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佟局一走便是山中无老虎, 猴子称大王,反正就是李瓒一人的主场。

他将白板推到正中间,在刘超的名字下方写上‘2代鳄鱼’四个字, 合上笔盖头也不回的问:“卫茗有没有吸毒?”

钟学儒:“没有。”

李瓒:“卫茗和刘超在此之前是否完全不认识?”

陈婕当即说:“我们问过卫茗的母亲、男朋友以及她的同学, 他们都表示以前没见过刘超。同时查过两个人的通讯记录,结果表明他们确实不认识。而且一个是前途光明的名牌大学学生, 另外一个是得了癌症的瘾君子, 分别是两个阶层的人。”

“基本不可能产生交集。”

阶层之间其实泾渭分明,如果阶层相差太远实在很难产生交集。

季成岭跟着说:“卫茗是走学术路子的, 交际圈不广, 交好的朋友基本是同圈子的同学。人际关系很简单, 而且她成天泡实验室,没机会和别人产生纠纷。”

老曾:“卫茗有男朋友?”

“对。”季成岭翻开资料:“卫茗的男朋友叫程科, 比卫茗大5岁, 今年29岁。他是粤江医科大学的学生,毕业后在明湾三甲医院当一名外科医生,因技术过硬而在开春之际晋升为主治医生。”

“一年前, 程科和卫茗在粤江医科大学和粤江大学的校友交流会上认识, 对彼此的印象都不错。之后因缘巧合来往半年,半年后确定关系并稳定交往至今。”

陈婕点头:“据说感情很好。这次卫茗出事, 他立刻请假, 全程陪卫茗妈妈奔走处理事故, 而且他也支持警方彻查卫茗坠楼事件真相。”

老曾翻开文件资料:“听起来不是情杀。人际关系没问题,基本没与人发生龃龉,可以排除仇杀。”他抬头:“有没有为财的原因?”

季成岭:“卫茗是单亲家庭, 她妈妈受过高等教育,在东城区开了一家幼儿教育机构。财产应该有两三百万, 但都在机构里,而且那是属于卫茗母亲的个人财产。”

“不是情杀、仇杀,也不是为财杀她,那就剩下最后一个可能。”李瓒一边有节奏的敲桌,一边看向多媒体光屏‘2代鳄鱼’的分子式说:“她知道了不应该知道的秘密,所以被灭口。”

这是目前最符合案情发展的推测。

排除情、仇、财三种最常见谋杀原因,再结合刘超的分析结果,可以推断他谋杀卫茗是为灭口。

卫茗被救护车担架抬走前,泣血呓语的两个字就是‘鳄鱼’。

刘超是亡命之徒,死前吸食过类似‘鳄鱼’的新型毒品。

马克笔在李瓒的手指间灵活转动,他一边思索一边说:“卫茗被灭口的原因可能是她知道某个秘密,这个秘密跟新型毒品‘鳄鱼’有关。”

卫茗一个普通大学生怎么会跟新型毒品扯上关系?人际关系简单的她从什么渠道发现新型毒品?

“她是化学系学生?”

季成岭点头:“已经考上研究生,本来三月份就能进粤江大学化学研究所。”

闻言,在场了解情况的人都哗然。

“粤江大学化学研究所很牛逼?”陈婕不懂就问。

“是很牛逼。”钟学儒闻言接话:“不过它是挂靠在粤江大学名下的一所私立研究所,平时比较低调。业界内名声还可以,以前搞过几个项目,反馈都挺好。”

他继续说:“卫茗刚考上研究生就能被录取,证明她水平已经过关。”

老曾问李瓒:“你怀疑卫茗的死和她是化学系学生、化学研究所有关?”

众人闻言看向李瓒,他们都知道毒品制造和化学有分不开的关系。

中学化学老师制毒、大学化学老师利用实验室制毒的案例不是没有,网上随便一搜能跳出一堆新闻链接。

“如果卫茗的人际关系没问题,那就从她的工作环境、学习环境入手查起。”李瓒在白板写下‘研究所’三个字,同时说:“王铛铛,你查一下这私立研究所的过往。往深处挖。”

顿了顿,他补充:“要真有问题,那问题肯定也藏得深。”

王铛铛表示技术从来不是问题:“过界怎么办?”

