小群里红包刷频庆祝,没有赌输的,这场赌注赢得毫无挑战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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当晚,首城某个区的某栋老楼

狗仔结束一场吹逼饭局,满身酒气掺杂着女人的香水味回到家,他哼着小曲掏钥匙,脚步踉跄着去开门,踢到了什么。

这才注意到有个纸袋靠在门上。

狗仔酒醒了五分之一。

当他蹲下来拿起纸袋,确定跟自己白天敲诈晏氏的是同一个,他泛黄的指甲抠破纸袋上的“×”,酒彻底醒了。

“×”是他写东西写错了留下来的,纸袋的封口还有他出于激动手抖撕破的痕迹。

狗仔腿软地跪了下来,他不是头一次敲诈富豪,次次都全身而退了。

方法是通过前辈们的经验总结出来的,绝对安全。怎么这次就暴露了个人资料跟住址,还这么快。

狗仔拆开纸袋,纸张轻飘飘地落在了地上,他只看了一页,喘息声就粗得像濒死的老牛,后面几页是在灵魂出窍的状态下看完的。

全是他的隐私。

全都是!

他原先是一家正规报社的记者,有次偷偷盗用同事拍到的素材用于参加比赛并销毁了对方的底片,但还是被逮住了,主任让他把奖金还给同事,自己辞职。这件事没有伸张,私下里解决了。

这都查出来了。

还有他以前出于好奇去了两次按摩店,分别叫了几号。

……

读书时期早恋被发现被叫家长,当着老师,女友,跟双方家人的面,他懦弱不敢承担责任,就说是女友强迫的他。

……

幼年玩耍砸破过一个人的脑袋,因为害怕被打,哭着撒谎说不是自己干的,硬是让别人给他背了锅。

……

去年赌博借高利贷,没有钱还又不想把双手交出去,偷跑到这里的相关信息。

……

所有人生的污点引发的节点,全被挖出来了。

他不是什么光鲜的大人物,这些曝光不会让他身败名裂,可是那位也不是这个目的。

狗仔捡起好像没有空的纸袋,手伸进去摩挲,摸到了什么贴在里面,抠了出来。

是张照片。

他躲在车里偷拍的一幕。

照片上还有代码。

怕他看不懂,特地写明是他的相机部分数据被销毁的数据。

狗仔不需要打开相机确认,肯定是真的,那些底片在神不知鬼不觉的时候没有了,他冷汗涔涔,脖子上的几枚口红印在他的恐慌下衬出滑稽感。

那位不打人不砸相机,而是一副君子做派,以其人之道还治其人之身。

谁没有秘密。

再普通再平凡,都有不为人知的阴影。

因为人是立体的,多面的。

狗仔在门口跪了许久才艰难地扶着门爬起来,前段时间好友提起他,圈子里没人敢盯上晏氏那位老幺之后,他夸下海口说自己一定打响第一枪,更是言之凿凿没有例外的,什么神仙爱情都是空壳子,等着吧!

门打开后,他就躺倒在了玄关的地毯上面。

手机上来了信息,好友估计是听说了他在饭局上大手大脚,给女人写百万支票的事,来跟他贺喜了。

狗仔哆嗦着发语音,“没跟到料,不会再跟了。”

好友回信,“你说话怎么在抖,怎么了这是,被抓到了,让晏家老幺打伤了吗?”

狗仔,“没有。”

“劝你别打那位的主意,如果你知道谁要跟他或者他相好的,你也制止一下,他和其他有钱人不一样。”

那种慢慢悠悠不徐不疾,比愤怒威胁血腥暴力要可怕多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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过了几天,陈雾睡前从晏为炽怀里抬头,问起来被敲诈的后续。

晏为炽嗓音困沉:“吓跑了。”

陈雾还要说话,晏为炽拍他后背:“快睡。”

他就那么睡着了。

早上陈雾按照生物钟醒来,无意识地翻了几次身滚到床边,伸手去摸床头柜上的眼镜,指尖触碰到一个硬物,摸了摸。

是木箱子。

陈雾钝缓地揉着眼睛坐起来:“阿炽,这木箱是什么啊。”

没人应答。

陈雾找到眼镜戴上,看清了木箱旧迹斑斑的外观。

“阿炽!”陈雾大叫,“阿炽!”

