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世界树早在诸神黄昏之时便已坍塌,岑今等人在99年进入的世界树,是命运根据原世界树制造出来的等比例模型,猎杀掌控‘未来’的命运神之时,又被毁过一次。

浓雾包裹,海浪滔天,雷云低垂,电闪雷鸣,时不时落下两道‘之’字形的闪电,劈开乌黑的深海,岑今握着奥西里斯交给他的指南针,踩着海水、礁石进入浓雾里,直到双脚踩上绵软的土地,便只他来到陆地。

全程靠指南针指路,小心避过时空乱流,走了不知多久终于抵达尼伯龙根,循着记忆来到机械水母所在地,岑今拨开重重迷雾,顶着挟裹在迷雾里的风雪,看到悬空于半空的一块灰白色钢铁。

两平方左右,尤为坚强,至今还没被浓雾吞噬。

岑今前脚踏上灰白色铁块,脚底荡开一层透明水波,霎时空间轮转,眼前场景变换,垂眼便见到前方属于丁燳青的身影。

“……是丁燳青的记忆?”

岑今连忙跟上快步前行的丁燳青,浓雾扑过来,将他淹没,待他破开迷雾,四下张望,赫然发现丁燳青出现在他的身后,正与什么人说话。

从他这角度看,隐约能瞧见丁燳青的侧脸,似乎正与旁人激动地辩驳。

丁燳青穿着一身玄色布衣,窄袖长袍,写意风流,披散着长发,有些凌乱,凝望虚空,张开手比划着什么,当岑今靠近便能听见他声音嘶哑地说:“还差一个人。”

对面不知回了什么,丁燳青脸上露出一丝迷茫,随即恢复镇定说道:“他叫岑今,你们查一查,前几年毕业的优秀学生,完成过几桩高难度的任务。历届带过他的老师、交接任务的长官还有同伴,他们都知道,也有档案记录,你们找一找,能找到……”

岑今继续向前,伸出手,触碰到丁燳青身上的布衣,耳边听到一句冷漠的回复:“已经询问过你提供的名字和资料查询,证实并无一个如你所说的华国籍男子从事超凡者工作。

包括你提到的老师、长官和同伴名字,询问过,都说记忆里并不存在一个名叫岑今的人。”

“你已经问过很多次,前两年从北欧回来就一直处于认知混乱的状态中,有可能受到精神污染,影响记忆,无中生有,捏造出一个性幻想对象……建议你做全套体检,尤其是脑域、精神检测和心理估测几个项目都做一遍。

你的状态不太好,先放下手头任务去休息……”

他看见丁燳青前方有总机构的调查人员一边在纸板上勾画,一边瞟了眼丁燳青:“你这身衣着——和任务有关吗?”

丁燳青没回答,怔怔地凝望指尖。

调查人员有些不忍,对该情况却已习惯,每年都有超凡者承受不住压力或疯或自杀,丁燳青情绪还算稳定,不过是幻想多出一个人罢了。

“我帮你挂了号,到时会把就诊日期、地点发给你,你去看就——”调查人员抬头,发现人走了,就耸耸肩,闲暇时间将这病例放论坛八卦,没多少人跟帖,很快就沉下去。

龙老板约丁燳青去酒吧,巫雨洁他们几个也都在,朝丁燳青招手。

光球闪烁,舞台两侧有身材火辣的美女顶替猛男的班继续跳钢管舞,中间的摇滚乐队弹奏一个颤音引爆酒吧热闹的气氛。

龙老板打量丁燳青的穿着,脸色难看,灌下一大口黑麦啤酒:“你妈的,你还没从幻觉里醒来?”

刚说完就被巫雨洁一脚踹小腿肚:“日你爹,少提你妈。”

龙老板啧了声:“我回头改喷脏的老毛病行不?别打岔。老丁,你还坚持找个不存在的人?那人叫……叫什么?”

巫雨洁:“岑今。”

龙老板:“反正不管叫啥,我很肯定世界上没这个人,就是同名同姓同性别,也不是你幻想出来的人。你说他是我们同伴,可我们很清醒地记得,我们的记忆里没有这个人。”

李道一:“你说我们的脑域受到攻击,被迫遗忘某个人,但是过往的痕迹、这个人存在的痕迹,绝对不可能轻易被抹除。退一万步来讲,就算他存在的痕迹真的被抹除,应该也存在被抹除的痕迹才对,计算机清除bug、病毒都不可能做到毫无痕迹,何况清除一个人的存在?”

