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赵筠元点头,“只是求一条活路。”

若是她如?今不应下,便只是今晚,都还不知有多?少刑罚正在等着她,甚至都不知能不能熬过这一日。

陈俞既然将她抓来此处,对她的身份应当也早就有过调查,原本或许想过用她的亲人来作威胁,只是可惜,他们只要稍稍费些心思就会查明,她这具身体的身份根本就不是什么阮青竹,而?是阮府的一个烧火丫头祝小满。

也就会知晓她在世的亲人只有一个所谓的姨母,或许那个姨母还根本不曾熬过那一劫,早已?丢了性命也未可知。

总之?,没有什么能威胁得了赵筠元。

所以,这一夜,为了让她能应下罪行,负责审问她的人会往死里?折磨她。

赵筠元不能确定自己能否熬过去?,可她必须得活着,所以没得选。

虽然见赵筠元已?经应下,可陈俞显然还是有些怀疑,“若是这一回,你骗了朕,你可知下场会是如?何?”

赵筠元的目光移向旁边墙上挂着的那些刑具,微微抬了抬头道?:“那些刑具,圣上会让奴婢都受一遍。”

陈俞盯着她看了好一会,似乎想从她脸上瞧出些什么来,可最终自然是什么也不曾瞧出来,所以他只是缓缓点了头,“知道?便好。”

***

赵筠元被送入掖庭狱的消息,陈意很快便知道?了。

他在宫中这么多?年?,怎会不知那是个什么样的地?方,所以他根本无法安定下来。

从得到?这个消息开始,他便一直处于焦躁不安当中,心底一直忍不住想着此时的赵筠元会是在面对着什么景象,她是不是已?经受了那些刑罚,她又会有多?疼。

清墨知道?他的心里?不好受,也一直劝慰着他,“赵姑娘是何等人物,定是能有法子应对这场危机的。”

陈意却又叹了口气?,“正是因为我了解她才担心,我宁愿她什么都不考虑,陈俞让她如?何,索性应下便是了,不过就是将那罪行安在我的头上罢了,又算得了什么呢?”

又忽然想到?什么,忽地?道?:“若是陈俞知晓她的真?正身份,便不会再做些伤害她的事了,对吧?”

如?果陈俞知道?此时的宫人青竹便是当初的赵筠元赵皇后?,不算什么感情,只说当初他对赵筠元的那几分愧疚,便足以护住她。

可清墨却摇了头,“殿下,还是先等等吧,等夜里?见过薛将军在做考虑,届时,或许还有更好的法子也未可知,至于告知身份,此事我们并未问过赵姑娘的意思,她若真?有心要说,自己便也会开口,若是我们贸然说破她的身份,说不定反而?会生出事端来。”

说到?这,她见陈意依旧眉头紧锁,又安慰道?:“掖庭狱那地?方虽然守卫森严,可却也不是全然没有法子能进去?,等寻了机会,奴婢也会遣人去?探望赵姑娘的。”

“等入夜吧。”陈意声音有些沙哑,“若是她当真?出了什么事,我绝不会放过陈俞。”

清墨见他终于应下,才算是稍稍松了口气?,即便已?经过去?数月,可如?今再想起赵筠元出事那段时日陈意的模样,她还是不由得有些心惊胆战。

可如?今她能做的,也不过就是在心中祈祷,希望赵筠元能平安归来。

***

已?经到?了五日期限,一大早,薛晋荣便入了宫来。

他知晓这五日以来,陈俞都在调查此事,便也等着陈俞给他一个说法。

等到?了宣明殿,他只粗粗行了礼,一起身便直接道?:“圣上,今日便是您所说的第五日了,臣妹中毒之?事,您也应当给臣一个说法了吧。”

陈俞并未在意薛晋荣的语气?如?何,只点头道?:“此事朕已?查明,真?正下毒之?人并非是皇后?,而?是昌庆宫的一个宫人。”

“一个宫人?”薛晋荣嗤笑一声,“那圣上可知她为何要这样做,一个宫中的婢子,怕是连见都不曾见过嫣嫣,臣实在想不明白她有何理由要对嫣嫣动手。”

显然,他并不相信陈俞的话,在他看来,陈俞要这五日时间,也不过是想有足够时间能寻一个替罪之?人,以此来替那贺宛脱罪罢了。

陈俞神?色未变,只将那认罪状递给薛晋荣,“薛将军可以瞧瞧。”

薛晋荣接过那张认罪状,浑不在意的撇了几眼,而?后?道?:“这种认罪状也说明不了什么吧。”

陈俞又将两张药方放在案上,“赏花宴前几日,昌庆宫中恰好以广陵王养身子为名从太医院拿了不少药材,其?中却与制作薛小姐所中之?毒的方子重?合之?处颇多?,朕顺着此线索查到?昌庆宫,将那宫人好生审问一番,那宫人便认下了此事,也才签了这认罪状,薛将军以为,这可算将事情真?相查明?”

薛晋荣目光从那两张药方中扫过,心里?却开始思忖,他知道?陈俞是打定主意要保贺宛的,也许此时陈俞并不在意他到?底如?何想,只要推出一人来顶替这罪行,将这件事糊弄过去?,至少是能堵住那些朝臣的嘴。

至于自己,妹妹毕竟没出什么大事,前边心里?或许还留着怨气?,可等过些时日,他再给些甜头以作弥补,久而?久之?,也就淡忘了。

想到?这,薛晋荣心头越发不舒服,索性道?:“既然如?此,那圣上总应当要让臣见一见那下毒谋害臣妹的凶手吧,许多?事,臣也想当面问一问她。”

陈俞现在所言他挑剔不出什么错处来,可那个被逼着认罪的宫人却不过是个寻常人罢了,薛晋荣不信见了她,自己还没法从她口中寻出些漏洞来。

他这要求陈俞没有拒绝的理由,只得答应。

掖庭狱中,赵筠元身上伤势已?经作了简单包扎,甚至今日早上还有人送了吃食过来,瞧着实在不像是一个监牢里?的犯人应当有的待遇。

只是闻着狱中几乎无孔不入的腥臭味,即便赵筠元将那吃食硬生生塞进嘴里?咽下,最终却也还是忍不住吐了出来,如?此反复几回,她只得放弃。

陈俞与薛晋荣一道?过来时,赵筠元方才让守着的人将吃食撤下去?。

薛晋荣虽是头一回来这掖庭狱,可他毕竟是久经沙场的将军,在战场上尸横遍野的景象见得多?了,这掖庭狱于他而?言,实在是不算什么。

所以他进来时,几乎是连面色也未有变化,只盯着赵筠元道?:“赏花宴那日,在嫣嫣吃食中下毒之?人,就是你?”

赵筠元看了陈俞一眼,有些艰难地?扯了扯嘴角,而?后?答道?:“不是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