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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不是他们最亲密的时候,因为陈惊璆总是喜欢凑过来搂搂抱抱,而盛明安信任他,所以无所谓他的接近,也习惯了亲昵的拥抱。

但此时他却觉得陈惊璆的怀抱滚烫,让他觉得哪里都不对劲,一种说不上来的感觉穿梭四肢百骸。

“看球,专注。”陈惊璆说。

盛明安眼睫毛抖了抖,握紧球杆说:“我知道怎么打了。我想自己试一试。”

他没看陈惊璆什么表情,只听到陈惊璆说‘好’,然后松开他,不用看也知道陈惊璆就在他身后,目光一定落在他身上。

盛明安集中精神盯准球杆尽头的白球和目标的绿球,视线忽然有些模糊,他也没注意其他,就是出杆打击白球、撞击绿球,但是绿球没有进洞,撞到另一个球反而进了。

陈惊璆在他背后笑:“自由球四分。”

盛明安心一抖,定定神,再去撞击绿球,这回不够幸运,陈惊璆在后头指导他怎么打,又说了几句鼓励的话,却让他的心抖得更厉害。

一盘球被他打得七零八落难以收拾,最后还是陈惊璆走来将这些高难度的球一一打进洞里。

打球的陈惊璆帅得让人腿软,台球室里已经有人注意到他,不时投来欣赏惊叹的目光。

盛明安好奇问:“这就是你对我的恭喜?”

“不止。”陈惊璆示意他看向室内其他桌:“玩过赌球吗?”

盛明安:“赌博犯法。”

陈惊璆:“适当娱乐。”

他不给盛明安拒绝的机会,拉着人就朝人群走去,同里面的人简单交涉一番便开始赌球。娱乐性质为上,输了请喝酒或者一局五十,最高一百,过了犯法判刑的五千就不玩。

“你可以把打台球看成比赛,赢的人获取‘奖杯’。”

盛明安抱着胳膊看陈惊璆战无不克,每一局都打得很漂亮,人群里头不是没有玩好几年的老手,但是都输给了陈惊璆。

大概是曾经为了养活自己,所以琢磨技巧,导致技艺精湛。

盛明安以为他会无聊,却不想一局又一局下来,他居然沉迷其中,心情随陈惊璆每一次出杆而紧张,为他险之又险的漂亮的一杆进洞而喝彩兴奋。

这边的精彩比赛吸引人群聚集过来,盛明安有些不自在,便向前靠了些,忽然陈惊璆来到他面前,脱下工装外套露出内里一件黑色背心。

下身是工装裤、军靴,而上身一件背心裹不住精壮的身材,与两年前相比,不再偏瘦,而是健康均匀甚至是性感的身材。

陈惊璆问:“帮我看一下外套?”

盛明安接过外套,含糊应了声,垂下目光看着陈惊璆转身迈开两条长腿,每一步走得慢条斯理不失力量。

失神中的盛明安被一阵尖叫声猛然惊醒,抬头一看才发现是陈惊璆又赢了,围观群众忍不住崇拜尖叫,然后他就手里就被塞进一根球杆。

陈惊璆说:“不能总是我玩,现在轮到你了。”

盛明安有些乱:“我不会。”他皱眉:“会输钱。”

陈惊璆:“所以我赢的钱用来干嘛?”

盛明安:“?”

陈惊璆推着他向前:“让你随便输。”

“……”盛明安说不清那一瞬间心里什么感觉,就是舒服敞亮,唇角紧抿,弯成微笑的弧度。当然盛明安是个天才却不是全才,台球不是物理化学光靠脑子就能一下子融会贯通,所以短短一个小时里他就把陈惊璆赢来的钱全都输光了。

盛明安撑着球杆,脸色严肃地盯着台球桌,陈惊璆问他是不是还想玩,他摇头说不是,随即笑说:“还挺好玩。”

他歪过头来看陈惊璆:“下回我带你跳双人拉丁。”

陈惊璆懵了,轮到他说:“我不会。”

“哦,可以学。”

