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丁燳青:“和磁场有关。”他似乎不太愿意说这些,架不住黄毛渴求的眼神才勉强开口:“生物的成长和进化受磁场影响,魂体的产生也收到某一种类的磁场影响。这种磁场很好辨认,人一旦踏入磁场就会产生各种负面反应和负面情绪,时间一久,身体衰弱、死亡,就会产生所谓的魂体。

一般来说,坟场、凶宅的磁场都不好。”

黄毛了然:“我记得论坛里有篇风水学解释过所谓凶地,某些磁场会由内而外的影响生物。坟场、战场的磁场尤甚,幽暗隐蔽阴冷的凶宅不是因为死过人才叫凶宅,而是磁场太差导致凶案发生,魂体滞留,持续影响磁场,继续发生人命……循环往复,时日一久,就会成为远近闻名的凶宅。”

他当时在大课上偷偷看这篇论文,因为论调观点和文字都很风趣,所以看得津津有味,如今丁燳青一提起,当即印象深刻。

丁燳青:“如果你顺便看一眼作者就会发现他叫丁燳青。”

黄毛略震惊:“你写的?”

忽然想起关于‘妖怪’的论述好像也是他写的,不由迷惑,丁燳青居然对这些奇怪的东西感兴趣,还会到处收集资料,认真谱写,引经据典,文笔居然还不错,感觉……好奇妙。

丁燳青哼笑了声,催着他别纠结这点,回到正题,指不定现在酒店上面正大开杀戒。

“所以,”黄毛看着脚下的地板说道:“酒店建造在这块地方其实是精心挑选过的,不过最终目的是什么?该不会就是单纯作为一个审判据点吧。”

丁燳青:“不无可能,别用常人的思维去揣度欧洲战场的神经病。”

黄毛呵了声,居然听到丁狗逼嘲讽别的神是神经病,该不会到过欧洲战场被坑出心理疾病?

丁燳青:“没被坑过。”

黄毛:“我没说话。”

丁燳青忍着掐他脸颊的冲动,捏着他脖子上的软肉说道:“你写在脸上了。你只有这种时候会把心里想的,全写脸上,你故意的吧。”

“不要冤枉我。”黄毛脸色严肃,撇过头却悄悄翘嘴角略得意:“再说了,不是你自己说都是欧洲战场的某个主神出主意才让西王母设计坑了你吗?被封印几千年还不叫坑?”

丁燳青:“我从头到尾知道祂们的计划,你懂什么意思吗?我自愿进去的,不算被坑。”

黄毛嚯了声:“自愿哦。”

丁燳青眯着眼看他,把他的头箍正,正面面对兔头人:“别干欠打的事,继续刚才的问题。”

黄毛摇头晃脑地笑,举起铁锤威胁兔头人:“快说。”

兔头人:“……”如果不是领教过,他觉得黄毛很有狐假虎威那味。

魂体支撑不住,很快回到身体,兔头人气喘吁吁地说:“灵魂需要支撑物,我一般附身在兔头人的画像里,借此挑选目标,通过恐吓等手段达到审判惩罚的目的。”

黄毛:“现在游荡在酒店里的兔头人和斩首是怎么回事?”

“你已经猜到了,是吉普赛的诅咒。”

“我要知道原因、经过和结果。”

“大概三年前,有一个出手阔绰的劫匪入住塞纳河酒店的总统套房,我观察了他很久,确定他触犯淫欲……因为他每天叫不同的女人和貌美的少年回来,有时候男女一起,非常混乱,而且我发现他的钱来历不明,他的身材和藏在保险箱里的吉普赛手链等特征表明他是一个劫匪。

这样一个触犯多重罪孽的人类应该受到惩罚,所以我惩罚他生前遭受火刑,死后重复不断地感到饥饿——”

黄毛打断他的自述:“火刑我能理解,为什么会是饥饿?劫匪应该只是触犯了淫欲和贪婪两宗罪,就算按照七宗罪审判也该是火刑和伏卧惩罚。”

他这论调来自《神曲炼狱篇》里对七宗罪的概述,淫欲戒之色故火焰罚之,贪婪戒之贪故伏卧罚之,贪婪一罪包括抢劫和偷盗,意在人们对金钱的狂热追求。

而饥饿的惩罚则对应七宗罪里的‘暴食’,过分贪图享乐,体现在嗑药酗酒赌博和浪费食物等。

欸?听描述好像确实对应暴食一罪。

兔头人支支吾吾地说:“我只有两宗罪的审判权。”

“淫欲和暴食。”黄毛了然,接着问:“然后呢?被惩罚后的吉普赛劫匪没有悔改,魂体饱受饥饿折磨,终于某天无法自控地吃了人,暂时止住一点饥饿感,发现防空洞里藏着的秘密,还有酒店的诅咒,所以也制作了兔头画像作为他的媒介布下吉普赛诅咒,造成近两年来,酒店接二连三的死亡事件。”

兔头人:“你都猜到了。”

确实大致和他猜想的差不多,只是细节有些出入。

其实酒店的凶案很多,只不过死亡时间比较分散,再有一部分被审判者烧成煤灰,死无对证,就更不引人注目,所以斩首凶杀事件频繁爆发之前,酒店诅咒存在三百多年,并未被教堂发现。

当人们的目光都集中在近两年的斩首凶案,因而忽略过往的焚烧凶案,自然而然没发现三年前一宗不起眼的焚烧命案和四年前的抢劫案的时间很接近。

“现在来说诡画的内容,只有一只兔头人的画像是你离开防空洞的媒介,另外三幅画里的兔头人为什么维持在6和7?跟《最后的晚餐》这幅画有什么联系?”

