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章 (1 /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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肆无忌惮
她看着谈屹臣, 视线扫过他冷淡的喉结,往下是风光半露的锁骨,就算过去半年, 关于跨年那天的细节迟雾也记得。
跨年之前, 她和谈屹臣那会还算是能正常联系。
迟雾的外婆和谈屹臣的外婆在源江是邻居,从大学退休后就相伴在一起, 迟晴和周韵也是从小一起长大的姐妹, 不一样的就是周韵家庭美满, 迟晴前半生都过的乌烟瘴气,但这不影响两人的感情。
周韵比迟晴大两岁, 大学毕业就结了婚, 结婚那年的过年前怀的孕。
第二年春, 迟晴也发现自己怀了孕,但是是意外怀孕。
她那段恋爱谈的上头,怀孕后和男朋友讨论好了要留这个孩子, 打算后面再补办和领证。
但就在这之后,那个男人突然玩失踪,听说是个搞音乐的, 徐芳华不让她留,要她多为自己以后考虑。
迟晴不信, 死活要生下来, 徐芳华没办法, 随她去了。后来养迟雾到两岁,那个男人也没回来。
小地方流言蜚语多, 最后迟晴也走了, 去南方, 她是半路休学, 大学都没读完,也不乐意再回去,只身一人南下,好在最后混出头了,风风光光的回了源江,又把迟雾带出来,读南城最好的学校,跟谈屹臣安排在一个小学。
孩子是同样的年龄,年级,加上上代人的渊缘,两家一直来往密切,每一年的跨年凑在一起已经是两家传统。
迟雾记得很清楚,那天南城下雪,她在半山腰往下看,是雪茫茫的一片。
迟雾一早收拾好就被迟晴带出门,司机在前头开,她和迟晴在后面一人占据一边,靠在车窗上往外看。
因为是雪天,车速比平时慢,道路湿漉漉的雪花融化成水,街道两旁的梧桐枝桠,四季常青的灌木丛,都被覆盖上一层雪白。
“冷吗?”迟晴忽然转过头,问。
迟雾摇头,目光再次看向窗外。
车窗起了一层薄雾,迟雾伸出手,擦掉一块,空出一片视野。
车子驶入地库,恰巧看到谈家的车,两车人碰面。
停车位靠入口,从南往北地灌进来一阵风,迟雾被风吹得眯起眼,朦胧视线中看见谈屹臣从对面那辆宾利SUV上下来,风衣下摆被风轻微扬起,碎发微乱,神色有点困倦,也朝她的方向看过去。
两家人热情碰面,谈屹臣走在迟雾身边,看向她,问:“冷不冷?”
迟雾怕冷不是秘密,稍微熟悉点的人都清楚。
迟雾没说话,沉默地摇下头。
意思不冷。
谈屹臣收回视线,把手从风衣兜里拿出来,握了下迟雾的手。
只一下,迟雾还没反应过来,谈屹臣就收回去了。
手是冰凉的。
没说什么,谈屹臣把兜里一早就准备好的暖手宝递给她:“拿着,暖暖手。”
“好。”迟雾没客气,把那个还带有体温的暖手宝收下。
今天是家庭聚餐的日子,两家已经抵达餐厅门外了,但不巧,谈承接了个电话,有个从北方过来谈生意的,时间很紧,晚上的机票回去。
这桩生意重要,迟晴也有入股,于是原本在商圈中心定的餐厅临时换成高尔夫球场。好在球场旁有个不错的法式餐厅,等那个北方人到了后,两家人一起,午饭在那里解决。
车开到山脚下,停到露天停车场,雪下的大,只能靠指示牌辨认。
餐厅还需要走一段小路才能到。
南城的冬天室外很冷,湿冷到骨头缝里,迟雾躲藏在羽绒服里,下巴收进竖起的高领内,谈屹臣清瘦高挑地穿着大衣走在她身边,像感知不到零下气温一样,只有抬脚呼吸间一团团的雾气。
雪在脚底被踩得吱吱呀呀,谈屹臣偏头,看一眼迟雾冷的腿都迈不开的样子,停住步子,抬手把自己围巾摘下来,将正好看向他的迟雾拉到自己身前,把还带着自己热乎体温的围巾给她一圈圈裹上去,嘴还是毒:“别冻死了。”
迟雾不说话,难得不和他顶嘴。
她最讨厌的就是冬天,一直羡慕谈屹臣身上的火气,再冷的天都像个小白杨一样,身板挺拔端正。
一段路走了十分钟,进入餐厅后,陡然间万物复苏的温暖感,迟雾脱掉厚重的羽绒服,将围巾接下来搭在椅背上,落座。
