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闻人敛沉静了一会儿:“如此?甚好。”

到?底是闻人玉宣察觉到?闻人敛体内灵力有些紊乱,皱了皱眉上前?催促他快些回去?调息。

闻人敛温声应下,转眸看向秦黛黛,神情正色了许多:“黛黛,我希望你是开心?的。”

秦黛黛怔然,良久轻轻点头:“好。”

闻人敛温和地笑了一声,下刻却忍不?住掩唇闷咳一声,脸上的血色有刹那的流失。

“闻人?”

闻人敛徐徐摇头,这一次再未多言,随闻人玉宣一同离去?。

偌大的宴客厅顷刻间只剩下秦黛黛及四位长老?,一片幽静,一时之间无?人做声。

直到?修卫来报,已将幽月宗的客人全数送离太墟宗,石屹道人方才站起身,脸色难看道:“好好的喜宴,竟成了这般模样?。”

莲心?道人打着圆场:“此?事也怨那玉麟少君,早不?来晚不?来,偏偏今日前?来。”

石屹道人凝滞了下,看向秦黛黛:“神玄宫的人既破坏了我太墟宗与幽月宗的联姻,此?事势必让他们负责。”

“少宗主,我见那玉麟少君待你情意不?薄,若是能再与神玄宫联姻……”

他未曾说?完,但几人已知其意。

一时之间,莲心?道人与乐游道人纷纷看向秦黛黛,唯有善渊长老?静坐于主座,眉眼微垂着。

秦黛黛站在宴客厅中?央,纤瘦的身姿挺得?笔直,没有应声。

石屹道人见状不?悦地凝眉:“善渊长老?,你给拿个主意,我太墟宗万不?可就此?衰败。”

善渊长老?徐徐抬眸看向秦黛黛,好一会儿突然问道:“黛黛,我们似乎都未曾问过你,与他宗联姻,你可开心??”

秦黛黛未曾想到?善渊长老?会这般问,愣了下方才抬起眼帘,可动了动唇,却不?知该说?些什么。

善渊长老?摇头轻叹一声:“说?来,宗门兴衰都压在你一个小丫头的姻亲上,对你何其不?公……”

“今日且先回吧,改日再行商议。”

“善渊长老?!”石屹道人不?悦。

善渊长老?却已率先起身,安静地踏出厅堂。

余下几人面面相觑,最终相继离去?。

天?外夜色渐沉,无?星无?月,唯有阴云遍布。

秦黛黛回到?醉玉峰,褪去?身上的霞裳,坐在梳妆台前?,看着铜镜中?红妆精致的自己,几息后?,她未曾捻清尘诀,只一点点地认真擦拭着面颊上的红妆。

待抹去?口脂,千叶担忧的声音响起:“黛黛,你没事吧?”

秦黛黛回过神来,摇摇头:“没事。”

千叶忧色不?减:“当真?”

秦黛黛将绢帕放下,垂下眼帘仔细地思索着。

她大抵真的不?算什么好人,虽然会自责于伤害了闻人,心?中?却也并不?算伤心?。

幼时,她凭着心?中?积久的欢喜,只想与岑望成亲。

后?来,又为了宗门,与闻人联姻。

她的全数价值,似乎只在于要嫁给一个万里挑一的好夫君,以便能扶持太墟宗久盛不?衰上。

可明明不?该如此?的。

她应该先是她,再是其他的身份。

“外面下雨了。”千叶的感叹声扰乱了她的思绪。

秦黛黛看向窗外,雨打蕉叶声噼里啪啦,在寂静的夜色中?显得?格外明显。

远处的醉玉峰下,隐隐一道瘦削颀长的身影站在那里,一动未动。

秦黛黛关了窗子,原本仓皇的神情逐渐宁静。

最终她起身走向床榻,未曾捻结界,未曾聚灵气,只如同寻常凡人一般躺在床上,沉沉睡去?。

这一夜,秦黛黛睡得?极好,醒来时天?色仍阴沉,她心?中?却已逐渐豁然。

她拿起发簪正要绾发,门外修卫的声音打扰了她的思绪:“少宗主,玉麟少君昨夜,在醉玉峰外等了一夜。”

秦黛黛蹙眉,看了眼手中?的发簪,最终将其扔到?一旁,拿起水碧色发带,简单的将长发束起,起身朝外走着。

越临近山下,那一道身影便愈发清晰。

远处的窃窃私语声也尽收耳底,只是这一次,被悄声议论之人变了。

“没想到?玉麟少君竟在醉玉峰下冒雨守了一夜……”

“咱们少宗主硬是一晚没露面。”

“昨日黄昏,玉麟少君抢亲时更壮观……”

秦黛黛将那些嘈杂的声音摒在身后?,缓步走到?那道身影前?。

少年高傲的头颅此?刻颓靡地垂着,面色苍白如鬼,雨水淋湿的马尾与缎袍被山风吹得?半干,显得?愈发凌乱。

“少宗主来了。”不?知谁人唤了一声。

岑望手指轻颤,徐徐抬眸。

隔着淡薄的山雾,他望见一袭水碧色的身影朝自己走来,最终停在了自己眼前?。

岑望的唇动了动:“……阿姊。”

秦黛黛看着他,目光从他的眉眼一一扫过,最终道:“你真的是阿望吗?”

岑望的神色微僵。

秦黛黛笑了起来:“你只是记起了成为阿望时的记忆而已,玉麟少君。”

岑望沉默了许久,哑声道:“你想要阿望。”

她想要的,他都可以给。

“可你不?只是阿望。”

岑望的长睫颤抖了下。

他听懂了她的意思。

她不?想要他——原原本本的岑望。

“对不?起,”岑望的声音嘶哑,“当初悔婚,还?有,不?是阿望。”

秦黛黛分外平静,手拂过芥子袋,澄净的幽蓝闪过,她的手中?多了一枚环形玉佩,玉佩是青白色的,以金丝红线勾缠着。

岑望的呼吸仿佛都已僵滞。

“少君曾让人给我这枚玉佩,只要我答应退婚,便应我一件事。”

秦黛黛将玉佩递到?他跟前?,目光前?所未有的通透:“我唯一所求,放了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