晏为炽手拿看了一小半的经济时报出现在卧室门口:“魂都要被你叫散。”

陈雾指着木箱,嘴唇抖动着发不出声音。

“底下人找到拿过来的,等着你确认。”晏为炽说,“你看看是不是你养父的。”

陈雾用力抹两下脸:“是,是的,就是我养父的小木箱。”他拽着小锁自言自语,“这是我在集市上买的,两块多钱。”

晏为炽挑眉:“我给你把锁撬开?”

陈雾摇了摇头。

“那你自己来吧。”晏为炽转身走了一步,回头道,“我没有打开过。”

不多时,晏为炽再来,木箱已经不在床头柜上了。

陈雾不知收到了哪里,他的眼睛很红,被某些事触动到了,显然他已经看到了自己想要的东西,也有期盼的答案。

晏为炽不问,陈雾也没有说。

木箱里仅仅是关于季长河的秘密,跟他们的感情不沾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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休息日的阳光都似乎比工作日要火热。

有了可以出门逛的时间,却没有适合出门逛的温度。

陈雾去基地前把家里的卫生搞了搞,晏为炽一个消遣的节目都没参加,赖在家跟他分工合作。

两人收拾了一通,并排躺在沙发上观赏自己的劳动成果。

几年过去,金碧辉煌的大平层添进来许多日常到接地气的用品,成了一个被治愈的家。

晏为炽忽然开口:“我打算买房子。”

陈雾伸着脚给三花当跳板,看三花跳过来跳过去,听到晏为炽这句话,他的脚一下就放到了地上,人也坐直了:“要买吗,现在的住着挺好的。”

晏为炽转动无名指上的戒指:“买了不住。”

陈雾思虑着说:“那万一房价降了卖不出去,岂不是亏了。”

“又不是为了卖。”晏为炽看陈雾傻傻的样子,笑了声,“别管了,买好了,你签字就行。”

正温馨的时候,门铃响了起来。

“谁这么没眼力劲。”晏为炽烦躁地沉下脸。

“不是潜潜,她每次来都会提前打招呼。”陈雾起身,“应该是黄遇吧。”

晏为炽拉他的手:“开什么门,别开。”

“不要闹了。”陈雾捧住男朋友的脑袋,亲了他一下。

晏为炽拿到了个亲吻,满意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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黄遇来就来了,还带了两个半人高的立体打包箱柜。

直接就在玄关拆开了,里面都是花盆,一套十个,收藏价值很高的古董。

黄遇把皮鞋脱掉,轻车熟路地在鞋柜第二层找自己每次来穿的拖鞋:“把你那些乞丐花盆扔了,换成这套。”

陈雾很不好意思:“我要给覃小姐的两珠药材还没成熟。”

黄遇俯视过去:“你会赖账?”

陈雾说:“不会。”

“那不就行了。”黄遇趿上拖鞋往客厅走,“炽哥。”

趁着陈雾在玄关整理花盆的功夫,黄遇赶紧找他炽哥说明了自己来这儿的另一个目的。

“晚上十一点兰山公路有比赛,炽哥你去吗?我机车都准备好了几辆,随你挑。”黄遇兴致勃勃,“咱也回忆一把青春?”

做新时代新总裁,绝不让自己限制在枯燥的会议桌前,德智体美劳必须全面发展。

“不去。”晏为炽清心寡欲样,“玩什么机车,刺激心脏,太危险。”

黄遇:“切。”

晏为炽:“你再切一个。”

黄遇揉着已经不知何时长出来的“川”字纹,笑得没个正形:“再不疯狂就老了。”

晏为炽不为所动:“让你炽哥老,ok?”

黄遇挠了挠头:“炽哥你真不去啊?难得你我都有空,有车,安全检测我也把过关了。带上陈雾呗,公路兜风多浪漫。”

炽哥就喜欢小情调,走这个方向是对的,黄遇赶紧趁热打铁:“你想想,山影,深夜,明月星辰,他从后面抱着你,风说悄悄话给你们听。”

这怎么也得是中二语录前三,毕生所学都在这句话里面了。

晏为炽确实有那么点心动,但是,

“我在春桂就答应过陈雾,回首城不会再骑了。”

黄遇脱口而出:“你答应陈雾的就一定都能做到?暑假过后他去做交换生,你五姐昏迷不醒,没人暂替你一年,你只能……”

晏为炽的神色瞬间就变了。

黄遇猛地跑向玄关:“陈雾!你是不是要给药材换盆!我帮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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陈雾真就让黄遇倒腾药材了,丝毫不怕他搞折了哪儿。

黄遇拔萝卜一样把药材从饮料瓶里往外拔,不小心弄掉了片叶子,他的心跳就漏一拍。

陈雾心真够大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