李瓒一听,拔下马克笔笔盖直接掷过去:“少在你爸爸面前装乖,别以为我不知道你家里安了几个服务器。”

笔盖正中王铛铛脑门,他登时皱缩起整张脸,颓丧的挎下肩膀:“才两个服务器,刚到的新款。”

李瓒懒得跟这条IT狗抢骨头,他接着又对其他人说:“两边都得着手查。卫茗那边要查,刘超这边也得查。先从他的人际关系开始,对了――”

“他二月初在坑水街一家水疗店消费过?”

这资料还是王铛铛查的,李瓒不仅看过,刚才还提到过。但他重提了一遍,说明其中有点意思。

王铛铛:“怎么?”

李瓒挑眉:“就是觉得挺巧。”

――那位倒在扫黄旗帜下的大金链哥。

*

东城区分局大厅。

厅内人来人往,不时有人怀揣资料夹步伐匆忙踏上停在门口的警车,亮起红蓝警灯绝尘而去。

犯事的被家属保释出来,有的一路指指骂骂恨铁不成钢,有的两两沉默失望到极致,也有的只说一句‘以后走正道’便不说话,被带出来的人则红着眼眶面带忏悔。

人间百态只见哭与笑,除了医院便是警局。

卫曼君用力的捏紧皮包,手指发白,脸色和唇色几乎与墙面的青白色融为一体。她目光无神,等见到走出来的李瓒一行人,认出其中的季成岭和陈婕。

她旁若无人的冲过去拽住季成岭:“警察同志,我女儿的案子……有没有进展?”

简短的、音量不大的一句话却像是耗尽她所有的力气,仿佛撕裂肺腑带着血沫子浸到喉咙口,一开口便似有浓重的血腥气。

李瓒驻足,转身看过去。

陈婕惊讶,低声道:“卫曼君,卫茗的母亲。”

卫曼君,年49岁,看上去像是三十几,本来美丽知性很有教书工作者的温文气质。但女儿的突然逝世,不过半天时间,她便迅速衰败。

季成岭好声好气安慰:“我们正在调查,案件进展不便对外透出。”

卫曼君颤抖着嘴唇嘶声说:“茗茗和害死他的那个人根本不认识,幕后一定还有真凶!凶手害死我的茗茗,‘他’一定看到茗茗的死……你们要抓住他、一定要抓住他!然后问他、记得问他,无仇无怨,为什么害死我的茗茗?!”

“为什么要那么残酷地害死她?!知不知道她死前有多疼?!肋骨插―进肺腑和心脏,血液逆流,口鼻全部是血!”

“我的茗茗,她死前好痛啊。”

李瓒抿唇,冲陈婕低语:“你去安慰她,平复她的情绪。”

“好。”陈婕上前搀扶卫曼君:“卫女士,我们刑侦办一众刑警同志都在追查这桩案件,内情目前暂不对外公开。但我们保证,一定会追查到底!”

卫曼君紧抓住陈婕的手腕,死死盯着她好半晌:“我听见了,你、你们……说到做到。”

陈婕重重点头,应下承诺:“我们保证!”

她的手腕被牢牢拽住因此疼得厉害,不由心想卫女士瞧着温和柔弱但这力气实在很大。

转念又一想,若是相依为命的女儿死得那么凄惨,在痛苦中爆发也是情理之中的事。

卫曼君慢慢松开她的手,后退两步,肩膀突然塌下来,原本挺直的、优雅了几十年的脊梁瞬间佝偻起来。

她目光仓惶,低低说两句:“警察同志,谢谢。”

陈婕亲眼见这前后的变化,不由心酸,温声安慰起来。

李瓒在旁观望,指腹摸到口袋里的烟盒,抽出一根搓着烟头想想还是没拿出来。

他没催促陈婕拖拉,也没示意季成岭他们跟着先走,而是安静耐心的等待。

这时,有个青年提着水和白粥进来,一见卫曼君立刻急切担忧的赶过来:“阿姨,您怎么样?先喝点水、填一填肚子。”他拧水开饭盒,殷勤照顾卫曼君的同时,不忘彬彬有礼向陈婕他们道谢:“麻烦你们了,警察同志。”

李瓒单手插兜,回想这人刚才路过他时,闻到他身上传来的浓烈的消毒酒精味道。

“我叫程科,卫茗的男朋友。”程科自我介绍,待卫曼君情绪稳定,他便挑了一直站在不远处的李瓒小声问:“警察同志您好,我想问问到底那个害死卫茗的人为什么――”

“他到底为什么要害死卫茗?”程科难掩他的不解和愤怒:“他根本是蓄意谋杀!”

李瓒:“卫女士认为有人雇佣刘超害死卫茗。”

程科一愣:“刘超?”

李瓒:“害死卫茗的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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