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徐欥没听出来她的内涵,又乖乖地应一声“好”。

心思纯粹的人,回答得就特别坦荡。

徐欥松开她,从她手里接过早餐盒。

又接过车钥匙,放在玄关处的柜子上。

两个人一前一后,洗手去了。

徐欥将餐盒打开,换到餐盘里。

两个人坐在餐厅里的餐桌边吃早餐。

等两个人吃完早餐,时舒慢条斯理地擦拭嘴角的时候,徐欥再一次提议:“要不,别赶早八了?”

时舒幽幽一个眼神投递过来,眼中意味不明。

徐欥突然反应过来,她好像是误会他的意思了。

徐欥抬起手,指向窗户外面的方向,抿住笑意,解释:“我不是那个意思。”

“我是想问,上班之前,时时你要不要先去那儿?”

她昨晚住这儿,一定也是想来看看父母。

徐欥指向窗外不远处,南郊的私人陵园方向,语气试探着。

他刚才修剪花枝的时候,除了在玻璃花瓶中插入新鲜的花枝以外,也将那纯白色的花朵一枝枝挑选出来,用包装纸挤压包装,扎成了大捧的白色花束。

他知道她感觉到脆弱的时候并不多,但他仍然希望她偶尔一次感觉到脆弱的时候,他都能够陪在她身边。

陪她做她想做的事,陪她去她想去的地方。

“嗯。”接受到他的心意,时舒扯了下唇角,勾起淡淡的弧度:“谢了。”

两个人便没急着去赶早八,而是一起去了她父母所在的私人陵园,在四周开满明媚的鲜花,被应季的花粉包裹着的墓碑正中间,他们献上一捧纯白色的花束。

白色的花束在烈日炎炎的尾夏里,兜售着纯洁和永恒,他在她父母面前,作在心中的承诺,郑重、温柔而坚定。

自他跟她在一起的那一天开始,他就从来没有打算过有一天会主动离开。

他用他的人格魅力,用他周到细致的服务和全心全意的爱,像纯白色的铁线莲一样,在凉爽中扎根,却在阳光里开出花,阳光和鲜花照进她的生活,他用爱与服务,一点一滴渗透在她的心里,扎根在她的生命里。

-

拥挤而糟糕的交通路况。

高博和时文奎董事长正堵在冗长的隧道里。

来不来,去不去。

耳膜里充斥着不耐的喇叭声。

高博朝着加塞过来的车头,敷衍地摁了两下喇叭,却还是踩住刹车,让对方的车尾也加塞了进来。

他踩着刹车,问后排座位上正在悠闲地刷着手机的时董:“您知道大家为什么要赶早八吗?”

时文奎抬起落在手机上的视线,说:“因为他们的上班时间是早八,他们就必须赶早八。”

“是生活所迫,是生活压力。”

“嗯。”高博点点头,然后才又继续问:“所以,您为什么也要赶早八?”

“你的意思是,我去公司也没有什么事情可干,不是喝喝茶,就是下下棋,为什么还要给这糟糕的交通添堵?”不等高博回答,时文奎又说:“我虽然没有生活压力,但我不是为了迁就你的上班时间吗?”

“我是董助。”高博:“这方面我也可以迁就您的时间。”

“迁就我的时间?”时文奎嘿嘿笑了几声:“真的吗?我想早上六点就出门,避开早高峰,你可以迁就我吗?”

车流缓慢往前,高博如实道:“我不可以。”

时文奎“哼”一声:“你在家里,其实也没什么事情可干,就跟我在公司里一样。那你在家里多待那一会儿,有什么意义?”

“我有事。”

“你有什么事?”

“我要喂鱼。”高博:“我晚走五分钟,我就可以多照顾我的鱼五分钟。”

“啧啧。”时文奎:“你说你,要学历有学历,要智商有智商,怎么就一点儿事业上的野心都没有呢?”

“鱼生了病,你亲手给它们打针,你要是能把照顾鱼的精力用到拼搏事业上,我们家的财富……嗯……我们家要那么多财富也没什么用。”

高博在时文奎身边长大,十八岁成年后就开始参与公司的经营管理,二十二岁本科毕业时成为时文奎的左膀右臂,本科毕业后正式工作的三里年,他攻读了在职硕士,取得相应的毕业证书和学位证书。

但他的学业生涯也就止步在这儿了,他怎么也不愿意再继续进行学业上的深造了。

高博本科毕业时,时文奎提出给他一家公司经营管理,他也是一口拒绝,之后的几年里,但凡时文奎提出给他公司经营,让他锻炼锻炼,他也都是拒绝的。

他为什么事业心不强呢?

时文奎大概能明白这孩子的打算,他在那样的情况之下选择了留下来,他知感恩,他不想给时舒造成一点儿威胁和误会他对她的家业有所企图。

所以,尽管工作能力强,他还是硬生生把自己困在了小小的一方世界里,困在了他的身边。

但……他总该挣脱身上这道枷锁,这片束缚的。

“你如果不想赶早八,我有个办法。”时文奎想了想,又把从前的打算拿出来,劝说他:“我给你两家公司管管,你自己做总裁。”

“自己做总裁,你想几点上班就几点上班,想几点下班就几点下班,再也不用赶早八了。”

“你觉得怎么样?”

“我觉得不怎么样。”高博想都没想,拒绝说:“我对现在的工作和生活很满意。”

他一连三个不想:“我不想改变,不想挑战,也不想突破。”

时文奎:“你终究是要成家立业的。”

“我没那方面的计划。”

“你是短期没有。”

“我中长期也没有。”

时文奎无奈地说:“但你不可能一直待在我身边。”

“我没有赶你走的意思,但我总是要走的。”时文奎:“那以后呢?我走了以后,你打算怎么办?”

“以后的事,以后再说。”高博:“您操这个心,还不如保重身体,多折磨我几年。”

时文奎摇摇头,叹了口气。

嘴皮子都说破了,这孩子心里主意大得很。

罢了,他还是争取多活几年吧。

他多活几年,高博可能就晚几年再失业。

-

高博把车子停在董事长专用停车位上的时候,看到旁边总裁专用停车位上,徐欥也才刚刚把车停好。

前后库距等长,左右库距等宽。

高博微微走神,嘶,他是如何做到,每一次都能够将车刚好停在车位正中间的?

他的眼睛,可以当成尺来用吗?

不过,他们也才刚到。

高博抬抬下巴,示意时董看向车窗外,有意道一句:“总裁也要赶早八。”

“……”时文奎循声看过去,点评道:“但她今天迟到了。”

高博:“您也迟到了。”

“我不一样,托你和你的鱼的福,我经常迟到。”时文奎:“可那两位向来守时。所以,他们今天为什么迟到?”

高博还没说话,时文奎就已经解锁车门,他一边推开车门,一边道:“昨晚夜不归宿,我要去打趣他们了。”

您给别人留点儿面子。

高博因此话还没来得及说出口,就看见时董已经关上了车门。

高博:“……”

高博没下车,只是降了点儿车窗。

他听见时董果然说:“小时总身为总裁,也要赶早八?”

时舒推开车门,看到外公,也没有太意外。

老迟到人了,她见怪不怪。

时舒先和他打了个招呼,才回答他的打趣:“嗯,生活所迫。”

“小时总也会为生活所迫?”

“嗯,要给人养老。”时舒拍了拍自己的右边肩膀,似笑非笑:“这儿,很重。”

“肩上担子重,那你还迟到?”

“嘶。”时舒盯着外公看了一会儿,若有所思道:“我可能是,基因隔代遗传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