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霍凭景垂眸,看?向手中被塞的拨浪鼓、小风车……

他幼时也玩过这些东西,不过自从六岁之后,他的人生里再?也没有玩具。说起来,已经十几?年了。

赵盈盈又说:“我只是猜的哦,你?们神仙肯定不会玩这些东西的啦,不过其实还蛮好玩的,很有意思。如果没玩过的话,感觉人生还少了蛮多乐趣的。”

乐趣。

从六岁之后,他人生的乐趣便只剩下复仇,与?争夺权力。

中毒是一个契机,让他被迫来到湖州休养,转而渐渐回归平静的生活,在平静的生活中找寻一些乐趣。

而他最?开始发现的乐趣,是她。

霍凭景拿起那个拨浪鼓,在手里轻摇了摇,闷闷的鼓声在他们之间响起来。

胸腔里的心也闷闷地响动着。

窗牖敞着,不时有风吹进来,带着微微的热气,将她身上?的香味送入他鼻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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霍凭景带着那堆“可爱”的玩具回来时,朝南正端着药碗过来,见?他手中拿着个拨浪鼓,差点惊掉下巴。

他家大人一向是沉稳内敛,生杀予夺,和拨浪鼓这种东西实在是不沾边。

朝南脑袋飞快地转动着,而后想到了最?有可能?的事。

他家大人一定是改了主意,想生小孩了。

“大人,这拨浪鼓真?可爱。”朝南说着,将药碗放在一边的桌子上?。

霍凭景嗯了声,把那一堆东西,连同那个拨浪鼓一起都放进了那个最?开始装着胭脂钗环与?衣裙的小箱子里。那里面都是赵盈盈送他的东西,一些……出人意料的礼物。

他合上?箱子,转头将那碗黑漆漆苦兮兮的药喝完。

朝南又道?:“李棋先生开的这副药还是有效果的,感觉大人这些日子头疼之症犯得没那么?频繁了。”

霍凭景若有所?思,指节轻搭在桌面上?。朝南这话说得没错,这些日子,他的头疼之症是犯得没那么?厉害了。

先前本来几?乎一日犯一回,如今……似乎有两日没犯了。

只不过,是这药的功效,亦或者?……是赵盈盈的功效,他不知道?。

他默了默,心里总还是觉得是赵盈盈的功效,毕竟这药在认识她之前便喝了一个月,那时并没有任何?好转。而这些日子,他常常去见?她,常常嗅到她身上?的清香。

帕子带在身上?久了,会沾染上?主人的香气,那么?他呢,他常常与?她相处,身上?也会沾染她的香气吧。

霍凭景低头嗅了嗅自己?,也嗅到了清淡的香味,但是太过清淡了,风一吹就?会散。这远远不够,他想要更多。

若是肌肤交缠,亲密无间,日复一日,想必会更浓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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翌日一早,赵盈盈对镜梳妆。

她戴上?了那条珍珠红宝石项链,让红棉给她绾个好看?的发髻。

红棉笑道?:“姑娘放心,奴婢一定让姑娘光彩照人。”

赵盈盈在妆匣里拨弄,试图找寻合适的首饰配这条红宝石项链,但翻找一番,都不满意。她叹气,忽然觉得自己?的首饰好少,女孩子怎么?会嫌漂亮首饰多呢?

“改日再?去买些新?的。”赵盈盈道?着,从中找出了一支白玉珍珠簪子,递给红棉,“就?戴这个好了。”

红棉点头,替她梳好妆。

而后主仆二人出府,往隔壁小院走。

从赵府府门到霍公子的小院,须得绕些路,天气又热,热风扑面,让人胸口发闷。赵盈盈悄声和红棉道?:“若是能?直接翻墙就?好了,省了这几?步路。”

红棉笑说:“可是姑娘,谁家端庄闺秀会天天翻墙呀?”

赵盈盈无奈叹气,虽说她不是什么?端庄闺秀,可是必须得装成个端庄闺秀,真?烦。

说话之际,已然到了小院外。

赵盈盈抬手叩门,不一会儿朝南就?来开门:“赵姑娘来啦,快请进来吧,我家公子已经在等着你?了。”

赵盈盈笑了笑,随他进门。

朝南打量一番赵盈盈,又夸道?:“赵姑娘今日真?漂亮,这些珠宝首饰真?是找到合适的主人了。”

看?起来赵姑娘很喜欢,那可真?是太好了,他家大人京城府库一大堆呢,如今都能?派上?用场了。

赵盈盈笑着道?了声谢,她对别人夸自己?一向很受用。

朝南领赵盈盈至书房门口,停了下来,朝房间里唤了句:“公子,赵姑娘来了。”

旋即,霍凭景从书房里走出来。

赵盈盈冲他福了福身:“霍公子。”

霍凭景亦回以一笑,目光落在她颈间的项链上?,“我果然没有想错,这项链与?盈盈当真?相配。”

他微微停顿,又笑:“我总觉得与?姑娘很是投缘,总觉得一直称呼赵姑娘略显生分,你?不介意我唤你?盈盈吧?”

