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周湘君十分感激穆兰茹,还特意挑选了和她?相邻的房间,“姐姐有事可以唤我。”

穆兰茹温婉点头,“好。”

关上门,穆兰茹的丫鬟翠绿立即走?过去?给她?倒了一杯茶,嫌恶地说,“不知道的还以为她?不是来参选太子妃,是来选绣娘的呢。”

朱红附和,“就是,这样的东西也好意思?给小姐送。”

穆兰茹阻止:“好了,不许这样说别人?。”

朱红便?道,“小姐,你说太子殿下今天下午会?来吗?”

“不知道,”穆兰茹沉思?着,虽然今天早上太子没有出现,但御花园周围的宫女内侍全都是他的眼睛,发?生的所?有事,恐都已经传进?他的耳朵里了。

翠绿夸赞地说,“小姐美貌如花,贤良淑德。相比之?下那?个安福郡主连小姐的一半也比不上。这太子妃一位非小姐莫属。”

“而且小姐小时候不是经常进?宫陪伴太子殿下么?殿下这么多?年不近女色,说不定就是因为,心?里也记挂着小姐。只是以前宫中危险,不好表露出来罢了。不然也不会?择妃时,第一时间选小姐入宫。”

穆兰茹用手抵着唇,忍不住笑起来,没有反驳丫鬟的话。

小时候母亲与父亲的小妾斗得厉害,她?有一段时间便?寄养在外祖家里,那?个时候她?才五岁。

她?母亲虽是庶女,但外祖父怜惜没有为她?母亲挑到一个好夫婿,对她?也颇多?疼爱。时时叫陈湛表哥带着她?,太子表哥有时来找陈湛表哥玩,有时候她?也会?跟着。

后来,她?还跟着外祖父进?了几次宫。

她?比旁人?多?的胜算,便?是与太子的关系和过往。

她?相信,太子表哥时至今日也还记得他们小时候的情谊。

……

上午之?事,经由尚仪局女官传达,通通都传进?了云泠的耳朵里。

“穆小姐是太子殿下的表妹,品性高洁,温雅大方。”其中一个女官对她?赞不绝口,“礼仪容貌,涵养气度,都是一等一的出挑。”

云泠按照女官转述的一笔一笔记下。

每个贵女的言行举止,通通都会?记下,这也是办这个赏春宴的目的。

这本观言录最?终会?由她?整理,呈给太子。

虽说在场的贵女中安福郡主的身份最?高,但最?适合为太子妃的,恐怕还是这位穆小姐。

既是太子的青梅竹马,品行又良善仁德,秀外慧中。

是太子妃的不二人?选。

梁司宾进?宫前也是个官员之?女,了解得更多?一些,迟疑了下说,“听说小时候穆小姐的母亲就带着她?进?出宫中,她?和太子殿下应该是颇有情谊的。”

云泠点点头,她?也有些意外。

本以为他这个神鬼莫近,冷心?薄情的性子,应该是人?人?惧怕的,没想到竟然也有与他青梅竹马的表妹。

如此,这个穆姑娘确实是太子妃最?好的人?选。但若选了穆姑娘为太子妃,安福郡主的身份又是绝不可能为侧妃的。

这便?很难办。

不过这些都不是云泠该考虑的,该怎么选,由他自己定夺。

观言录写完,云泠将其合上收好,事关未来太子妃,上面写着各项的评判标准以及各个贵女的打分,一定要保管好了。

尚仪局里,大家做完了手中的事,便?开始着手准备下午的安排。

若上午只是各个小姐的基本观察。

下午,便?是德言容功各方面,全方位的。

准备完后,郑尚仪感叹了句,“这东宫,即将迎来一位女主人?了。”

“等进?了太子妃,云姑姑肩上的担子也能轻些。”

云泠不仅管着六局,还兼管着后宫事宜,太子妃是未来国母,这后宫事自然就归她?管了。

云泠点点头,“如此也好。”

