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没有。他接受到的观点一直是,生日愿望说出来,才会有被实现的可能。

那他上次过生日的时候,她怎么没有制止他说出来他的生日愿望?

她就是纯粹地不想和他分享她的生日愿望而已。

他并不在意。

等徐欥反应过来的时候,也不忘祝福她一句:“祝您生日快乐,从今往后,不受烦恼的困扰。”

时舒好笑:“人哪儿有那么顺遂的?”

“您能不能虔诚一点儿?”

“嗯,好。”时舒切开了蛋糕,并递给他一块:“一起吃吧。”

一小块蛋糕在口腔中融化。

奶油绵密而不腻,口感层次丰富。

时舒意外:“不是咖啡味的?”

“嗯,您睡眠不好。”

黑巧和生可可粉代替了咖啡豆。

并且,他改了配方,减少了可可和黑巧的克重。

不过,这款生巧榛果蛋糕,也还是不可避免,一点咖啡因都不含。

……

一个狐狸蛋糕。

一条狐狸手持。

这生日看起来过得平常简单,但细究起来,全是他的细腻和温柔,往后渗透在未知岁月里的,向前又抚顺了她这些年里的旧事绵延,纷扰与迷惘。

“已经很好了。”

在徐欥收拾干净岛台,又认真地将她家里打扫一遍时,时舒这样问:“徐助理,你怎么评价你自己?”

像面试一般的问题。

刚来时汐集团时,董事长就问过他同样的问题。

徐欥将她家里的垃圾打包,回答:

他是一个很普通的人。

普通的,离优秀的总裁助理,还有很有很长一段路要走的普通助理,但那是他努力的方向。

时舒无端哂笑一声:“你哪儿学来的场面话?”

直到徐欥离开,时舒才对着空荡荡的房子说:

“徐助理是很理想的人选。”

“优秀而不自知。”

-

如果说,那晚徐欥的反常表现是因为时舒的生日,倒也说得过去,情有可原。

那么这几日,他的表现就真的是有些反常了,反常到连时舒都注意到了。

时舒发现,徐助理连续几日,对她关心过度。

据西山的管家所言:

徐助理每天早上会坐在风雨连廊的池塘边上的石头上,先和高博喂一会儿鱼,两人也不怎么交流,就纯粹是喂鱼,喂完鱼,喂乌龟。

“那些锦鲤鱼哦,本来董助一个人喂,就已经吃得很撑了,现在又多个总助一起喂,每天吃那么多,竟然也没撑死。”

管家摇头,尽显无奈:“真是——”

“长得好看的人坐对面,鱼看着都下饭。”

然后,他算好了避开她游泳的时间,准时准点地待在侧院的将军门处等她出来。

他开始会和她一起吃早餐,不知道是出于什么原因,外公和高博倒是错开了她的早餐时间。

吃完早餐后,徐助理会主动提出来帮她拎包,路上,他还会主动跟她聊一些,他以前不会聊的,挺无关痛痒的话题。比如:

“时总,今天路上的车不多。”

时舒也会应他一声:“嗯。”

但他看见一条狗,也要告诉她一声。

“时总,有一只小狗在过马路,我要减速了。”

时舒:“……那你减。”

“……”

“时总,您知道宇澜环境的李董净身出户了吗?”

“不知道,你少跟我阿公学这些不良嗜好,尽关注一些没营养的豪门八卦。”

“您不感兴趣吗?”

“嗯。”

“您听说了吗,千禾电池旗下的千禾光伏,入选了“灯塔工厂”,吴千禾吴董将出席全球晚宴。”

“挺好。”

“我最近在看聚合物流变学。”

“你看得懂?”

“有一些吃力。”

“程度?”

“比做蛋糕难一点。”

“你可以先看基础课程。”

时舒大多数时候,对他这些无关紧要的话题没什么兴趣,但因为他本来也不是话痨的性子,回应他一两句,他也就停止了,并不会无止境地说下去。

所以,时舒还是能睁一只眼闭一只眼,由他去了。

有一天,他问:

“这么多种宠物,为什么没有人养狐狸?”

时舒瞬间发出警告:“你还想养狐狸当宠物?”

他鼓起腮,头摇得迅速。

模样很是可爱。

就让人忍不住,心软一软,再软一软。

……

在办公室。

他由原来一日两次的茶歇时间,往她办公室送茶水和点心的次数变成了四次。

原本提前五分钟,他会提醒她会议时间,现在缩短到会前三分钟。

时舒看着腕表,质疑:“徐助理,你为什么晚了两分钟?”