丁燳青没说话,拨弄他腕间丑陋的银饰。

巫雨洁眼尖,瞥见那银饰不禁感叹:“真丑。”

丁燳青一顿,抬眼:“你看得见?”

巫雨洁:“我应该不瞎。”

便听龙老板惊呼:“你什么时候戴软绵绵的红绳?还挂着一个银饰,也太丑了。”

李道一和江白平措扫了眼,不由跟着感叹一句银饰特别,巫雨洁感觉哪里奇怪,又说不上来。

丁燳青摩挲着银饰,眼神探究地望着巫雨洁和龙老板等人,突然问龙老板:“我在找的那个人叫什么?”

龙老板懵了下,“谁记得?”

丁燳青:“告诉我。”

龙老板:“姓、姓黄吧。”

丁燳青问李道一和江白平措:“你们还记得吗?”

他们两人对视一眼,摇头表示不记得,很抱歉他们没放在心上。

巫雨洁茫然:“刚才不是说过了吗?叫岑今,是吧。”

丁燳青垂眸,笑了声,呢喃一句话:“你能堪破虚妄。”

岑今愣了下,想起这句话正是巫雨洁拿到手的命运纸,上一句是沉沦幻境,而下一句却是堪破虚妄,所以这就是巫雨洁和得她传承的乌蓝能一直记得他名字的原因吗?

丁燳青:“我的记忆没出错,错的是你们。整个世界都错了,时间线也错了,我得想办法找到他才行。他一个人,会孤独。”

岑今闻言,心一酸。

巫雨洁等人面面相觑,默默喝酒,却不知该如何开解丁燳青了。

作为同伴,他们应该相信丁燳青,可作为一个健全的人,他们翻遍回忆就是找不到丁燳青口中的某个人。

为此,他们还使用权限翻看档案——总不能所有人的记忆出了问题,除了丁燳青吧。

结果让他们没办法相信丁燳青的幻想,事实如丁燳青所说,未免太离谱,什么人能抹除一个人在世界存在的所有痕迹,包括所有与之相关的人类的记忆。

巫雨洁小心翼翼:“如果真有这个人,你能不能描述他长什么样?”

话一说出,她就亲眼看着丁燳青的表情一点点凝固,让她不忍心再看,总觉得多看几秒便会鼻酸,会被那洪流般的绝望感染。

丁燳青失魂落魄:“我说不出来。”

他拽着红绳和银饰,声音克制:“我记得岑今,记得我们是恋人,他的兴趣爱好、性格品行,他的脸和他的笑,我都记得,但我说不出来。”

错误的时间线本该抹除他脑中关于岑今的记忆,不知中间出了什么差错,丁燳青离开世界树,依然记得岑今。

世界的逻辑告诉他不存在某个人,而他大脑里的记忆明白记得有某个人的存在,就导致他必须依靠个人的意志去对抗整个世界的逻辑。

如同世界上某部分人大脑中的逻辑和正常世界的逻辑对比,是相悖且扭曲的,分辨不清的情况下,便被视为精神病人,他们的逻辑错误,脱口而出的话是谬论,记忆错乱,幻想中的人物不存在。

于是便有人不停对丁燳青强调:岑今不存在,世界上没有你想找的人。你脑子有病,你不正常。

如此反复折磨之下,丁燳青势必会疯。

龙老板等人默契地掀过话题,聊起今后的去处。

巫雨洁说:“我打算回鬼蛊族继任族长,短期内没法和你们再出任务。”

李道一:“我打算朝总机构理事的方向努力,可能也不会领外出的人物。”

龙老板:“我回趟滇南,顺便找找有没有龙的存在。”

江白平措:“中央任命活佛的文书下来,我当选了。”

“恭喜恭喜。”李道一等人纷纷祝贺。

片刻后,沉默不语。

每个人都有未来的安排,多年共处的小队一朝分离,难免伤感。

早知分道扬镳是必然,没想突如而至,还是叫人难以接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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