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江蘅:“没有这方面的心理研究吗?”

方明煦:“……没有。”

江蘅失落叹气。

方明煦顿时产生想退单的冲动,但是想想前期高昂的诊金,他还是尽量心平气和的问:“反正来都来了,你有什么苦恼可以对我倾诉,我会尽量帮你。”

江蘅掀起眼皮看向方明煦背后透明的窗户,户外蓝天白云,天朗气清,他笑了笑便说道:“我有的苦恼,心理医生解决不了。心理医生能解决的苦恼,对我来说算不上是苦恼。”

方明煦皱眉,觉得有些棘手。

显然江蘅防备心极重,同时也是个自负的人,自负还是源于他本身的能力,而有能力又自负的人通常不会相信、也不需要依靠心理医生,因为他们内心清晰、坚强得可怕。

方明煦放弃江蘅这条长期金主,“好吧,过后我会把诊金退还,你确实不需要心理医生。”接着以朋友的身份交谈:“你喜欢谁?这应该是你的苦恼吧。我也有喜欢的人。”

江蘅淡声说:“我们不是战友。你不一定追得到喜欢的人,我一定可以。”

方明煦:“……”没法聊了。

江蘅移开视线,瞥见方明煦桌上的报纸,想了想问:“粤江早报?”他能不能拿来看,方明煦同意了。

江蘅随手抽出最上面一份粤江早报翻开来看,看到最下面一起车祸事故的早报新闻被特意用红笔圈起,好奇之下就开始阅读。

阅读结束发现死者算是他认识的人。

周博思死了?

江蘅挺惊讶,闲聊似的问:“方医生喜欢关注民生?”

方明煦正在思考怎么写记录,闻言随口回答:“还行。无聊时会看,看多了容易生气。”

江蘅折叠报纸,捏着报纸边缘翻转过来问方明煦:“方医生很关注这起意外事故?是有认识的人在里面?”

方明煦抬头,正好看到被红笔圈起的早报新闻,愣了好一会才说:“你观察细微的本事不比心理医生差。”

江蘅:“好说。”

方明煦:“应该算认识吧。”他用圆珠笔笔尾指着早报新闻里的‘死者梁某’说道:“我没猜错的话,他是我以前一个病人的父亲。我那时还没毕业,作为导师的助理出来实习,有个病人因为某些原因犯病,又付不起治疗费用,诊所尽力帮忙就让我帮助她。”

顿了顿,他摇头说:“终究是人力有限。”

江蘅:“节哀。”

方明煦笑了笑,没说话,因为该节哀的人不是他。

半个小时后,江蘅离开明熹心理诊所,电梯到大厦一楼,一楼大厅光鲜亮丽的都市男女来来往往无数。

过电子闸时,有个高挑的女人对前台说要上楼的电子码,声音是偏中性的沙哑低音,放在女性身上就很引人注意。

江蘅和那女人擦肩而过时,眼角余光瞥见她艳丽的面孔,前行了数十步便放缓脚步,想起她是一个月前在少年宫咖啡吧里见过的隔壁桌情侣中的女人。

之所以还对她保有记忆,一是江蘅善于记忆明显的特征,譬如女人的声音。二是他们当时聊起死去的朋友姓何,正好和一起意外车祸事故的死者同姓。

这些特殊的记忆点使江蘅能够在第二次见面就认出女人,不过他们依旧是萍水相逢、没有任何交集的陌生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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东城区分局。

陈婕从档案柜里搬出一堆陈年旧案,按照编码翻找性侵案件。

这些案件本来是有专门的刑事小组负责,但由于以前的国情以及不完善的法律,所以堆积很多没有解决的性侵案。

季成岭咬着吸管问:“你整理这些干什么?”

陈婕没好气的回答:“受刺激了。”

季成岭:“啊?”

李瓒嘴里咬着甜甜的糖果,在外倒了杯温水回来,路过顺便帮忙解答疑难问题:“周博思的案件。”

季成岭恍然大悟,咋舌于陈婕的态度竟然那么认真,不过他尊重陈婕的做法。

李瓒回办公室,撑着脸颊单手玩手机,正和未曾谋面但很有共同话题的梁瑰女士聊天,得知江蘅听话的去心理诊所不由捧腹大笑。

办公室外的季成岭懵了,“李队很开心?”

那突然爆出来的笑声快传遍整个刑侦办了。

老曾伸出两只食指,小鸡啄米似的敲键盘,闻言随口说:“谈恋爱了吧。”

百忙之中的陈婕‘唰’一声抬头:“公开了?!”

季成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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黄昏落日,夕阳余晖。

人烟罕至的郊外公路上,一辆马自达匀速行驶,动感的音乐从大开的车窗里飘出来,似有一串又一串活泼的音符在广阔的天地间跳动、旋转,和着微风与即将到来的星光拥舞。

山丘被开辟成一块块梯田,高地的湖泊水流入凿出来的沟渠,水声汩汩,悦耳动听。

过了山丘便是广阔的水稻田,田地被格出一块块整齐的方格,远眺过去是令所有强迫症无比舒适的整齐。而栽种了几个月的水稻已经长到半人高,青色的稻穗厚重而饱满,如果到了七月份,稻穗成熟,一串串垂落下来像流苏。

马自达里是五个旅游归来的青年,他们打开敞篷伸出双手迎风欢呼:“天气好好!”、“晚风超舒服,一点都不热!”、“还有稻香和青草香――反正不着急赶路,要不停下来下去玩玩?”

最后一个提议得到大家的同意。

他们把车停在路边,背起行囊跑到水稻田玩,一路嬉笑着穿过水稻田到了几座连在一起的小山丘。

小山丘灌木多,路径基本被带刺的草木挡住,驴友用树枝拨开草木跑进山里,看到山顶有个小木屋就大声喊同伴过来:“那里有座小木屋!我们要不今晚在这里露营?”

木屋就一三人帐篷的大小,用竹竿、树干和木片等木头随便凑一凑搭建起来,寒酸简陋得像是个小孩儿造来玩似的。

但这种木屋在农田里很常见,一般用来作临时避雨所,存放农药和农具。

最先发现木屋的驴友已经兴奋的跑过去找门,脑子里想的都是稻花香里、星河灿烂的篝火野营,发现木门没锁就更激动了。

“我说你们快点行不行?再磨蹭天都黑了!”驴友边喊边推开门:“这木屋挺大,够我们今晚睡――呕!”

好臭!

像是几十上百只老鼠死了四五天发出来的腐臭味。

当门一推开时,这股腐臭味伴随着灰尘的味道钻入鼻孔,直冲脑门,驴友直接翻白眼、胃部翻滚并迅速弯腰呕吐。

好不容易停止呕吐,他才捂住口鼻想起为什么会那么臭。

驴友拿出手机,打开照明,心跳得像在耳边打鼓,他吞咽口水,照明灯猛地落在木屋地板的阴影处,瞬间瞪大双眼、瞳孔紧缩而肾上腺素急剧上升――

但见地板阴影处是一团黑红色的烂泥,密密麻麻的蛆虫和蚊蝇在烂泥堆里繁忙的工作,仿佛已经形成了一个属于蛆虫和蚊蝇的井然有序的微型社会。

头皮和脸颊肉腐烂到掉下一半的头颅正好面对木门,直接冲击驴友的眼球。

“嘶――妈妈啊!!”

“死人啊啊啊――――”驴友连滚带爬摔到同伴跟前,一把抓住同伴的脚惊恐万状:“报、报警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