赵盈盈自然不会介意,反而觉得霍凭景这话深得她心,“公子说得是,其实我也觉得与?公子很投缘。公子既然唤我盈盈,那我也唤公子,观山吧。”

霍凭景点头:“好,盈盈。”

“观山。”

“盈盈戴这条项链甚是好看?,让我不禁想要作画一幅,不知我可有这个荣幸为盈盈作画一幅?”霍凭景道?,“正好昨日盈盈送了我笔,如何??”

他又夸自己?好看?,赵盈盈当然不会拒绝。

“自然可以。只是我没有经验,不知我要做些什么??”

霍凭景:“盈盈坐在那儿即可。”

他指了指一旁的玫瑰椅。

赵盈盈颔首,在玫瑰椅上?坐下,有些无措,不知该做何?种姿势。

听见?霍凭景道?:“盈盈不必拘束,随意些即可。”

赵盈盈哦了声,看?了眼椅子,便将胳膊撑在了椅背上?,将下巴搁在胳膊上?。

“这样可以么??”

“嗯,甚好。”

赵盈盈这个姿势侧对着霍凭景,瞧不见?霍凭景在做什么?,只听见?他铺开纸张的声音,而后似乎是狼毫笔落在纸张上?的声音。

天气晴好,阳光从窗纸投进来,照在人身上?暖洋洋的,勾起了人的困意。赵盈盈趴在胳膊上?,渐渐觉得眼皮沉沉往下坠,竟不知不觉睡了过去。

霍凭景放下狼毫笔,白纸上?一位美人栩栩如生。他看?了眼椅子上?的人,无声勾唇失笑。

他放轻脚步,行?至赵盈盈身边。

赵盈盈侧着脸趴在椅背上?,嫣红的唇微微张着,露出几?颗洁白的牙齿,与?粉色的舌尖。

霍凭景知道?她的唇是什么?滋味,那是一种令人欲罢不能?的快乐。

昨日他便想亲她。

他微微俯身,凑近了些,伸出一截食指,从她微张的唇里挤进去。潮热温软的气息顷刻间将他食指裹住,她粉嫩的舌微微伸来,探了探又退了回去。

霍凭景眸色微沉,搅动着春水。

赵盈盈不知梦到什么?,微嘬了嘬他的指尖。

霍凭景胸口微微起伏,将食指抽出,而后俯身含住她的唇瓣。

他轻轻地咬着,那一夜的回忆倏地涌现。他轻车熟路地打开她的唇,再?将他探索过的世界重新?从头到尾探索一遍。

是他记忆中的滋味,甜,软,香。

赵盈盈做了一个梦,梦里她似乎吃到了什么?美味的东西。

醒过来时思绪一片混沌,她茫然地睁着眼,好一会儿才意识到自己?在哪里。

哦对,她在霍公子家中,霍公子在为她作画。

她怎么?睡着了?

赵盈盈直起身,发觉手臂被自己?压麻了。她嘶了声,听见?磁性的嗓音从身侧传来:“怎么?了?”

赵盈盈抬头,对上?霍凭景噙着笑意的面容。

“胳膊麻了……我方才睡着了,真?是不好意思。”赵盈盈揉着胳膊,歉然开口。

不知为何?,说话时总觉得嘴唇有些发肿。

她没多想,只当也是睡觉睡的。

霍凭景上?前一步,道?:“我学过些推拿之术,帮盈盈揉揉?”

赵盈盈胳膊麻得实在厉害,当即点头:“好。”

霍凭景一手握住她小臂,另一只手覆上?她胳膊与?肩的连接处。他手掌宽大,手心的热度贴在她娇嫩的肌肤上?,烫得赵盈盈有些不自在。

这样的肌肤接触,让赵盈盈又回忆起了那话本里的一些文字。她咬着唇,看?了眼霍凭景,只见?他一脸正经,神色专注替她揉着胳膊。

赵盈盈脸色红了红,她怎么?又开始了。

男人高大的身影将她笼在阴影里,她似乎能?嗅到他身上?的松枝香味,房间里分外安静,只有他们俩的呼吸声,与?窗外风摇动树叶的沙沙声。

赵盈盈忽而想,她与?霍公子靠得这样近,也不似与?萧恒那般不自在。

可见?就?是萧恒的问题。

“好了,还麻吗?”霍凭景松开手,笑问她。

赵盈盈摇头,抬了抬手:“好了,多谢观山。”

“盈盈客气了。”霍凭景回身,“画已经画好了,我觉得画得还可以,便裱了起来,盈盈看?看??”

赵盈盈嗯了声,跟着起身,行?至桌案旁,看?见?霍凭景的画,画上?的自己?漂亮可人。

“画得真?好。”她由衷赞叹。

她接过霍凭景的画事,不小心扫到桌案上?的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