陈惊璆挠了挠额头,套上外套,想象他学跳拉丁……不敢想象,让他打一套军体拳都比跳舞动作漂亮。

“五点了?时间过得真快。”盛明安感叹,发现雨也停了,云层里落下阳光。他说:“陈惊璆,我今天很快乐。”

如陈惊璆所说,沉浸于台球撞击,在激烈紧张的比赛氛围中,沉积的压力被释放,心情放松,快乐便纷至沓来。

盛明安说:“回去了。”

两人一前一后离开这栋楼,并肩回科大。

上楼时,盛明安说:“我不是很清楚喜欢的感觉,但是我有在努力弄懂它。现在还不是很明白,以前也没想过,但是我好像没办法找一个女孩子或者其他男孩子结合成家。”

正常人生应该成家立业、生儿育女,盛明安也认可这样的人生,因为很省心,偏离轨道的人生代表着麻烦,他不喜欢。

虽然他认可正常人生的常规步骤,却从来没有设身处地的思考以后是否成家生小孩,直到陈惊璆的告白将这件事推到面前,而他避无可避,不得不直面问题。

设身处地思考后,盛明安才惊觉他没办法想象身边出现陌生的女孩或男孩陪伴他一生,与他做亲密的事譬如生儿育女。

太困难了。

他能接受什么样的人?他能喜欢什么样的人?谁又能接受他迟缓的感情回应?谁愿意大费周章耗尽气力叩开他的心?

太难了。

盛明安有自知之明。

而他排除所有选择和假设后,不意外的发现陈惊璆完全符合以上条件。

因为前世今生的特殊牵绊,所以陈惊璆成为盛明安唯一能够接受的人,也是唯一愿意接受、等待他的感情回应,花心思要他的喜欢、他的心。

可是盛明安不知道他是不是喜欢陈惊璆,他不懂的,他要先弄明白才能回应陈惊璆。

“如果一定要有一个人,我认为只能是你。”

陈惊璆忍不住屏住呼吸,心跳加速,手臂激动得浮起鸡皮疙瘩。

“不过,我得先喜欢你。等我学会了,我就喜欢你。”盛明安飞快的说完,飞快的瞥了眼楼梯下的陈惊璆,然后不等回应就跑了。

留下陈惊璆愣怔原地,傻了似的。

楼下来来回回路过不少学生,都诧异的看向陈惊璆,似乎不解这人怎么了。

半晌后,陈惊璆突兀的笑出声,屈起食指抵着鼻尖,乌黑的眼瞳里全是笑意,手指搓了搓,喜形于色而小动作不断,自己都没发现,然后继续旁若无人的笑,压根没看到路过学生惊讶奇怪的目光。

可能看到了也无所谓吧。

反正他高兴。

盛明安回应他了。

他就是高兴。

***

耶路撒冷以色列,沃尔夫基金会总部大厦。

沃尔夫基金会成员们此刻作为2018届沃尔夫奖评委齐聚一堂,商讨从来自于全球的卓著的科学家们提名名单中选择出最优秀的几位,推选为明年的沃尔夫奖得主。

沃尔夫奖设立于1976年,素有‘小诺贝尔奖’之称。

沃尔夫奖一共设立六个授奖领域,分别是数学、物理、化学、农业、医学和艺术,其中沃尔夫数学奖与菲尔兹数学奖都被称为数学界的诺贝尔奖。

但菲尔兹奖规定四十岁以上数学家不能获该奖,相反沃尔夫奖得主一般白发苍苍,便有了数学界终身成就奖的说法。

沃尔夫物理奖和沃尔夫化学奖一定程度上可以说是诺奖的风向标,出现过至少三分之一获得该奖的科学家们在之后不久获得诺奖。

因此每年的沃尔夫奖得主也是备受关注。

沃奖评选流程一般七月提名,八月底结束提名,然后进入评选阶段,等来年一月中旬公布得主名单,到五月份举行颁奖典礼。

2017年的沃奖年初已经公布,现在准备2018年的沃奖得主评选。

此时,评委们正在商讨明年的物理沃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