她?不是个什么眷恋权势的人?,有这尚宫之?位足以,到了年纪荣养退休便?罢。

至于太子对她?那?些不足为外人?道也的微末畸形情意,本就令他无比厌恶。

他是高高在上的未来君主,骨子里的高贵和刻薄眼光。再加之?母亲和宫女的血海深仇,他与她?隔着千山万险,他也绝不会?让这份情意容于世间。

所?以等他封了太子妃,自然也就烟消云散了。

她?也觉得这样甚好。

所?以她?也希望这太子妃,尽快到来。

只是令她?头痛的是,上次为选妃一事她?顶撞了他,恐惹他不快。而这观言录她?现下需要去?细细禀告给他听。

揉了揉酸痛的太阳穴,她?还没有想好该怎么面对他。

云泠深呼吸一口气,酝酿了好一会?儿,才慢慢站起身。

——

善心?亭内。

处理完朝政,才稍微抽出一点空闲的太子来到这善心?亭小憩。

长久处理国事,令谢珏也有些疲倦。长指握拳抵在脸侧,闭目养神。

宫人?内侍在亭外恭敬安静地等着,不敢发?出一丝声音。

有小太监跑过来在安公公耳边说了些什么,安公公犹豫了下,进?到亭中躬身说,“云姑姑求见?。”

前几日殿下在书房发?了好大的火,也不知现下消气了没有。

原本从青州回来,他能看出来,殿下已不恼云姑姑,云姑姑也甚是关心?殿下,经常过来替殿下包扎伤口。然后……好像自从殿下要选太子妃开始,和云姑姑的关系好似又差了起来。

过了好几日,云姑姑再没来过东宫。

殿下也未宣召。

谢珏缓缓掀开眼皮,眉头皱了皱,“宣。”

云泠拿着观言录来到善心?亭时,只见?到太子正临水而立,手里有一搭没一搭地洒着鱼食,看不见?表情,也不知心?情如何。

握了握手中的册子,走?上前行礼,“殿下万安。”

谢珏洒了一把鱼食,“什么事?”

“殿下让奴婢办的花宴,奴婢已邀请名单上的各位小姐进?宫。这本观言录上记录着各位小姐一言一行,还请殿下观阅,看可行否。是否需要奴婢再改善。”云泠一板一眼汇报。

这场赏花宴她?准备的很齐全,安排的也很周到。

没出一丝差错。

只是她?这汇报,倒是来得颇晚了些。

谢珏垂着眼:“不是不愿做?”

云泠身体僵了下,“殿下命,不敢不从。”

谢珏勾着唇角,点点头哂笑,“既知如此,当?初何必和孤倔。”

“你由孤一手提拔,所?思?所?想一言一行,恩宠荣耀,雷霆雨露——皆由孤掌控。”

于他,她?不过是他手中可以随意控制的小小雀鸟,搓圆揉扁,生杀由他。

东宫恩威,不容她?有任何反抗不愿。

更不容她?,恃宠生骄。

“可明白?”

云泠暗暗叹气,躬身:“奴婢,明白。”

她?怎么可能忘了,这可是个强势不容置喙的主。

谢珏手停下来,嗓音沉冷,“放桌上。”

云泠便?把册子放在石桌上,可是接着安公公便?过去?把册子收好。

从头到尾,他都没有翻看一眼的意思?。

虽说大体都是按制度择选,但他若不翻,云泠怎么接下来要怎么进?行,又怎知他是否满意?

顿了顿,云泠还是问了句,“殿下不看一眼吗?”

谢珏:“放着。”

语调平淡却令人?几乎遍体生寒。

云泠握紧手心?,不知道为什么他非要这样待她?,更不知道自己做错了什么。

既然要她?来办这个赏花宴,她?用心?做了,凝了心?血的观言录他却看也不看一眼。

真是……

他这个脾气,什么善心?亭,应该叫神鬼莫测,阴晴不定亭才对。

沉默了下,也不愿意再多?说什么,“是奴婢僭越。没别的事,那?奴婢就先告退了。”

便?转身离开。

云泠离开好久,善心?亭内还是一片死寂。

连安公公都低着头,大气不敢出。

直到——

谢珏面无表情一点一点把手里的鱼食盒捏扁,然后重重丢进?水里。

安公公慌忙跪下,“殿下息怒。”

谢珏眉眼阴郁,喉结滚动,“她?去?做什么?”

安公公:“听闻下午姑姑要考察贵女们的德容言功。”

“嗯。”

谢珏沉下眼。

不管她?所?求为何,她?都只能在他掌控中。