他倒也很快承认:“一分钟走到会议室,准备工作需要两分钟。”

所以,三分钟刚刚好。

“那还有两分钟呢?”

“忙中偷闲,您休息两分钟,放松一下大脑。”

……

送到西山时,他也要跟在她身后,一直送到侧院的将军门外。

有时候,他会说一声,“您早点休息。”

有时候他又不说话,等她走进去,他就会默默转身。

时舒被他的反常搞糊涂了。

时舒决定弄清楚他的反常。

于是,今天下班的时候,时舒告诉徐欥,说,她今天不回西山,她要去南郊公馆。

徐欥很快点头,并随即将路程的终点设置在南郊:“好的。那我送您回去。”

果然,他将她送到南郊公馆后,他和年会那晚,她生日那晚一样,他又背好包,做好送她上楼的准备。

时舒手臂一横,拦住了他的动作,和他开了个玩笑:“怎么,徐助理要尾随我入户啊?”

但她可能不太会开玩笑,所以措辞用得严重了一些,果然——

“我不是尾随。”

委屈巴巴的反驳。

徐欥脸色变了变,他只是想送她到楼上而已,没有打算进她家里的意思,除非,她需要他替她打扫卫生。

但……

其实徐欥知道,他单方面想要对她再更好一些,照顾她再更细致一些,她作为不知情的那一方,他这么做,其实是名不正言不顺的,而且,因为受到束缚,撑不开手脚,他也很难真正意义上做到,更细致,更周到。

所以。

既然她问了。

徐欥眼皮一阖一掀,认真地解释:“我想跟您谈一谈。”

这话听起来耳熟,似曾相识。

电梯门打开,时舒迈步进去,听到他突然严肃又认真的回答,脸上的笑容很快淡去一些:“谈什么?”

她这么问,徐欥便以为她是现在就要跟他谈,他因此抬步跟了进去电梯。

一梯一户的电梯,此刻也没有别的人。

敞开的电梯门很快自动关闭。

没有私密性的顾虑,徐欥自然开口:“谈一谈……”

联想到上一次,他的谈一谈,还是在上一次。

他刚跟着她从长榆基地过来澜城,担任她的助理没几天,就因为她送了些“在他眼中看起来贵重的见面礼”给他,自尊心受屈,要辞去这份工作。

这次……?

时舒心一沉,细眉更紧。

谈一谈。

他没什么好事的。

时舒瞬间就不想弄清楚他最近反常的原因了,再反常,也好过他那平地一声惊雷。

因此,徐欥的话才说了个开头。

下一秒,时舒抬起手臂往轿厢上一横,拦上了电梯即将要闭合的门,将他请了出去:“嗯,明天再谈。”

被赶出电梯的徐欥有些后知后觉。

他挠挠后脑勺,不明白自己怎么能因为时总一句“明天再谈”就退出了电梯门外呢?

她既然也已经察觉到他的反常,她明明也是打算今晚要他为自己的反常做出解释的,怎么,她又突然推辞到明天了?

他既然已经知道了她的身世经历,他这些日子里也想清楚了,他是一定要为她做些什么的,并且,他已经有了他详细的行动方案。

所以,两人之间,关于他想包揽得更多的助理职责,一次必要的交谈,不管是今天,还是等到明天再谈,总是要谈的。

眼看着电梯已经上行。

徐欥还是决定,今日事,今日毕。

早一天和她谈完,他就可以早一天承担更多的工作职责,照顾她更细致,更周到。

他因此,鼓了鼓腮,深深呼吸一口气后,伸手推开了安全出口的通道门。

昏暗绵长的光照洒进来,向上望去,那是一段弯弯绕绕的幽静楼梯,楼梯通往时总的家,而终点,是荒漠或绿洲,他要走了才知道。

-

时舒乘电梯上来,在电梯厅里脱掉西装外套,换了拖鞋,进了屋。

随手关门。

关门的时候,她用的力道不小。

因此,当她看到握住门框的一双瘦长漂亮的手,以及门外徐助理那张一闪而过的年轻清秀的脸庞时,已经来不及了。

门被关上了。

她隐约是听到了徐助理的一声闷哼。

“……”

时舒敛起眉,重新将门打开。

大抵是担心又一次误伤他,这次,她的力道轻了很多。

但是,他是怎么上来的?

不会是爬楼梯吧?

那他这速度……

他这爬楼梯的速度,也未免有点儿太快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