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音色冷冽,像是丝丝冒着寒气的冰块互相摩擦,挫出冰粒。

顾修寒不是躁动莽撞的少年,听了心上人一句模棱两可的问话便被招惹出无数旖旎妄想,连未来后代的名字都擅自取出一百个。

他不确定阮语问话的原因,只好依照一贯的形象审慎作答。

“……”

这还叫没兴趣,那有兴趣了得兴奋成什么样啊。

阮语瞄着顾修寒躁动白热的精神体,忍了又忍,才憋着没拆台。

关键是顾修寒撒起谎来简直镇定自若,驾轻就熟。

单是这一点,就与阮语心目中正直到古板的兄长形象出现了重大偏差。

天被顾修寒残忍地聊死了,只得另起话题。

阮语又琢磨起来,还将精神网的能量全部集中在顾修寒身上。

这边顾修寒已经观察阮语半天了,他知道阮语真正想问的肯定不是他喜欢什么类型的配偶,也看得出阮语为了拐弯抹角达到某个目的,脑袋已经超负荷运转到要从耳孔喷出蒸汽了……

顾修寒眉心微蹙,正要再强调一遍有话直说,就听见阮语用那把绵软薄嫩的嗓音,结结巴巴地问了句无比离谱的话。

“你看我漂……漂亮吗?”

这个问题乍一听没头没脑。

其实是阮语在确认之前顾修寒那两句“果然漂亮”“脸红了更漂亮”的心音是不是真实存在的。

说白了,他就是对顾修寒太偏心,就算有再多证据摆在眼前也要强行狡辩一波——是听错了,是幻觉,实际上是附近的其他人想的……

小人鱼问话时侧躺着,软乎乎的脸蛋肉让枕芯挤得稍稍变形,粉得像紧绷绷地兜住果肉的水蜜桃。

明明都害羞得睫毛乱颤了,还强忍住羞耻,弱声弱气地,在求偶热发作这样的特殊情境中问别人自己漂不漂亮。

再不自作多情的人看了,也会觉得这是某种暗示。

“……”

顾修寒喉头沉了沉,心脏都漏跳了一拍。

这一幕不合理得像做梦。

失衡的心律恢复正常之后,顾修寒怀疑是求偶热让阮语神志不清了。

毕竟这和普通的发烧不同,说得直白一点,求偶热发作对一些体质易感的人鱼来说就像服下了烈性春药。

在阮语判断力直线下降的时候说些有调情意味的话,什么漂亮不漂亮的……有违顾修寒的道德观。

“问这个做什么。”

顾修寒平静地把问题挡了回去。

显然是打算再把天聊死一次,扼杀不该有的氛围。

从冷肃凝冻的眉眼到静静踩着地板的高筒军靴,他浑身上下无一处不自持到了骨子里。

单纯用眼睛观察的话,换谁都会相信他就是那样的人。

可是……

另一种缥缈的心音已不受控制地从顾修寒的精神体中传了出来。

[当然漂亮。]

叹息般轻缓的口吻。

与之前那两句心音如出一辙。

还有一瞬间的脑内幻想画面……

画面中,是顾修寒单手托住阮语的下颌,用拇指指腹轻轻地滑过那张漂亮又懵懂的脸蛋,将奶白中沁着粉红的面颊摁得浅浅凹陷。

再怎么不懂情爱之事的人,也能感知到画面中那种被迷恋到神魂颠倒,忍不住伸手去触碰的沉醉意味。

[脸真小。]

又一句。

确凿无疑,就是顾修寒的心音。

阮语彻底傻了,像被绳子捆住了似的僵卧着一动不动,耳膜嗡嗡作响。

太奇怪了。

这、这个人真的是顾修寒吗?

“好好休息。”始作俑者眼睫低垂,一边幻想着出格的画面,一边却沉稳得眉梢都没动一下,还用兄长式半命令的语气道,“不要胡思乱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