“吉普赛劫匪死亡后,摸寻到防空洞,利用吉普赛人占卜的天赋窥见三百多年前的我的生平,同时发现墙壁里的秘密,魂体附身在已经畸变成型的‘养料’身上,藏在酒店的黑暗深处,观察和挑选人类做实验。

第一批被实验的人类是他的同伙,一共六人,全部被砍下头颅,然后缝合新的头颅,迅速侵占身体重新复活,这就是吉普赛诅咒的真相。

他不是想制造恐怖,也没有虔诚的信仰,只是想复活而已。

虽然不可思议,但他后来确实成功复活了,谁也不知道他最终侵占哪具躯体,为什么会复活。

那个吉普赛人就藏在酒店里,他被酒店的诅咒困在这里,哪怕复活也无法离开,更糟糕的是吉普赛的诅咒没有随他复活而结束。

吉普赛诅咒还在继续,被他屠杀的同伴成了新的诅咒继承者,盗取防空洞内完整畸变的七具兔头人。躯体不防腐,离开防空洞就会腐烂,需要时刻更替身体,所以近两年凶杀频繁。”

兔头人停下,大口喘气,艰难说道:“为什么维持6和7……因为他们在找这个吉普赛人!”

他眼神露出疯狂的端倪:“报仇是其一,真正的目的还是复活!为什么吉普赛人可以轻松复活?”

之后说起最后的晚餐这幅画,兔头人说没联系,谁知道那群罪人为什么摆出那幅画的姿势,或许是装腔作势,连人数都凑不齐。

岑今对这解释不甚认同,但就此翻过,问出最后一个问题:“你遇到的天启四骑士是谁?”

兔头人:“骑黑马而来的,饥荒骑士。”

话音一落,便有黑红色的火焰自动燃烧,数秒内将兔头人烧成灰烬,而他甚至只来得及发出一声凄厉恐惧的惨叫,似乎疑惑为什么听话三百多年,只因为说出天启四骑士的名字就功亏一篑。

岑今的瞳孔里倒映着这撮火焰,即使没直接碰触也能感觉到危险扑面而来,他向后退两步,头也不回地问:“熟悉吗?”

没有指名道姓,丁燳青却知道他问什么。

“熟悉。”

岑今挑眉,隐约知道当初和西王母合谋坑丁燳青的愉悦犯的身份了。

“兔头人被烧死是不是说明酒店的诅咒被打破了?”

就在这时,火焰熄灭,死寂的防空洞内骤然爆发凄厉的咆哮,是痛苦的呻吟和腐朽的喘息扭曲变形后的混杂在一起的鬼哭神嚎。

丁燳青:“显然还没有。”

岑今:“如果摧毁整个防空洞的墙壁和墙壁里的‘养料’呢?”

丁燳青后退,眼中含笑:“不如试试。”

岑今左右手平举,锵一声脆响,镰刀锤子合成巨大的死神镰刀,高举过头顶,猛然‘八寒地狱!’一刀挥下,空气肉眼可见地扭曲,泛出水纹般的波动,化作众猛鬼将狂嗥呼啸劈裂的墙壁。

原本坚固得锤不开的墙壁在黄毛脑域开发至30的力量状态下,实在不堪一击,如嫩豆腐般轻而易举被切割成两半,刀罡甚至将其他三个隔开防空洞的墙壁全部割开,细红色的丝线突然失去载体纷纷流落地面,仔细看会发现它们在蠕动,像无数条拉长的蚯蚓,慌不择路地奔逃,中途突然停顿,像是找到寄生体一样齐刷刷调头冲向岑今。

岑今轻轻一跃跳起,红丝线扑空,迅速团结到一起,组合、融合,形成一条手臂粗的血蛇,张开大口游向丁燳青,后者冷漠地俯视扑过来的血蛇。

下一秒,血蛇爆体,血液四溅,没有一滴溅到丁燳青身上。

晚到的血蛇刹那察觉到危险,扭头追逐岑今。

岑今穿过防空洞冲向迷宫一样的深处,越来越的血蛇在身后追杀他,前方的区域从明亮到黑暗到明亮过渡,狭窄的长廊吊着几盏灯。

灯光忽明忽暗,身后墙壁、地面和天花板爬满血蛇,而尽头的灯光闪烁,黑暗过后嚓一下亮如白昼,原本空旷的地面陡然出现一道人影。

那道人影很熟悉,抬起手,袖口滑落,露出眼熟的人骨手链,冲至距离此人不足五六米远,岑今瞳孔里倒映的人影五官清晰,那分明是出现在21楼的瘦保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