雪天,周围环境格外静谧,这种带有生意目的的饭局,迟雾是第一次参加,相比较下已经算是从容,但谈屹臣明显比她游刃有余许多,偶尔参与他们的话题。
“是高三吧,打算未来学什么专业?”京北人对谈屹臣蛮有兴趣。
谈屹臣笑笑,答得没有犹豫:“计算机,辅修天文。”
天文是他的兴趣,计算机是家里需要,谈家是做这方面的,在好几个城市有分公司。
他没打算舍弃哪一个去成全另一个,两个他都要。
京北人欣赏地点下头,操着一口地道的京片,大概是在夸谈屹臣,和谈承一唱一和地夸了有十多分钟才停,最后又大方地夸了迟雾两句,才把话题引到重点上。
席间觥筹交错,把酒言欢,迟雾也跟着喝了好几杯,谈屹臣小声地靠在她耳边提醒,这酒劲大,叫她悠着点。
迟雾转身对上谈屹臣无时无刻都像在憋着坏水的眼神,不信邪,又喝了两杯,直到离座,才渐渐产生出一种脚底发飘的醉酒感。
谈屹臣一早就料到这结果,跟在队伍最后,轻轻握住她的手腕,跟她保持同一水平的移动速度,带着她往球场走,不惊动前面那群人。
从通道走到球场,球童要带着几人去换装备,谈屹臣借口学校课后作业太多,礼貌和他们告别,带着半醉的迟雾往一旁的休息室走。
室内有一整面的落地窗,从室内可以看见山坳处接连的树木和皑皑白雪,迟雾记得这边秋天的颜色很好看,是一种漫山遍野错落有致的橘黄枫红。
谈屹臣脱了风衣后只剩下一件薄衫,他见迟雾出神的看着窗外,自己出门找了一圈,回来后递给她一杯蜂蜜水和一瓶酸奶。
两样都是解酒的东西。
喝醉的人难受,尤其是像迟雾这种的,醉的少没法把那种醉感当成快乐源泉的。迟雾坐在桌前,双手捧着水杯,小口地喝着蜂蜜水,边喝边朝外面看,脑子胀得慌。
雪下的很大,停不住似的,大片大片往下落,迟雾看着雪景,感觉心里一片宁静。
没等她看几分钟,谈屹臣走过去,到落地窗前,解开窗帘绑带,将窗帘放下来拉好,遮挡住这一整面窗。
“怎么了?”迟雾问。
“刺眼,对眼睛不好。”大少爷靠在桌沿,语气淡淡地回她一句,语气不容置喙。
迟雾酒喝多了,脑子没他反应那么快:“噢。”
谈屹臣眉梢稍扬,看她趴在那闷不吭声的样,他忽然想起小时候在源江,一群小孩子聚在一起就容易闹别扭,但迟雾经常打不过对方,其余孩子会抱团,她就自己一个人,特别是谈屹臣不在她身边的时候。
但迟雾被欺负得再狠都不会哭,也不肯回家找徐芳华告状,也不告诉谈屹臣,骨头硬得很,直到有一次,谈屹臣撞见她偷偷哭,问她是不是傻。
总之迟晴没回来的那几年,迟雾就像只没人要的小猫,好像谁都能上去逗两下,踢一脚。
回过神,谈屹臣看着她,又觉得长大真是件挺奇妙的事情,小时候也不知道她长大后能是这个脾气,成天臭着张脸。
闲着无事,谈屹臣漫不经心地往头顶的欧式风吊灯打量,问她:“打算考什么大学?”
“南城。”迟雾把脸靠上杯子,又补充:“南城大学。”
“这么确定?”
“嗯。”
谈屹臣垂眼看她两秒,就笑了:“巧了,我也去南城大学。”
迟雾没什么反应地点头,表示知道了:“噢。”
他:“嗯。”
稍过片刻,迟雾趴在那,呼吸缓慢均匀,视线朝上看,开始目不转睛地盯着谈屹臣,脑子里不知道在想些什么,看的很专注。
谈屹臣扬下眉:“看什么呢?”
迟雾面不改色:“不给看?”
“那倒不是。”
两人在静默中四目对视,闲聊完,休息室又陷入安静。
休息室暖烘烘的,外头大雪纷飞,万物银装素裹,刺眼的雪光被厚重的窗帘隔绝在外。
高尔夫球场仅有寥寥几人,Gavin DeGraw的《Fire》通过广播响彻半空。
“迟雾。”谈屹臣突然喊她,可能是两人都喝了酒,或者是休息室的温度打得太高,外头的歌激昂撩人心扉,总之这一刻他突然产生出一种想法,并且付诸行动:“你喝多了,我这样不太道德,但还是想问。”
他顿了下,才继续:“能亲你吗?”
她皱眉:“什么?”
话音戛然而止,没机会再说别的,一只手过来揽住她的腰把她往上带,迟雾失去重心胳膊被迫勾住他后颈,下巴撞上他坚硬的肩头,两人就这么搂在一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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